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詩啊。」

「此詩從開篇到結尾，無不給人一種無聲的悲慼之，引經據典更是信手拈來，著實厲害！」

「東來公子此等才，絕不亞於李杜等先賢，當真不愧為國子監最年輕的夫子。」

一曲即罷，人群中那些自詡頗有才的夫子和同僚一個個不由自主的稱讚起來。

右相更是大力拍著雙手，出人意表的驚呼：「趙家公子果然好才，論及詩詞歌賦的功底，怕是能與初唐四傑相提並論呢。」

「既然東來如此有雅興，不如再即興賦詩一首如何，上一首是七絕，這一首改為五言，不知大家意下如何呢？」坐在前桌小酌的唐傲興災樂禍的提議，他倒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沒錯，這一次改為五言，趙家公子再即興來一首吧。」右相也毫不猶豫的催促。

本來一曲作罷，趙東來便打算置事外了，畢竟他隻想做一名安靜的男子。

可這唐傲居然在節骨眼上瘋狂刀，以至於趙東來眉頭一皺，隻能著頭皮應承下來。

在腦海中略微思忖片刻之後，一首五言絕句口而出。

「天下方多事，逢君得話詩。」

「直應吾道在，未覺長安衰。」

「生計消日，人醉過時。」

「雅篇三百首，留作後來師。」

罷，原來喧鬧的二樓雅室頓時變得雀無聲。

半晌之後，右相這才深呼吸一口氣，出大拇指由衷的嘆：「都說曹子建七步詩，今日趙家公子也不遑多讓啊，此等才當真令人心悅臣服！」

「也不知道是抄襲誰的！」右相後胖的李林樸滿臉不屑的嘲諷。

「放肆！」

不等趙東來開口反駁，右相已然嗬斥道：「林樸，你怎能如此出言不遜？」

「方纔那兩首詩俱是聞所末聞的作品，怎麼可能會是抄襲？」

「東來，本丞相說得可對？」

「當然！」趙東來厚著臉皮故作鎮定的回應。

著父親生氣的臉龐，李林樸隻能懦弱的皺了皺眉，將滿腹的委屈咽回了肚子裡。

看到李林樸再次吃癟，趙東來卻並沒有毫的喜悅。

誠如李林樸所言，以上某些句子確實是有著剽竊的嫌疑，不過對於現如今的趙東來而言，他更願意用「挪用」二字。

經過這一段小曲之後，場上眾人開始推杯換盞的飲酒作樂起來，期間還了數名長相絕的長安娼前來助興，場麵一度有些**不堪。

三杯兩盞淡酒之後，月夜開始東升，一縷縷銀從黃河樓的窗欞外灑落進來，照在金的酒樽之上，折出一道道迷幻的彩。

坐在窗下舉頭遙，遠城外的南山在月夜下顯得格外清冷而詭，犬牙嵯互的山勢縱橫百裡，像極了一頭兇猛的巨。

或許，正如白天韓愈所言，那南山之中確實藏著蛟妖作。

目由遠及近，回落到長安古城牆那歷史悠久的青磚之上，守城的兵士頂著寒流在月夜中值班，三月的長安時不時還會吹一些北風，那冷咧的寒風打在兵士臉上，估計會有些生疼不已吧？

而此刻黃河樓中卻回著陣陣鶯歌燕舞，以及犬馬聲，為人師表的所謂夫子，在絕歌伎麵前，誰又能不暴原始本呢。

趙東來覺有些倦了，掃視眼前的鶯鶯燕燕一眼，猛然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然後長而起，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個看似穢的場所。

坐在將軍特意為他準備好的私家馬車上，他的心卻並不平靜。

車嶙嶙馬蕭蕭的聲音在耳畔回，腦海中卻憶起白天所發生的一切。

韓湘子這個名字的出現，是否意味著自己其實是穿越到了八仙世界呢？

主簿所說的蛟妖，難道真的存在？

唐傲口中那位「善於變戲法」的純真人，應該就是神話傳說中的東華上仙吧？

這一切都讓原本生活平靜的他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咻……」

就在趙東來坐在馬車中胡思想之際，忽然耳畔傳來一陣劍氣的鳴響，瞬間把他的思緒給拉回到了現實之中。

與此同時鼻息間可以清楚的聞到空氣中瀰漫著一腥臭之味，這種味道有點像是爬行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但似乎又多了一刺鼻的腥。

馬車在這一刻也莫名的停在了街上，除了能聞到陣陣腥臭之外，似乎周邊的世界都陷到了安靜之中，安靜到連一針掉下去也許都能聽到迴響。

「怎麼回事？」

趙東來有些詫異的在心嘀咕一句，隨即麻利的手撥開馬車簾子，出頭去四下打量起來。

目力所及之，赫然發現車頭刻有「趙府」字樣的燈籠已經掉落在地，而趕車的那名小廝此刻則端坐於馬車前方，不過除了之外，他的頭顱卻已經不翼而飛了。

猩紅的鮮從他脖子噴灑出來，那漫天的刺鼻之味，居然是趙府小廝的腥。

眼前詭異的場景將趙東來嚇得一，心臟幾乎快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後背更是瞬間被冷汗濡。

心中大驚之下，他本能的從馬車上一躍而下，腳步踉蹌的跳到了大街上。

當雙腳沾地的剎那，眼角餘立即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那顆頭顱。

月華如水，清冷的夜下，那顆雙目圓睜的頭顱，正是趙府小廝憑空消失的腦袋！

然而不等趙東來弄清楚事的原委，但見前方街道上黑影微閃，一名手提長劍的黑人從暗中逐漸浮現出來。

此人黑長袍及地，將整個裹得嚴嚴實實，完全看不到一的麵板。

材倒也還算修長，比普通的長安人氏要高出一截不止，上一陣陣黑氣繚繞，在夜的街道中形如幽靈般詭。

最可怕的是，此人上居然散發著先前在馬車中聞到的那腥臭之味，就如同爬行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般惡臭難當，而他右手那柄泛著銀的長劍，此刻正有滴滴鮮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