再次手放在咕嚕的背上，等它適應了，才敢輕輕地來回挲，從后脖頸一直順著皮到后背，兩三次后，咕嚕又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不再排斥。

顧嘉年蹲下來湊近它，撓撓它的額頭。

咕嚕舒服得翻過了，把鼓鼓的肚皮給。

顧嘉年的心都要化了：“小咕嚕，以后我給你買好吃的。”

外婆用一只手輕輕它圓鼓鼓的肚皮：“可不是小咕嚕了，它要當媽媽了。”

*

吃過雜菜粥，顧嘉年幫外婆洗了碗筷，而后又背著書包去爬墻虎別墅報道。

清晨的和，野薔薇散發出淡淡的野香味。顧嘉年心輕松，不由自主地哼著歌，等走到門口的時候已是滿頭微汗。

門鈴按了幾下才開。

男人穿著一深家居服，同昨天類似的款式，只不過是換了。

他頭發凌，著腳站在門后的黑暗里。

顧嘉年看到他那雙好看的長眉擰著，下上的青黑胡茬瘋長，滿眼都是困倦，一副夢中被吵醒后煩躁的模樣。

他抬眸掃一眼：“怎麼這麼早？你們小孩都不用睡覺的麼？”

顧嘉年看了眼手表，已經早上九點了。

但他的態度仿佛在說，現在是凌晨五點。

顧嘉年抱歉道：“你還在睡覺？那……要不你接著睡？你一般幾點起床，我等你睡醒了再來。”

男人盯著，沉默了片刻后，轉向屋里走。

“你自己看書，我去睡覺，別吵我。”

“啊，這樣麼……”

怪異又浮上心頭。

這個人和以往見過的大人都不一樣。

暴躁又隨意。

回個禮隨隨便便地把那麼貴的首飾錯送出去，第二次見面竟然讓在家里不監督地待著，自己跑去睡覺。

萬一是壞人怎麼辦？等他一覺醒來，會不會發現家里全都被搬空了。

顧嘉年聯想到他醒來后一臉茫然地著空空的大廳和不翼而飛的幾千本書，“撲哧”笑出了聲。

男人聽到笑聲回過頭，掀起眼皮睨了一眼：“你笑什麼？”

顧嘉年馬上擺手，正道：“沒什麼。”

他沒再搭理，從鞋柜里拿出一雙拖鞋扔過來。

顧嘉年看著地上那雙嶄新的灰棉布趾拖鞋，還帶著標簽。登時覺這次的待遇好了一大截。

“洗手間是過道右側的第一扇門，飲水機在廚房。”

停頓了一會兒，他又說：“不要我電腦，不要上樓，不要吵。”

聽到三個“不要”，顧嘉年馬上點頭，表示明白。

才見兩次面，顧嘉年就能猜到這個人極其不愿意被人打擾。

他能允許在家里看書已經是奇跡了，對的容忍有一些，但不多。

他說著，懶懶地走上過道左側的樓梯。

看來臥室在樓上。

顧嘉年遲疑著住了他：“那個，還沒問你什麼？”

男人倚著樓梯的木扶手回頭。

屋子里的燈只開了最低檔，調昏黃，木扶手的格柵將線分割無數等份。

扶手之上未被切割的將他的側影放大許多，投在他后的墻壁上——

清晰可見的睫、高流暢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下頜線。

顧嘉年的心臟忽然不控制地重重跳了幾下，在閉的空間里仿佛有回響。

立刻移開視線，看向書架，沉甸甸又神圣的書本讓從無端的怪異里清醒過來。靜謐持續了幾秒，以為他是在等先自我介紹。

“那個……我顧嘉年，寓意是有好運的一年。”

“我知道。”

顧嘉年有些疑，以為自己聽錯了：“你知道我什麼？”

“嗯，”他的聲音懶洋洋地鉆耳朵，向介紹自己，“遲晏，遲日曠久，海晏河清。”

遲晏。

顧嘉年在心里重復一遍，過了許久才再次抬頭看他，他的背影很快拐進二樓玄關轉角，消失不見。

他怎麼知道什麼？

難道外婆和他說過嗎？

外婆應該認識他吧。

那麼外婆有說是高考失利來過暑假嗎？

顧嘉年莫名不想讓太多人知道的事。

或許就算別人知道了也覺得沒什麼，但就顧嘉年淺薄的十七年閱歷、以學習作為使命的小半人生來說，自暴自棄、高考失利，是作為一個失敗者被放逐到此的。

思索不出。

顧嘉年坐進昨天坐的單人沙發里，回過頭想要找上次看的書，這才發現后的這一排書架竟然被整理過了。

第三層和第四層整齊地擺放著《人間喜劇》系列，其余幾層則是其他通俗易讀的現實主義小說，類型與風格和前一次提到過的書單高度重合。

環顧四周，發現其余的書架并沒有過，依舊雜無章。

顧嘉年的心里升起了一異樣的覺，向二樓的方向，只能看到雪白的墻壁和玄關柜子。

甩了甩腦袋，總算把七八糟的雜念拋出去。

這一看就是兩個小時，期間給自己倒了水，去了衛生間，在沙發周圍方圓一兩米的范圍也敢隨意地展胳膊和了——就像一只逐漸悉了周遭環境的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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