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認錯別的下場");

境之中，

還有境。

甬道的盡頭是一斷崖，開在一座被挖空的山部，四面皆是殘壁石梯，

石棱封頂，

下方則是無底深淵，

黑得讓人心底發寒。

但吸引方遠視線的，還是前方近千米的高上，那一座極品靈晶打造的宮殿群，卡在對面崖壁層層凸起的巨石上，靈大盛，閃的他眼睛都不會了。

好多！好多靈石！

一塊靈晶=一千塊上品靈石啊！烏木小洲本就沒有能產出靈晶的礦，

這裡竟然拿來鋪地！

而通往宮殿的路只有一條，

那就是從他們甬道下方出的九條紅鎖鏈，

另一端被纏在宮殿大門前的石柱上，

看著就很危險。

但蕭已經飛而下，

踩在其中一條鐵索上，如履平地，朝前走去。

方遠連忙跟上，

跟他踩了同一條鐵索，然後雙手張開保持平衡。電視劇裡的雜技都這麼演，如果可以，方遠還想拿著兒，

好歹有點心裡安。

突破師境後他就發現了，

回天領空確實有針對修士的製，而且在這裡格外強烈，萬一掉下去，那就真玩完了。

蕭回頭瞥了一眼，

哼笑一聲。

方遠恰好看到，於是刷刷刷走快了幾步，跟在他後面，萬一他完蛋了，勢必要把嘲笑他的蕭反派也拽下去。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一縷風緩緩吹過，驚起了石柱上懸掛的古鈴。

忽的，方遠聽到了一微小的靜，像什麼東西張開了翅膀。他乾的問：“……前輩，這裡不會有什麼會飛的妖吧？”

蕭居然還有閑心打開折扇，扇了兩下：“你說呢？”背對著方遠，他角微揚：“你可要小心了，清風劍派的大師兄，要是從這裡掉下去——”

“便是聖人也難救。”

話音剛落，一聲嘹亮的嘶鳴便響徹深淵，四面的崖壁到召般從下至上亮了起來，變了火焰一般的，橙紅刺目。而他們兩邊的山巖不斷有碎石滾落，出了原本的模樣——那是麻麻的拳頭大小的窟，像馬蜂窩一樣井然有序，現在那些窟裡，一隻接一隻的紅蝠正展翅膀，大片大片飛了過來！

二階妖，火蝠。

我謝謝天道。

方遠當機立斷躍去了旁邊的鐵索，玩命一般朝宮殿奔去，蕭與他速度一致，但看起來從容多了：“還好，比我預想的好看。”

他最討厭醜東西，就算扮人，出的臉也必須清雅宜人，風骨皆備。

方遠聽見他的話，詭異的盯了盯撲到他面前的一隻火蝠，估計在這裡發生了什麼變異，這玩意兒的確比外面的好看，臉是茸茸的，皺起來有點像小浣熊。

然後他一束萬化藤放了出去，飛了數十隻火蝠，又騰空一旋，手勢一轉，放出靈訣，趁火蝠反應不及，清空了背後的一片區域。

這一下十分漂亮，毫看不出他之前生怕掉下去的張樣子。蕭莞爾，折扇一開一扔，所到之火蝠如末散去，未有半點骨落下，那是他直接碾碎了妖的妖丹。

兩人一時配合默契，蕭不會過多注意方遠狀況，方遠卻能盡力跟上他的步調，他若打東，他便守西，極重復出招，浪費靈力。

卻又不會畏手畏腳，反而穩中求進，大膽異常。

蕭稍微收斂了些殺，難得起了興致，左手順勢一拽藤蔓，將年扯上了半空。方遠很快領會了他的意思，借著這力踩著火蝠輕踏而上，突破重重黑影，以靈力鎖定了那隻從開始就蟄伏在頂層石棱群的東西——

三階妖，火蝠王。

蕭在來之前曾借他一把硝玉打造的匕首，玄階上品，比掌門給的清泉劍品階還高，被方遠用一截細藤綁在了手腕。此時反手翻出，方遠第一次放出師威，震懾住了那隻想逃逸的火蝠王。

就那一瞬間，丹田靈力走三，快準狠的剖下了火蝠王藏著妖丹的腹！

方遠得手後，腰間的藤蔓適時後拉，他從半空落在了蕭懷裡，完全沒注意到腰間虛虛攬著的一隻手，抓著那顆滿是的妖丹，毫無保留的朝邊人出了一個激到興的笑。

這是他第一次拿到三階妖的妖丹！

方遠又飄了，他覺得自己現在可以打十個海東青！一拳一個！

然後笑容便僵住了——因為火蝠王不止一隻！頭頂上的石棱群震，數百隻火蝠王從沉睡中蘇醒，長牙尖嘯，朝他們撲了過來。因為同伴被殺，這些火蝠王越加瘋狂，聚攏了族群把鐵索周圍圍得麻麻。

方遠隻來得及用藤蔓在兩人周邊圍個圈，扛過第一波，但火蝠數量太多，他們離宮殿還有一段距離，這樣下去只會被推下懸崖，本到不了那邊。

蕭卻合攏了折扇，漫不經心的笑了笑：“撤開藤蔓。”

方遠一愣。

下一刻他就明白了，整個人因為驟然而起的力埋進了青年懷裡，彈不得。

蕭放開了威，師境巔峰的實力盡顯，竟然讓鋪天蓋地的火蝠群都後退了一線，扇的速度也慢了。待藤蔓撤去，蕭角含著一抹笑，一手攬著人，一手揮著折扇，不疾不徐朝前走去。

走到哪裡，便殺到哪裡。

方遠再次直觀的到他實力的恐怖，哪怕是同為師境的火蝠王在他手裡也走不過三個來回，皆如土瓦狗，不堪一擊。金氣有如實質般凝細線，鋒銳凌厲，俶爾抬手一揮，便絞殺一片，如塵散去。

他們終於走到了殿前的平臺上，仙宮大門閉，上面畫滿了詭譎豔麗的圖畫，最中心是一隻佔據三分之一空間的神鳥，羽豔麗，作騰飛之狀，姿態極為優雅。

方遠看著那隻鳥，總覺得有些悉。

火蝠群仍不死心，蕭指尖與指尖一劃，取出一滴鮮，準的彈落在神鳥壁畫的眼珠上。那一顆眼珠被染紅，亮起了芒，竟然慢慢了起來，羽翼展開，忽然間衝出了大門，碩大的虛影將空間填滿，在一聲清越的啼鳴後緩緩消失。

門開了。

蕭帶著方遠走了進去，大門關閉，將瘋狂的火蝠群徹底關在了外面。

他也終於收回威，松開了方遠的腰。

*

大門後是一條寬闊華麗的長廊，兩邊是各式各樣的室。有些門關著，有些門卻是打開的，方遠瞥見裡面陳列著許多珍寶，拿出去任何一個都足以烏木小洲震，但他也只是看看，毫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開玩笑，這種一看就有問題，只怕有命拿沒命花。

他跟在蕭後面，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前輩，這裡究竟是哪裡？”

“藏寶地。”

“什麼？”

蕭饒有興味：“這裡是凰的別宮，散落五洲的藏寶地之一，或許是它自己建的，也或許別人給它供奉的祭壇。”

“原來是這樣。”方遠表面上點了點頭，心裡卻很疑。

蕭為免也太自如了，不急不忙，還有興致給他解說一些奇珍異寶，再順便一提有多人為爭奪它而死。

還有之前的開門方式……

他究竟是什麼份？莫小凡的另一半脈在書中期都出來了，但蕭的來歷始終跟一團霧一樣。

唯一能知道的是，他家世不凡，或者說曾經家世不凡，才對大陸的辛如數家珍，輕易就挑撥得各個勢力之間流河。

所以看著他笑的樣子，方遠暗自打了個寒。

敏銳如蕭自然發覺，笑意更深，卻不再說話，繼續帶著他往前。

過了會兒，在經過一個暗室的時候，方遠眼睛一亮，停下了腳步：“等等！”

這個暗室裡是個與眾不同的藥園，鋪滿了火焰晶，在中心養出了一棵半人高的小樹，結出了十來個果子，遠看殷紅如火，火靈旺盛。

是赤炎果。

方遠回頭看蕭：“我可以拿那個嗎？”

蕭勾起角，轉了轉簫：“去吧。”

*

方遠走進了暗室，周圍的視界陡然變大，他正站在火焰晶鋪的山坡上，那棵赤炎樹也不再是半人高的樣子，搖一變了幾十米的巨樹。

這是芥子空間，看來每一個室都有這樣的法，專門迷外人。

想到什麼，方遠沒有第一時間去摘果子，而是用靈訣打了一圈地上，果不其然被他驚出一隻埋伏的妖。那妖是一隻四十足蜈蚣，盤踞在火焰晶下面，渾如流火，若不注意很容易忽視過去。

見被方遠發現，毒蚣尖一聲，朝他噴出深紫火焰。

它的實力應該在師境後期，方遠不敢大意，周旋了十幾個回合清楚套路後，才一轉攻勢。他沒有選擇大開大合的路子，直接朝蜈蚣的要害下手，而是抓住一切機會一條一條廢掉了它的，不斷削弱對手保存靈力。

蕭就在口站著，不出手，也不手，哪怕年差點被抓破脖子也無於志。

方遠也不需要。

過了兩炷香，這隻三階後期的蜈蚣，終於被他活活磨死了。

他練的剖掉妖丹，小心的放進懷裡，然後跳上赤樹，摘了五顆最飽滿的果子。方遠剛想撕服做個兜兒，突然反應過來這是蕭的服，於是鬼鬼祟祟背過，掀起子撕了裡的布料，打包好做了小包袱背著。

把這些赤果送給掌門，掌門大概會大手一揮，又給他加一筆零花錢。

“不摘了？”

方遠點點頭：“夠了夠了。”

蕭挲一下簫柄，忽的一笑：“一顆赤果在中土，可以拍出一百靈晶的高價。”

“可我拿不走啊？”方遠走到口，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拿不走的東西，我拿那麼多幹嘛？”

“你說得對，”蕭忽然手，用扇柄幫方遠把散落的一縷長發到後，“拿不走的東西又何必再拿，要是世間的聰明人再多一點，就不會有那麼多你死我活的蠢事了。”

“走吧。”

方遠跟在他後面，腳尖忽然踢到了什麼東西，他低頭一看，是一截白的手骨。

他背後發涼，緩緩回頭了——

室終於徹底撕開偽裝，出了真實面目。那些漂亮的火焰晶之下，盡是累累修士白骨，而亭亭如蓋的赤樹，朝他輕輕擺了擺枝葉。

*

方遠心裡一片惡寒，這個仙宮看著漂亮，芯子裡卻是黑的，那棵赤樹竟然是樹，極生鬼，專門捕捉修士當餐後甜點。

難怪它的伴生妖是蜈蚣，那種毒蚣本來是長在中土南疆鬼林的妖，喜食腐，正好撿赤樹剩下的殘渣吃。

他了包袱裡的赤果，心想掌門應該不會介意。他舊傷難愈多年了，赤果能讓他突破阻塞，著頭皮還是可以吃的。

大不了煉丹時多放點糖。

方遠腦子裡七八糟，沒注意到周圍的亭臺樓閣、珍寶靈玉漸漸都不見了，長廊變了狹長的甬道，人魚燭暈開亮，顯得閉塞又幽深。

一扇又一扇致的木門連接著，比起剛才的室百倍，似乎輕輕推開，就能看到無上寶。但方遠卻聽到了門後淒厲的嚎聲，像是聞到了新鮮的味道，一些讓人頭皮發麻的撓門聲漸漸響起，卻始終無法突破。

被“圈養”在這裡的東西，或許已經超過了回天境聖的限制，隨便放出去一隻後果都不堪設想。

蕭的聲音適時響起：“這座仙宮分割了大大小小數百個空間，走錯一步，就算僥幸未被流撕碎片，也會永陷囫圇，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