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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某》11、生病

是個不聊微信的人,因為打字真的很麻煩。

像這種“好友添加功”的提示界面,他連點都不會點開,更不會真的發一條信息過去“開始聊天”。因為真正關係好的不講究這些程序,而關係一般的,一旦開了話頭,後續流程可想而知——

先得發倆表熱個場吧,然後就一系列近況寒暄幾句,再沒事找事扯兩句皮以顯親近,扯到尬無可尬了,還得發倆表才能禮貌退場。

這一套走下來,則十幾二十分鐘,多則小半天,他在盛明那裡見得多了,看著都累。

這會兒是北京時間凌晨2點23分,傻x才選擇在這時候尬聊。

這麼想著,順手抹掉了微信界面,重新切回游戲開了一局。也許是手□□擾了,也許是到了困點,才打三分鐘他就祭了天。

沒了繼續玩的興致,又不想立刻放下手機。便百無聊賴地切著app,跟皇帝出巡似的。常用app巡了一,不知不覺又到了微信。

隔壁那位句號的對話框還霸著最頂上的位置,點進去卻空空如也。

皇帝趴在被子裡咬皮,他琢磨片刻,開了表欄,挑了好一會兒沒挑到合適的,又興致缺缺地把表欄給關了,改為頭像。

江添的個人資料很簡單,暱稱只有一個標點,微信號還是原始的碼,朋友圈更是一條都沒發過。

簡單得像個廢號,一眼就看完了,有點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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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打了個哈欠,正準備關界面睡覺,手機突然“嗡”地一下,通知欄吐了個舌頭,顯示“。給你轉了一筆錢”。

:“???”

睏意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給震沒了,盛點開支付寶一看,不是眼花,隔壁那位大半夜不睡覺,真的給他轉了錢。

他一咕嚕坐起來,瞪著那堵共用牆看了幾秒,點開了微信。

罐裝:你幹嘛?

隔壁約有趿拉著拖鞋走的聲音,應該是從桌邊走到了床邊。

的手機又震了一下,對話框裡又多了一條。

。:?

罐裝:你大半夜幹嘛突然給我轉錢?

。:水錢。

罐裝:什麼水錢?

一時沒反應過來,一臉疑地看牆。隔壁的腳步聲停了,不知江添正站在某看消息還是單純有點無語。

。:你放我桌上的水。

在輸框裡敲著:一瓶水而已,還用得著還錢?我

回復敲到一半他又停住了。他忽然意識到他跟江添其實並沒有多,在學校裡,他們剛同學四天,前三天都沒給過對方正眼。至於在家……那就更尷尬了。不論從哪方面來說,都不是可以默認對方請客的關係,還錢理所應當。

把打好的字又刪了,回道:哦。

然後他看見對話框頂端顯示“對方正在輸……”。他換了個盤的姿勢,手肘架在膝蓋上等著。

對方輸了十幾秒吧,這個顯示消失了,而對話框裡並沒有蹦出新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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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裝:?

。:?

盯著這兩個問號,覺得自己可能有病,但隔壁那位也沒好到哪裡去。他翻了個白眼,一字一頓地敲到:算了,沒什麼,我睡覺了。

聊天框頂上又出現了“對方正在輸……”

心道:要再輸半天屁話沒有,我就敲你門去。

又過了好幾秒,聊天框裡終於蹦出了一條新的。

。:嗯。

想打人。

他把空調又調低三度降燥氣,這才趴回床上抱著手機繼續搞他的皇帝出巡。巡到臨睡前,他終於還是沒忍住,點開隔壁那位的微信資料,給他把備註名改了“江添”。

那貨頂著個標點符號聊天,比他平時說話討打一百倍。

第二天早上,盛是活活凍醒的。

吹了一晚上18度的空調,小爺腦瓜是疼的,鼻子是塞的。他連打四個噴嚏,頭髮翹,鼻尖發紅,裹著被子愣是在床上懵坐了五分鐘,才狠狠朝隔壁啐了一口。

他破天荒主套了校服,摁掉了吱哇的手機鬧鐘,了兩張紙巾往樓下走。

盛明的生意出了點小麻煩,出差還沒回來。但大清早的,家里居然很熱鬧。

從二樓勾頭看下去——

保姆孫阿姨今天來得早,正戴著手套跟在江鷗後,兩人在廚房進進出出,時不時簡單聊兩句。盛聽了兩句,好像是孫阿姨正在教江鷗做什麼東西。

江添正站在沙發旁邊,把捲子和筆袋往書包裡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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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抬腳下樓梯,就聽見廚房咣當一聲響,有什麼東西打碎了。接著江鷗低低“嘶”了一聲。

“哎呦呦,趕用冷水沖一下。”孫阿姨的聲音傳過來,“這個很燙的。你先沖著,我去給你拿點藥膏。”

江添扔開書包,大步進了廚房。從盛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半側背影。

他聽見江添問道:“起泡了麼?”

江鷗笑說:“不至於,就沒注意蹭了一下。我沒做過這個,之前孫阿姨還提醒我別用手,我走神了一下,給忘了。”

“突然h這個乾什麼?”江添奇怪地問。

“也不是突然,就是之前跟你媽媽順口聊到,小特喜歡吃這個,以前——”孫阿姨拿著一個小圓罐匆匆過去,說:“來,塗點這個。這藥很有用的,我都隨帶,哪裡燙了一塗就好。”

一邊給江鷗塗著藥,一邊小聲說:“小時候他媽媽老給他做這個,歐姐說想學一學。”

江鷗有點尷尬,哎了一聲說:“我不太擅長這個,有點學不來。”

下樓的腳頓了一下,又回來,站在樓梯頂上有點愣。那一瞬間他的緒有點複雜,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

背後臥室的門敞著,攢了一夜的冷氣溜出來,從後包裹上來。他忽然覺得有點空落落的。

接著,江添的聲音從樓下傳上來:“幹嘛要學別人。”

孫阿姨的那句話不知到了他哪個點,他的語調聽起來又冷又倔。

江鷗愣了一下:“啊?”

“我說——”江添眉頭皺,肩背線條繃得很僵,看側影都能到他有多不高興,

說完這兩個字,他頓了一下,垂在側的手指了幾下,發出“咔咔”的聲響,顯出幾分煩躁。

又過了片刻,他說:“算了,我去學校了。”

江鷗拍了拍他的肩,有點訕訕的。又轉頭衝孫阿姨眨了一下眼睛,試圖緩解尷尬。

江添垂著眼,大步走到沙發邊,拎起書包便往玄關走。

換鞋的時候,他余瞥到了樓梯這邊,系攜帶的作停了一下。

套著外套站在那裡,寬大的校服裹在白t卹外,挽起的袖子堆疊出空空的褶皺,顯出年人條拔節時特有的高瘦單薄來。

江添抬眼看了他片刻,又收回視線,了一條直線。

下一秒,他站起,拎著書包徑直出了門。

這座城市八月的天氣晴不定,電忽閃幾下就能下一場瓢潑大雨。盛聽見屋外有悶雷的聲音,他了一下鼻尖沿著樓梯往下走,覺自己又要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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