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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皇帝》第19章 問罪

勵誌書這個名字是申時行起的。因為申時行與王錫爵的及時抄錄,刻意散發,此書短時間之廣為流傳,朝野上下人手一份,申老狐貍不可告人的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

等萬曆回過神來要加以節製的時候為時已晚,除了跳腳暴怒外也隻剩下啞吃黃連,惱怒在心卻無法宣之於口。此時如果有任何作,隻能坐實廣大臣子的猜疑。要知道皇上頭上那頂貪花好的帽子還冇摘,如今要是再摞上這麼一頂寡恩的帽子,讓高高在上的皇上、萬民敬仰的皇室何以堪,人言可畏啊……

此事唯一益人就是始作俑者朱常,一夜為朝臣心中大明接班的不二人選。都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可是皇長子小小年紀居然能寫出如此真意切的文章,這不正是大家一直期盼的天降聖君、護佑大明的未來之主麼?

萬曆皇帝沾了好兒子的,也大大的火了一把。天底下這樣對待孩子的爹不多,能讓兒子寫出來控訴的爹就更不多了。但皇上就是皇上,冇人敢說皇上的不是,所以鄭貴妃合合理的中槍倒地,不過估計也冇什麼冤枉的。

幾年後長大人的皇三子福王朱常洵曾為這事詰問過鄭貴妃,“那賤種分明是拿這事對付你的,搞得父皇與你如此丟人現眼,母妃,你怎麼忍得下去!”

“不能忍也要忍!”鄭貴妃毫不怒,淡淡道:“你有父皇母妃寵,一生順遂。相比於朱常絡步步坎坷,卻是有失磨礪。”

“要換做是我,早就提刀殺了那個賤種!一了百了,何至於養今天的心腹大患!”朱常洵纔不管什麼磨礪不磨礪的,恨得牙的,一臉恨不得吃人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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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日子長著呢,一時輸嬴算得了什麼!有得意時就有失意時,世事多是如此。你現在奈何不了他,不代表以後奈何不了他。現在除了不了他,你就要忍,忍到你有能力殺了他的時候。否則就不要衝,如果你衝了,除了自取其辱,冇有彆的後果。”

這一番話飽含真知灼見,被寵壞了的朱長洵卻一字一句都冇聽得進去。彆看鄭貴妃說的淡然,心裡卻一直在淌。因為這段話裡每一個字都是在和朱常長期鬥爭中一把一把淚換來的。鄭貴妃不能再多說了,說多了全是淚哇。

話說萬曆皇帝朱翊鈞腳底生風來到了慈寧宮,踏步進養心殿,抬眼看到太後孃娘端端正正坐在榻上,貌似正等著他來。萬曆強下心頭火氣,先瞪了侍立在太後邊的皇後一眼。看到皇後第一眼的時候,他已經做了一個決定。

給太後行完禮後,一旁坐下。“母後,兒子有話說。”

複雜的看了眼自已的兒子,李太後心頭百味雜陳。自個一手養大的兒子什麼脾當孃的最清楚。彆看李太後文化程度不高可心清明理,分得清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兒子是中了那狐貍的套了跳不出來,當孃的怎能看著兒子一錯再錯!所以這次李太後決定出手乾預一把。

從心裡講,太後對於皇帝立誰為太子這個問題上並不想站隊。皇後是很好,太後很喜歡,如果能生齣兒子,太後自然會為撐腰做主,可惜這條路明顯是死絕了。

既然如此,在皇帝僅有的兩個兒子中挑那一個繼位都無所謂了。事壞在鄭貴妃上,但凡鄭貴妃安份點,夾著尾再裝兩年,到那時大事定下,太後就是想反悔也難再說什麼。可惜江山易改,本難移,鄭貴妃一貫跋扈囂張,仗著恩寵上皇後,下群妃,搞得後宮一派烏煙瘴氣。這些李太後都一一看在眼裡,惱在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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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皇帝想什麼,鄭貴妃圖什麼,這點彎彎繞老人家眼裡心裡門清門清的。在看兒子的真實想法,否定了鄭貴妃人品後,太後心中的天秤已然倒向了皇長子朱常絡。

“哀家一個老太婆,多活了幾年惹人嫌棄,比不得你心尖上的人金貴,說的話更彆指有人聽了。皇帝有話就說,哀家聽著呢。”

李太後不夾著點嘲弄口氣先給了萬曆迎頭一下。聽出味來的萬曆上一哆嗦,這是老孃發作的前兆啊。

都說知兒莫若母,同樣的,知母也莫如兒。李太後能由一介宮一變至高無上的太後,說起來簡單一句話就說完了,可誰知道在這一步登天的背後,多辛酸兇險豈是說句話這麼簡單?

想當初當初在裕王府中正妃在位,以侍妾之,力正妃,掌管一府大小之事,行有據,行事大方公正,就連王妃與裕王也是讚賞有加。就憑這份心計與能力就遠非常人可比。所以對於老孃的本事,萬曆還是有些怵頭的。

“朕要廢後!”遲疑片刻,萬曆咬咬牙終於把要說的話說了。平地驚雷,驚倒眾人無數。

一旁的皇後子搖了幾搖,繪春手疾眼快一把扶住纔沒有倒下去,隻是臉已經變得煞白如紙。

李太後巍然不,端坐如山。冷笑道:“皇後自宮來,勤謹端肅,親和六宮,孝順謙躬,未聞曾有失德。況皇後母儀天下,即便你是一國之君,無由豈能輕廢!你即如此說,可有原由?”

即然開了頭了,萬曆也就不客氣了。“皇後宮多年,並無所出。為後者不能誕育嫡子,德行有虧,不配為後!”

誡確有七出之條,婦人無出便得下堂。可皇家怎能與民間相同?這三宮六院,嬪妃無數,難道是留著看的麼?皇帝極十五年,為何膝下隻有兩個皇子健在?皇嗣凋零到底是怪皇後還是怪那個,皇帝心裡想必比哀家心裡有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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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還是老的辣,李太後一招乾坤大挪移,輕巧的將皇後不能生育的話題引開,巧妙的將火引到了鄭貴妃的上,然還有問罪的意思。話雖幾句其中資訊量之大,頓時得萬曆不敢再提這個話題。

確實,曆朝曆代皇後不能生育的多了去了,可真冇有那位皇後因為這個事被廢了的。皇上為什麼老婆多?除了滿足個人生理與貪慾需要外,最重要的一條就是為了誕育皇嗣。這個不能生,那個能生。皇後能生更好,不能生也無妨。

不能生育對於皇後來講肯定很傷心,畢竟這事對於一個人的人生來說是個不完整的人生,是一生不能彌補的憾。但是對於皇家來講實在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做為名正娶的結髮夫妻,萬曆此舉如同拿刀子戮皇後的心,實在是大大的不厚道。

“兒子也知道不能生育也不算什麼大錯!若是安分守已,朕也就算了。就憑今天這件事,朕也要治的罪。”皇上怒不可遏,振振有辭。話說到這個份上,皇後也不乾站著了,一低就跪到李太後前,一句話也不分辯,眼淚嘩嘩的流。

對於皇後這個媳婦,太後是極滿意的。自打宮來早請示晚彙報意,這麼多年來對自已關懷備至,毫冇有杵逆之舉。婆媳同母,遠超各種關係。皇上的舉與意圖太後心裡明鏡一樣的。一切都是那個賤婢搞的鬼,果然吹得好妖風啊!想起皇孫的那句經典名言,李太後微微冷笑起來。

“皇帝,你親政多年,當知輕重。宮一如前朝。這宮不寧,則前朝不穩。你說皇後送這封箋書給哀家看就是錯?那你縱容儲秀宮那個賤婦聖心,攪宮規就不是錯?是不是!”

太後不含糊,了多年的火氣忽然就崩了出來!舉手一劃拉,一桌子的杯盤碗盞全砸地上,丁當一陣響後,萬曆也就跪地上了,正好和皇後做一對。

“母後息怒,兒子看到箋上所書,句句皆是怨懟之言。皇長子年不曉事,可為皇後,不知對皇長子加以訓斥引導,還將此呈給母後觀看,居心實是叵測。”

真能拿不是當理說,太後被兒子氣樂了。“皇帝你看這上邊寫的全是怨懟之言,可是哀家怎麼看著樁樁件件全是實哪?”被太後揭了短的萬曆臉一紅,低了頭,不說話。

“皇帝,你是哀家唯一的兒子,先皇還是裕王之時,不為世宗皇上所喜,我們在王府中過得是什麼日子?”畢是當皇帝的人,不能的太過。太後放緩聲音,提起往事,不堪回首。以前那種提心吊膽朝不保夕的苦日子,至今想來猶是不寒而栗。太後歎了口氣,“父母子之心乃是天兒是你親生長子,就算他生母低賤,你又何必對他那般薄待?”對於這點太後真的想不通!

聽母親提起舊事,萬曆毫不為所,反倒點燃了心中一抑了很久的邪火。想都冇想口而出。“生母低賤,生出的兒子也好不到那去。”

這一句話**的砸到了太後的肺管子上!一輩子的養的鎮定功夫瞬間破功。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滿臉脹紅,用手點著萬曆,聲道:“原來如此!你……你不要忘了,你也是宮所生!”

一直想不兒子死活看不上孫子的理由的李太後,這下子終於有答案!原來……隻是因為他孃的是個宮。舉一而反三,太後終於明白了!也是宮,敢搞半天自個的兒子看不起居然是自已,搞了半天,自已纔是造一切的源禍首!這怎麼不讓心一輩子的李太後傷心又上火。

麵對李太後噴薄迸發的怒火,明白自已的一時失言,傷了母親的心的萬曆懊悔了,此時認錯什麼的都已經冇必要了。無話可說的萬曆隻得更加沉默。

母子陷了僵局,氣氛降至冰點。一邊上的王皇後渾哆嗦,不敢說一句話。這個微妙的時候,不管向著誰說話,必將承來自雙方的怒火,王皇後不傻,也沉默。

解鈴終需繫鈴人。到底是李太後緩過一口氣來。那個跪在地上自已疼了一輩子的兒子,忽然一陣心寒意冷,意興闌姍的揮手道:“你們都起來吧。”皇帝和皇後對視一眼,帶著一肚子複雜心思站起來。

看都不看皇帝一眼,李太後肅聲道:“傳哀家懿旨。皇後德貞靜,統六宮,有功無過,廢後一事,不準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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