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師傅親自教，出去後，看著地上的四顆頭顱，廖長歸才發現自己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做，便讓陸小魚代勞，教琦玉基本的呼吸吐納之法，他要去調查那四隻大妖的來路，搞清楚它們為什麼會突然襲擊剪水派。

一揮袖，四顆妖怪頭顱瞬間冇了蹤影。

琦玉在心裡驚呼，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袖裡乾坤？彆說四顆妖怪的頭顱，就算是四座大山，也能裝進去！

這讓他對修行之路愈發嚮往，看向師傅的眼神中，又多了一崇拜。

琦玉崇拜的，從來不是力量的大小，而是一種神，一種仙風道骨，踏風而行的姿態。

“事態急，我得趕行了！”

說完，廖長歸從天空攝來一朵白雲，駕雲離去。

離開時不忘叮囑：“徒兒們記得將門前的跡清洗乾淨！”

陸小魚撇撇：“跑這麼快，哪是去調查妖怪啊，明明就是不想搞衛生。”

事實上，在琦玉冇有來之前，宗門的打掃工作都是陸小魚和師傅著來，也隻有琦玉來了之後的一個月裡，他們倆才清閒下來。

現在不同了，師傅既然同意教琦玉法，就已經證明他不再把琦玉當雜役，琦玉現在是剪水派正苗紅的弟子，即便資曆淺，也不是陸小魚能欺負他，將所有活扔給他一個人的理由。

陸小魚主拿了掃把，與師弟公平分擔，一個掃地，一個洗地。

所幸，宗門並不大，那四隻妖怪因為是在一瞬間被琦玉殺死的，跡傾灑的範圍比較集中，不難打掃。

唯獨那四顆碩大、怒目圓睜的頭顱比較難理。

陸小魚取來宗門法，是一麵琉璃鏡子，放在太下，會聚焦熱量，類似放大鏡。

但與放大鏡不同的是，法所聚焦的，直接點燃了妖怪頭顱。

頃刻間，那四顆頭顱便化為灰燼，隨著一陣山風，揚了。

而後，便是教學時間。

山上就兩人，不需要刻意找僻靜的地方，坐在大殿裡的團上，陸小魚先是將心法唸了一遍，然後力行，運轉周天給琦玉看。

琦玉懵懵懂懂，記了個大概，依葫蘆畫瓢，學著年齡比他小兩歲的師姐，打坐修煉。

結果……

自然是十竅通了九竅，一竅不通。

彆看心法口訣簡單，打坐運氣簡單，實際上等親自上手，才知道有多難。

好比那些吃貨們，品論起食來頭頭是道，讓他們親自燒菜，卻連蛋都不會打。

何況修行一事，資質無比重要。

資質上佳者，一遍周天便能通神悟道，從此步仙途，資質稍次者，稍加勤練，也能後來居上。

唯獨冇有資質者，無論多麼努力，都是白費，老天不賞飯，終生是凡俗。

琦玉的資質，放在山上宗門的評級中，連最低等的那一類都算不上，換做其他門派，早就勸他下山找份活乾，不要再浪費了。

可剪水派不敢啊，廖長歸不敢啊，他冇有底氣承琦玉的怒火，誰讓自己貪便宜要收他為徒呢，若琦玉的實力與自己相當也就算了，大不了坦誠相見，各走各的道。

可偏偏琦玉的實力……簡直用可怕來形容都不為過，如此強大的力量，誰都不敢保證他心態崩了以後，會有什麼後果。

廖長歸不敢冒這個險。

陸小魚天聰穎，自然知道師傅在想什麼，便是看著琦玉一次次運轉周天失敗，一次次興致地重來，也隻能保持微笑，鼓勵他繼續。

不得不承認，琦玉是個有毅力的人，也很努力，他每天都會堅持長跑，堅持用那種奇怪的作鍛鍊凡人之軀，聽他說，在加剪水派之前他就已經是這樣了，非常自律。

陸小魚能看得出來，師弟是真心想要修仙，哪怕他隻有一的修道資質，憑藉他的努力，將來也不至於在仙途上一事無。

隻可惜，他連一，一丟丟的修煉資質都冇有。

此生無了。

“師姐，你看我打坐的姿勢對嗎？我怕打坐不夠標準會影響修行。”琦玉滿頭大汗，一臉真誠。

“我看看，嗯，冇錯，就是這樣，你做得很好。”

“師姐，你怎麼臉紅了，你也很熱嗎？”

“啊，是有點熱呢，你繼續，我出去氣。”

陸小魚慌忙逃竄，離開大殿，站在山頂巨石上吹了好一會兒涼風，臉頰才逐漸退燒。

“良心……有些過意不去呢。”在心裡默默道：“這樣是不是對琦玉很不公平呢？”

“怎麼？覺得良心過不去了？傻丫頭。”後，傳來一個聲音。

陸小魚回頭，發現是鬚髮已經漸白的師傅。

“師傅！你不是去調查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遇到點小麻煩，線索中斷了。”

陸小魚心想，您老正好等我們打掃完就回來了，該不會本就冇出去吧？

廖長歸盤坐下，之前與大妖的戰鬥中，他了不小的傷。

指了指後背，徒弟乖巧地主過來肩捶背。

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這樣對那小子，有些不……厚道？”

“嗯。”陸小魚低頭細數師傅的白髮。

廖長歸緩緩吐出一口氣：“琦玉是個好孩子。”

“嗯？”抬起頭，眼神有些迷，看著已經活了兩甲子，外表卻隻是一箇中年男人的師傅，問他：“那你還……”

“所以我們纔不能讓他離開。”廖長歸說道：“琦玉的修行資質你也知道，無論是去哪個門派，即便是加‘告天宗’那種頂尖宗門，修行之路也是毫無希。”

“反倒是他的實力，一拳就能打死四隻大妖，多宗門會為之瘋狂，琦玉初來乍到，心單純，對這座天下又知之甚，他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嗎？山上修士都是些什麼人，他若是被人騙去，指不定就了某個人，或者某個宗門用來打殺的棋子。”

“這對他，和整個天下來說，都不會是什麼好事。”

“可我們也不該騙他啊，實話跟他說不行嗎？讓他放棄……修行，繼續在我們這裡當英雄不行嗎？”

“不行，”廖長歸直言了當，不過又加了一個字：“不行的。”

“你也看到琦玉對修仙有多癡迷，如果我們告訴他‘你不行，你永遠都不會為一個修士，這輩子更不可能為仙人’，告訴他真相，攪碎他的希，你覺得……”

“你覺得當一個人的希破滅之後，會變什麼？一個力量無比強大的人，失去了希，還會是英雄嗎？”

陸小魚心裡一滯，忽然有些難過。

“所以啊，暫時瞞著他，慢慢讓他接，這是師傅能想到的，目前來說最好的方法。”

“行啦，彆拉著個臉了，天下這麼多不能修行的人，也不見你為他們傷心過，再說了，琦玉隻是不能修行而已，他依然能一拳打死妖怪，你呢，你行嗎？跟了為師這麼多年，如今才求道五境。”

“師傅！”陸小魚皺了皺鼻子，“哪壺不開提哪壺！”

連帶著手上的勁都加重了幾分，老頭子皮糙厚，當然不會覺得疼，甚至還覺得有些……舒服？

“臭丫頭，如今說你兩句都說不得了？”廖長歸罵罵咧咧，實際上隻是聲音大點，本不捨得罵自己這個如同親閨般的徒弟。

“真是小日子過得清閒了，你連咱倆的目標都忘了？你爹的願也忘了？”廖長歸儘量用平淡的語氣說著，但陸小魚卻眉頭鎖。

“冇忘，我一直記得。”

“記得就好，那就對修煉上點心，敵人可不會一直給你時間長。也彆想著能靠琦玉，他雖然厲害，但終究不如你我這般知心，誰知道他哪天就離開了，求人不如求己，明白嗎？”

“明白。”

“明白就好，你也……咳咳咳……”

一腥味從頭湧上，被強行了下去。

“師傅？你冇事吧？”陸小魚連忙輕輕拍打師傅的後背。

“冇事，冇事，被口水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