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路都是明亮的大路，季晚一路平安的回到家，那點愉快的心也隨之消散。

家里今天居然是繼母下的廚，季晚放下書包，疑的看向站在一旁的管家。

老管家知知趣的靠過來，小聲道：“小爺這次只考了五百多名，夫人怕他傷心，就親自下廚做菜安他。”

管家想了想，又問季晚：“您這次也考了第一？”

季晚點點頭，管家便提醒：“那麼您最好不要說出來，否則刺激到小爺，夫人和老爺生氣，又要讓您去反省了。”

“謝謝李叔，我知道的。”季晚笑笑。

季晚回房間放東西，而管家看著他的背影，微微嘆口氣。

多好的孩子，只可惜是個beta，就算再優秀，也只會被omega弟弟輕易奪走父母全部的寵和注意力。

晚餐時間，季晚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好菜全部堆到了季珂和季父面前，離季晚最近的是一碟炒豌豆，他對這個現象倒是很習慣，默不吭聲的吃著飯。

坐在父母中間的季珂一臉強裝出來的沮喪，出一張紙，了本不存在的眼淚。

繼母在給季珂夾菜，溫的說：“一次考不好，又不代表次次考不好，而且還有兩百多個人在你后面，已經很厲害了。”

“那……之前說的禮服，還能買嗎？”季珂抬頭看看母親，又看看季父，撒道，“爸，我想穿得漂漂亮亮的嘛，不然同學都看不起我。”

漂亮的omega總是能激起alpha的憐之心，屬于omega的香甜的信息素似有若無的飄在空氣中，季父嚴肅的眉眼緩和了些，點點頭。

“買買買，不就幾件服，”繼母接過話，“學習績差點怎麼了？我們家珂珂子好，總比那些只會死讀書的書呆子強。”

這句話似乎在涵什麼，季晚當做沒聽到，繼續低頭吃飯。而季父卻是皺皺眉，看了過來。

季父沉聲道：“你媽說得沒錯，多學著點弟弟，改改你那不吭聲的臭脾氣。否則將來出到社會，你這種人就是社會的底層，誰都忽視你，不把你放在眼里。”

繼母虛假意的拉偏架：“好了老季，本來beta就容易被人忽視，干嘛這麼罵你兒子。”

季晚下眼底的嘲弄，將早就想好的打算說出：“我想住校。”

“住校？”季父眉頭皺的更，“為什麼住校，翅膀了，不想在家待？”

住校當然是為了遠離這里，但這個真實理由是不能說出口的。

“我不像弟弟那麼歡迎，輕易就能和新同學打一片，所以就想住校，看看能不能到一兩個朋友。”季晚淡淡道。

這個理由似乎被季父接了，他沉思片刻，同意了季晚的請求。

第二天，到了學校，季晚把想要住校的事告訴了班主任。

“住校？可以是可以，不過我們班還有空位的宿舍就只剩一間了……”班主任揪著自己的胡子，“你先回去，我問問能不能把你塞到那間宿舍里。”

為什麼有空位還不能塞？

季晚不太明白，但他沒有問出口，向老師道了謝后回到教室。

封進已經在座位上了，季晚坐下后將椅子后仰，靠在封進的桌子上。

封進的視線在季晚侵占他桌面的服上停留片刻，這才懶懶抬起眼：“干什麼？”

“昨天謝謝你。”季晚說，“以后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

季晚五氣質都偏冷淡，有一種游離于世外的覺。他現在臉上帶著笑意，那游離被沖淡，長長的睫搭下來，眼尾彎出一個小小的弧度。

坐在封進旁邊的孔立言都看呆了，封進卻是依然冷酷無。

“幫我？”封進冷冷道，“你下次可以考第二名。”

季晚：“……”

“那還是不可能的。”季晚表委婉，說出來的話卻一點也不委婉。

班上其他同學早就在他們開始對話時就提起了注意，前面的季晚說的話太小聲聽不清，封進那一句“你下次考第二”，和季晚接下來的“不可能”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眾人齊齊在心里倒吸一口涼氣。

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就是膽敢在老虎頭上拔的勇士嗎！

季晚不知道自己在全班人的心目中已經帶上了一層壯士的彩，下一節是育課，季晚跟著大部隊下了樓。

育老師帶著他們穿過場，來到室育館，向他們展示新建的攀巖墻。

這個攀巖墻還高，可以想象，有恐高癥的人站在上面往下看，一定會難。

育老師說：“今天不帶大家做其他運，就讓大家驗一下這個攀巖墻。都來這里簽，兩人一組，按照每組的績進行排名。”

眾人哄哄的開始簽，季晚也過去，了個十八號。

十八號……還有誰也到了十八號？

季晚向四周看看，就見孔立言蹭了過來。

孔立言就是他第一天來這所學校參加考試時，在廁所遇到的那個揚言幫封進善后，最后卻問他有沒有被封進嚇到的黑男生，是封進的發小。在發現季晚和他同一個班后，孔立言當即覺得這就是天賜的緣分，將季晚放進了自己人的陣營里。

“讓我看看，是不是跟我一組？是的話哥帶你飛……啊？”孔立言看清楚了季晚的號碼，愣了愣，“靠，封哥好像也是十八號。”

季晚意外的看向封進，本想看看他的號碼，卻意外的發現封進緒不太對。

封進雙手在口袋，薄薄的抿著，垂眸看著地面，他漆黑的眸子被眼睫遮擋住部分，卻還是出幾分戾氣來。

這種看誰都不爽的表經常出現在封進臉上，當初季晚看見封進打人時，臉上也是類似的表。

可是季晚覺不對，他在現在這個家庭里生活了十幾年，過得和寄人籬下無異，早就將他打磨得能夠敏的察覺他人的緒。

他覺得……封進的緒和往常不太一樣，像是在掩蓋著什麼。

孔立言則被嚇了一跳，還以為封進終于忍不住要對季晚手了，湊過去對封進說道：“別啊兄弟，你實在不愿意，我跟你換個號碼？”

說話間，孔立言去育老師那看了一眼號碼登記，又跑了回來：“和我同號的是班花，喜歡你又是omega，換不換？”

孔立言邊說邊看向班花，那確實是個長相不錯的omega，信息素也好聞，不alpha想要追，可惜除了封進誰也看不上。

實際上，這所學校至有一半的omega除了封進誰也看不上，只是封進沒有給過任何人機會。

封進皺皺眉，煩躁道：“換個屁，到什麼就是什麼，我又不會對他怎麼樣。”

孔立言將信將疑，只能祝季晚好運。

簽完畢，大家各自按照分組排在一起，育老師告訴大家這次小比賽如何給分——按照小組里兩個人的攀爬高度加起來進行排名，不過不強制每個人都參加，可以派出小組里能力最強的那個人攀爬兩次。

“你走運了兄弟。”孔立言一拍季晚的肩膀，“有封哥帶你，肯定能得第一！你就讓他爬兩次唄，他的力爬個十次都不會累。”

這并不是孔立言獨有的想法，在季晚的周圍，已經有很多懶得自己爬，又跟alpha分在一組的omega或者beta，開始和alpha商量著讓alpha攀爬兩次，以獲得最好的績。

季晚看一眼封進，封進在等待過程中一直一言不發，他偶爾看一眼在攀爬的班上同學，又很快移開眼。

季晚用眼角余觀察著封進的神，心里浮現出一個猜測。

難道封進……恐高？

“封進。”季晚想了想，還是說道，“我有一個不之請。”

封進起薄薄的眼皮看過來，不冷不熱的說：“你恐高，想要我帶著你的份一起？”

這個突然被扣到頭上的恐高帽子，反倒讓季晚更加確定封進恐高了一些，否則無緣無故的，封進應該也不會想到這個理由。

季晚還沒能繼續說話，就聽封進冷笑一聲：“行啊，你喊我一聲爸爸，爸爸就帶著你的份一起。”

這已經是十分挑釁的話語，封進做好了季晚生氣辱罵他的準備，然而眼前人的表是一如既往的和平，似乎本沒能被他的話激起什麼心波，甚至還笑了笑。

“喊你爸爸像在罵你。”季晚說。

封進：“？”

季晚沒有過多解釋，而是靠近了，輕聲道：“我沒能玩過這個，放學以后也沒有時間玩了，這次你能不能把機會讓給我，都讓我來？”

季晚突然的靠近讓封進有些猝不及防，他的視野被那張稱得上巧奪天工的臉占據大半，一時間有些愣神。等他意識到季晚說的是什麼，一直繃的神驟然放松。

“行啊，”封進了，拉開些距離，懶懶道，“既然你都這麼求我，那就你來。”

季晚在攀爬墻上的速度說不上快，他看起來不急不緩，作也是慢悠悠的，似乎完全不在意時間，只是單純的過程。

封進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看著，眼角余看見班上的好幾個omega拎著飲料走過來，他們看到在上邊的人是季晚后都愣了愣。

“我還以為會是封進上呢，還特意買了茶等他……結果居然不是。”

“我也……哎，這人真掃興。”

“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在下面看著封進，然后給封進遞一瓶水不好嗎，他又沒有封進厲害。”

“也沒有人給他送水，嘻嘻，看著有夠可憐。”

這討論的聲音不大不小，似乎本不在意季晚會不會聽到。

由于角度的問題，那幾個omega并沒有看見蹲在籃球架后的封進，也自然沒有看見封進聽到他們說的話時皺起的眉頭，笑鬧著離開。

他們原本回到這里就是想要給封進送水，圍著育館轉了一圈后還是找不到封進的人，便無奈的走回教室。

學校小賣部位于教學樓和育館中間的必經之路，他們又想要再買點小零食回教室，便再去了一趟小賣部，沒想一進門就見到了在結賬的封進。

為首的林新在驚訝過后迅速調整自己的表，微笑著搶先搭訕：“這麼巧，原來你也喜歡喝冰礦泉水啊，我也喜歡喝這個，健康，還解。難得到喜好相同的，這次我請你怎麼樣？”

封進轉頭看過來，臉上沒有什麼表。

林新的心跳徒然加快，他能邁出這一步，就能順利拉進關系。封進還沒有對哪個omega表現出過興趣，萬一他能趁著這個機會進一步發展，讓封進聞聞他的信息素，為封進的唯一呢？

正幻想著，林新聽見封進開了口。

“不用。”封進結完了賬，拎起水，冷淡道，“我買給季晚，就不借花獻佛了。”

林新：“……？”

他沒聽錯吧？

然而他沒有求證的機會，封進已經繞過他們，大步離開。

季晚在育老師那里登記了績，又去洗了臉，弄干凈了自己，這才慢吞吞的往教學樓走。

正是上課時間，季晚前往教學樓的路上并沒有到什麼人，走著走著，突然背后傳來一個聲音。

“喂。”

這聲音里充滿不爽，季晚莫名其妙的回過頭，就看見了黑著臉的封進。

封進渾上下散發出一難以言喻的別扭，似乎只有保持一張黑臉，才能讓他堅強的站在這里繼續說話。

季晚愈發不著頭腦：“……有事嗎？”

封進黑著一張臉近，表頗為兇神惡煞。

季晚腦海中閃過警惕，正要后退一步保持距離，手上卻突然被塞進了一瓶冰冰涼涼的東西。

季晚: “……”

季晚低頭一看，就見手里是一瓶還沒開封過的礦泉水，上面尚且留有一分封進的溫度，只是這溫度很快就被冰涼的水溫覆蓋。

季晚將水和封進的黑臉聯系，頓時靈一閃 。

……封進該不會是認為他辛苦，所以給他送水。又覺得尷尬，所以全程黑著臉吧

季晚抬頭去看封進，然而不過短短幾秒鐘，封進就已經大步和他拉開了距離，轉過一個彎，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