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景堯，你終于回來了！你知道嗎？聽到你們噩耗的時候，我人都碎了！”

“還好！你平安歸來了！我……知道你要回來的消息，我幾個晚上沒睡覺。老天有眼，讓我再次看到你。”

小兩三層紅磚瓦房的大院里，大樹葉子隨風輕輕搖擺，知了在樹上個不停，大院門口寫著“為人民服務”的大字，大院圍墻拉著奪目的紅橫幅：“歡迎國家英雄顧景堯回家”“向顧景堯同志致敬”的標題。

小院里長大的、在部隊服役的顧景堯四年前在出任務中犧牲，四年后，他經歷艱難險阻重新回到部隊，今天是他退伍復員、第一次回家的日子。

突然間，一位材曼妙、穿著淺綠子的子沖到顧景堯面前，將手上一束茉莉花塞給他，而后一把將他抱住，喜極而泣地大哭起來，激且興。

林默然站在人群外圍，靜靜看著徐靜雅激地擁抱顧景堯，心極為復雜。

若是大院鄰居或者外圍的吃瓜群眾，看著這癡的子、死而復生的男人、纏綿的擁抱，肯定也不已。

只可惜，眼前被徐靜雅抱著的人是男人。

“媽媽，他真是我爹嗎？不是說，夫妻才可以抱抱？現在我爹為什麼抱著那個人？”

和林默然的淡定相比，邊的四歲多的小團子則明顯很激，小手拳頭，小鼻子通紅，氣憤不已。

他這聲音不是很大，但是卻讓鼎沸的人群停了下來。

所有人這才反應過來，林默然才是顧景堯的妻子，顧景堯沒死，不管如何，第一個人迎上去的人怎麼都應該是顧景堯的妻子，而不是徐靜雅。

但一看林默然邊和顧景堯一點都不像的小孩顧泉喆，大家又微微覺得有些解氣，林默然和顧景堯結婚后不到七個月就生下小孩，只要稍稍算一下，就知道這孩子月份對不上，本不是顧景堯的種，顧家人因為這個事，一直耿耿于懷，林默然也深知自己荒唐，生完孩子立馬離開了顧家；且徐靜雅和顧景堯是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一起上學的關系，和林默然做的不檢點的事相比，兩人這樣擁抱一下，倒也不過分，若真要說，那只能說是一報還一報，林默然對不起顧景堯，現在也讓一下男人心里有其他人的抓狂覺。

即便大家都覺得這事沒什麼可說的，但偌大院子的氣氛，還是變得很微妙。

徐靜抬頭，向顧景堯，有些尷尬，但是故作輕松的道，“景堯，默然也來了。”

而后轉頭和林默然道，“默然，我剛只是有些激，沒什麼比景堯活著回來更加激和的了。”

“你不要誤會，我只是景堯的兄弟。景堯，你說，是吧？”

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徐靜雅再次轉頭，目鎖在顧景堯上。

林默然目也落顧景堯上，這也是他進大院之后，看清他的樣子。

幾年過去，顧景堯樣比之前更板正，更筆直，臉龐廓分明，更毅朗，充滿正氣和英氣，前獎章閃閃發，所有人站在他邊，都為了陪襯。

他手里拿著徐靜雅的那束茉莉花更刺傷的雙眼：送君茉莉，愿君莫離。

“默然，我回來了。”顧景堯沒回答徐靜雅“他們兩個是不是兄弟”的話，眸落在林默然上，聲音低沉的道。

如果沒看到他和他兄弟抱在一起，沒看這束茉莉，沒看到整理的他中的那十幾封信里，一定很。

他那還沒發出去的十幾封信里，沒一封是給的，思的、念的都是他的白月，剛抱著的許靜雅。

而今種種，以前種種，將所有期待和激全部都碾得稀碎。

“嗯。和你兄弟擁抱完，那就回家吧。”

所有人都在激、，林默然不想掃興，更不想和徐靜雅、顧景堯在所謂的“兄弟”擁抱上抓不放，平復自己的心，聲音淡淡的道。

顧景堯眉頭微微皺了皺，臉龐微微一。

“默然，你沒必要這麼怪氣地說話。你真誤會了。”

顧景堯沒說話，徐靜雅覺得很不舒服，覺得林默然在涵。

林默然眼眸倏地一抬，冷冷看著，諷笑一聲道，“我誤會啥了？是你自己說，你是他的兄弟，是你自己撲在他上擁抱的。我哪句話說錯了？還是說，兄弟這兩個字，不過是你擁抱顧景堯的借口？今天能借著兄弟名義抱抱，那明天借著兄弟的名義睡睡，畢竟，誰家兄弟沒在一起睡覺過？”

徐靜雅的臉姹紫嫣紅，難堪又惱。

林默然素來綿，是個人都能一下，怎麼都沒想到，言語突然間變得這麼凌厲。今天這麼重要的場合，不給、不給顧景堯一點面子。

“景堯，我……我真沒有……”徐靜雅雙眼通紅，委屈至極，眼地看著顧景堯。

顧景堯眉頭蹙得更厲害，眼眸深深看著林默然，道，“默然，你說話注意一點。”

徐靜雅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送他花，抱著他，做著比這個當妻子的人還要親、激的事，他沒澄清，沒解釋，反而斥責說話沒分寸。

顧景堯那明目張膽的袒護，徐靜雅那得償所愿的勝利，猶如綿綿的針，一針扎在林默認心口。

那努力讓自己恢復平靜的心，再次淋淋的。

而后抬眸，眸底都是諷刺的笑意，道，“對不起，打擾你們的雙向奔赴了！”

而后低頭和自己牽著的四歲小團子，溫地道，“喆喆，人咱們已經看了，咱們現在回去吧。”

顧泉喆小臉蛋通紅，大眼睛看到顧景堯的時候，委屈又憤怒。

他總被其他小孩罵是沒有爹的野孩子，今天隔壁胖虎跑來告訴他，他爹回來了，他滿心歡喜找他娘一起來見爹，娘本來是不想來的，但沒經住他再三央求，他娘請了半天假，帶他來了。

一來，他便發現自己爹和其他人抱在一起。

好不容易能和爹說話，爹對他們態度卻很冷淡，別說親近，連個最基本的笑容都沒有。他更看不見他，他一直仰著腦袋眼看著他，可他眼里卻沒有他。

“嗯，娘，咱們走吧。胖虎說謊，我爹沒回來，我爹犧牲了。兩個月沒去，墳頭草肯定比我還高。咱們得去烈士陵園掃墓，明天就去！”

顧泉喆角下撇，咬著后牙氣惱地道。

好難過！

好生氣！

好失！

好失落！

本以為自己馬上就有爹，狠狠打那些小屁孩的臉！

結果……他還不如一直掛在墻上。

“……”顧景堯這才發現林默然邊站著的小男孩，小男孩臉蛋繃，嘟著，看他的時候，氣咻咻的。

“默然，這是……”顧景堯眉頭深蹙、眸底鋪滿疑地看著林默然。

林默然被他眼神刺傷，他見到他們兒子，沒半點驚喜，沒半點驚訝，有的只有質疑和不敢相信。

好似兒子是在外面的野種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