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遠聽到這些話，腦子裡的警鍾立馬就敲起來了。

雜種？藏書閣？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他上主角被打這種經典的劇吧？

他來到這個世界一個月，都沒有見過主角，因為來不及。莫小凡的份是如意峰侍候靈的雜役，如意峰和青霞峰之間相隔很遠，除非像原主那樣特意去找莫小凡麻煩，否則是很難見的。

方遠穿越的第二天就吩咐狗收斂行為，不準去找他人的麻煩，其中當然包括主角。

莫小凡怎麼會在青霞峰被打？

方遠猶豫了一下，還是匿氣息慢慢走了過去，越走，讓人心驚膽戰的毆打聲便越清晰，孩痛苦到嗚咽的息也傳到了耳邊。

“……啊”

“嗚……”

方遠陡然想起來，主角現在好像才十歲。

停在一個不會被人發現的位置，方遠看到了樹林深的狀況——果然是主角，被幾個高壯的雜役弟子圍在灌木叢裡毆打。

小小的男孩被綁住了雙手雙腳，服也被踹得又髒又爛，他努力蜷起，卻被扯著尾吊了起來，讓人專朝他的肚腹下腳。

方遠幾乎是立刻皺了眉頭。

“哈哈，你還真有尾，平時都藏在子裡吧，哈哈哈哈，醃臢玩意兒，屎都糊在裡面了！”一個雜役大笑。

“可不是嗎，聽說這賤貨是人狗雜出來的，那狗爹還是村口那條賴皮瘸狗！”

“哈哈哈哈真的嗎？”

“一個半妖——呸！”

一個雜役揪住莫小凡的耳朵，獰笑道：“張開，讓爺看看你這條狗舌頭是怎麼管事屁.的，讓他特許你去藏書閣，爺好往你裡撒泡尿，也不枉哥幾個從昨晚蹲到現在才逮到你個小兔崽子。”

莫小凡裡全是，因為耳朵的劇痛嘶一聲。

“汪汪~”那雜役學他，手裡晃了晃一個令牌，“想要嗎？哈哈哈，有本事你——啊！”

話音未落，林間便出幾片葉子，準無比的削傷了他抓著男孩的手指。

方遠聽不下去了，看書的時候他沒有什麼覺，畢竟幾乎每個起點男主前期都要辱，但其中，他隻覺得被惡心得吃不下飯。任何一個在紅旗下長大的熱青年都看不過，於是他又刷刷刷用靈力出松針，迫他們從莫小凡邊退開。

這幾乎是一場單方面的打，方遠再對靈力生疏，境界的製也讓這幾個雜役弟子恐懼萬分，這幾個人連引氣都做不到，遑論反抗，慘著被雨點一樣集的樹葉刮得像條粘板上的死魚，瞪圓了眼睛看著樹林深走出來的高挑人影。

“大師兄饒命，大師兄饒命啊！”

果然是他的狗，認得他。

方遠逆著，厲聲道：“滾！再讓我發現你們在青霞峰借著我的膽子乾這種欺凌同門的事，我必了你們的皮！”

這話說的有水平，既沒有太偉正，破壞他人設，也和往日有一點不同，正好在狗間立威，看他們還敢奉違。

“是是是！多謝大師兄！多謝大師兄！”

“我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幾人屁滾尿流的逃了，隻留下方遠和莫小凡兩人，方遠剛厲荏的威脅完人，都有些，但他沒表現出來，只是高深莫測的站在原地，看著窩在草叢的莫小凡。

那一條橙黃的尾在抖著。

不僅如此，男孩的耳朵也不是人類的耳朵，而是長在頭頂的狗耳朵，被揪得模糊。

方遠在心裡歎了口氣。

主角莫小凡，人妖混，父母不詳，年流浪顛簸，被一個好心的老婦人收養。老婦人病死後，他因為一點修真的天賦進了清風劍派做雜役，又因為乾活耐心細致，被指派到如意峰養靈。

莫小凡前半生慘中慘，唯二的溫暖是村莊中收養他的養母，還有清風劍派曾給了他一碗飯的木棲吾。

那天莫小凡傷誤木棲吾彈琴的湖泊，木棲吾卻沒有趕走他，靜靜庇佑了他一個下午，讓其他人不敢闖。

今天的事對他來說已經司空見慣了，管事也不太在意一個半妖的死活，給他腰牌進藏書閣，也不過是替他拿書。

而莫小凡至今沒有走，是為了做雜役那一點微末的靈珠。卻也因此獲得了木棲吾的一點關注，讓原主把他當做了出氣筒，了無妄之災。

或許是周圍很久沒有聲音，莫小凡從灌木叢裡抬起了頭，一張小臉已經不樣子，青紫加，但那雙琥珀的眼珠卻琉璃剔，讓方遠愣了愣。

那些雜役說莫小凡是人和黃狗雜，當然是無稽之談，但莫小凡的妖族脈的確不高貴，甚至孱弱。

不過這哥們兒後期進了妖境，活生生把脈洗了巨鬣吞天犬，那可是據傳曾一口咬斷神樹扶桑的惡犬，兇悍無匹。

所以在男孩撲過來咬他的時候，方遠被嚇得大腦都空白了，識海一片刺痛，恍然間，好似四肢真的被咬斷了一樣——

“吼——”巨遮天蔽日，朝他咬了過來！

“嗷嗚！”

方遠回神，麻木的看到一條小狗崽隨著他抬手的作蹬，因為太矮，所以撲上來時咬不到他的手臂，隻咬住了他的袖口，嗷嗚嗷嗚的撕咬個不停。

方遠：“……”

主角變回原形了，真的很像一隻小黃狗，掌大一坨，“兇”得要命。

看來主角恨他，比對剛才那幾個雜役還要恨，畢竟那幾個雜役只是毆打了他的，他卻是覬覦他的人。

方遠試圖甩開它，但莫小凡顯然不肯松口，於是他想了想，撿起地上那個之前雜役搶的令牌，果不其然看見莫小凡的眼珠子轉了過來。

方遠隨手一丟：“去！”

“嗷！”

莫小凡蹬躍起，正要咬到令牌的當口，猝不及防被方遠一個指法掐暈，半途倒了下去。年出手如電，快準狠的把狗崽抓在了手裡。

好家夥，他竹樓正缺一個絨絨暖床，沒想到竟然送上門來了，養個主角豈不快哉？擱眼皮子底下呆著，看他怎麼去黑化，他要從本上掐死主角鯊他的可能。

咳咳，雖然按劇他還沒活到主角鯊他的時候，鯊他的是反派蕭。

萬惡的蕭……方遠想起未來就有些鬱鬱，了狗崽的就疾行回去了。

他倒是不擔心別人發現他態度改變，一來莫小凡份卑微，無人在意，二來竹林蔽，很有人造訪。

更重要的是，他的形象也該慢慢變化了，與世隔絕也是方遠為了把存在降得更低，模糊眾人的印象，一月太短，他就多閉關幾年。最後不求人見人，但求路人相待。

回到竹樓已是黃昏，纏纏的細雨灑落在暖橙中，院外有人等在那裡，撐著一把傘，聽到他的腳步聲頓時轉過：“大師兄，你回來了。”

“常安？”方遠有些驚訝，“你這麼快就完任務回來了？先進來吧。”

“嗯。”

方遠以令牌打開結界，兩人進了竹樓。竹樓一層原是擺設巧的會客廳，被方遠改了大書房，一排一排的書架整齊的豎在四壁，案桌上還放了許多修真界的小件，譬如種子、玉簡、五行石等等。

屋子中間整齊的圍了一圈竹塌，鋪了涼席，無論坐臥都很舒適。

常安看了好一會兒擺設，然後目停在方遠懷裡抱著的小狗崽上：“大師兄，這是莫小凡？”

方遠：“不錯，從今以後他是我的雜役了，留在竹樓做事，你稍後去跟雜事堂的人說一聲。”

“好。”常安應道，似乎毫不驚奇。經方遠觀察，他是個原主說什麼就是什麼的人，從來不會多問，只在原主需要的時候充當狗頭軍師，給他找一大堆損人不利己的新樂子。

原主要折辱他，他就溫順的低下頭，讓原主的腳踩在他的頭上。

似乎永遠不會生氣。

常安幫著給狗崽洗了澡上了藥，甚至還搭了個狗窩放在門口，方遠看到的時候不免呆滯了一下。好家夥，這作快是快，可莫小凡好像是個人吧，住狗窩是不是不太合適。

常安慢慢拍了拍袖上的塵土：“大師兄，我走了。”

方遠擺擺手：“去吧去吧，好好休息。”

常安撐著傘走了，但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回過頭：“大師兄，木仙子明日會去鏡泊湖彈琴，我們要提前準備嗎？”

方遠連忙道：“別了別了，告訴底下人，該修煉修煉，最近師父抓得，別給我惹子。”

“好。”常安轉過頭，消失在細雨中。

方遠保留了狗窩，不過挪到了書房角落，然後抱著莫小凡上了二樓。二樓除了主臥、浴室，還有一間靜室，是打坐用的。不過他已經習慣去竹海深修煉，所以就把靜室留給莫小凡。

大大小小的團堆了綿綿的小山，方遠把狗崽放進去，又給他蓋了一層被。莫小凡在裡面，哪怕還昏迷著，卻慢慢的埋進了裡面，黃澄澄的耳朵很輕的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