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哥。”李洋喊道，“怎麼了？”

“沒事。”林野看了眼面前的男孩，高一米八以上，很酷的寸頭。鼻梁筆，五朗到著悍利。握著手機的手修長骨節分明，無名指上紋著鷹。

林野越過他走向李洋，把手機撂到桌子上，李洋又回頭看。“那人怎麼長的那麼像TigerK。”

林野又看了眼，“KG的TigerK？”

“嗯，現在圈紅人，廣告商的寵兒。”李洋喝了口酸梅湯，說道，“喝酒嗎？”

恰好那個男孩也回頭，兩人遙遙對上視線，那是一雙沉邃不羈的眼。穿著黑休閑衛，背后是鷹圖案，翅膀延到袖子。修子勾勒出長的筆直線條，很。

“最近怎麼樣？”

“老樣子。”李洋點完菜把平板電腦遞給林野，抬眸看著林野一會兒，道，“你回來，有什麼打算？”

“不知道。”林野點了一份蛋炒飯，放下平板輕笑一聲，“沒有打算。”

“前幾天狙擊TigerK的是你嗎？”

“什麼？”

林野面上不聲，手指過水杯的邊緣，水是冰的，指尖沾染了水霧。

“TigerK直播的時候被人狙擊上了熱搜，那個人作和你很像。”說著李洋就憤憤不平，“，真是時代不同，我們那會兒拿了世界冠軍也才幾萬，上個熱搜過年似的。現在他們都是大幾百萬，不上熱搜，TigerK放個屁都能上熱搜。”

林野把水喝完放下杯子，前幾年游戲沒有這麼火，關注的人，現在不一樣了。“說重點。”

“你的技沒有退步，和巔峰期比不差什麼，手現在沒事了？”

一個人的習慣改不了，他們搭檔多年，能看出林野并不意外，何況林野頂著Hawk的ID。

“沒事。”

“來跟我一塊直播吧？你的技加上我的口才。”

林野沒料到李洋會這樣提議，擰了眉。李洋拆開啤酒倒了兩杯，一杯放到林野面前，“我和ZA的合同到期了，不打算續，打職業不拿獎也沒錢，還不如自己單干。現在一個小主播年收就幾百萬，活的風風，何況我們這些有點技，人氣還沒掉沒的老選手。”

林野走之前，李洋一直以為自己是隊伍的核心，實際上沒有林野他屁都不是。林野退役后他只有短暫的風，很快就沒落了。

FW解散的速度夠快，李洋借著之前攢的人氣簽進了ZA戰隊。電子競技非常殘酷，沒有實力只能坐冷板凳。ZA能讓他當替補并不是給他穿小鞋，而是他的實力只能做個替補。

現在林野回來了，李洋又找到了救命稻草。

“我們繼續合作，當年的雙L組合卷土重來肯定能火。”李洋喝完酒，又倒了一杯，他才二十五歲，就生出了中年油膩，“很多職業選手轉主播都火了，你看路西法，人家火，簽約費過億。”

林野端起杯子把冰啤酒一飲而盡。“我不想用Hawk的ID來打直播。”

李洋的臉難看起來，半晌才說，“重新開始很難，默默無聞的小主播，多久能火？林野，你現實點吧。”

“這是我的堅持，我不用Hawk，我可以跟你播。”林野說，“行的話，我們明天開始，不行就算了。”

漫長的沉默，李洋說，“行。”

這頓火鍋吃到晚上十一點才結束，李洋喝的醉醺醺，攬著林野的肩膀，“兄弟，我看好你！真的，你跟其他人不一樣。”

走出電梯，冷風夾雜著氣鋪面而來，外面下雨了，氣溫陡然下降。林野打了個哆嗦，拉起帽子蓋住頭，李洋一拳捶在林野的肩膀上，“我們肯定會功的！”

林野揪住李洋的領拖出門招手攔車，一輛出租車開過來，林野拉開車門把李洋推了進去，李洋著車門醉醺醺道，“明天早上八點我們一起直播，我帶你，你現在沒有了，我有，我罩著你。”

林野想給李洋出車費，以前他經常這麼照顧其他人，打開錢包比臉都白，又把錢包裝回子口袋，關上車門退后一步，“明天見，到家跟我發個信息。”

出租車開走，林野抬頭眺遠。冷的深夜，濛濛細雨打在地面上，在下泛出晶亮。他只會打游戲，現在也沒有其他選擇。

現實點，夢想值幾錢？尊嚴值幾錢？可Hawk是他最后的堅持，他只剩下Hawk這個ID了。

地鐵站已經關閉，公車也下班了，林野從口袋里出煙盒取出咬著。沒找到打火機，林野單手兜靠在墻上呼出一口氣，拿下煙夾在手指上打開手機滴滴。

從這里到家預計費用是一百零八，林野按下車把手機裝了回去。

他很煩下雨天。

一輛黑越野車開了過來，奔馳的標志十分顯眼，林野偏了下頭又把煙塞回。煙草的味道能讓他焦躁的緒平息些許，他往后退了一步，越野車停到了他面前。

林野拿出手機打開滴滴，現在跑滴滴的都這麼奢侈了？拿大G跑？

副駕駛車窗降下來，寸頭年冷厲五顯出來，他黑衛外面套了件牛仔外套，修長的手指搭在方向上，微一偏頭，不羈的眼沉邃直落過來。

“是滴滴？”林野的手機卡頓了，一直卡在進滴滴頁面，他快速敲著手機屏幕。

周丞堯揚眉，一抬手指含糊的點頭。“嗯。”

林野繼續著手機頁面，看到右上方提示網絡中止，沒話費停止網絡服務了。

！

林野拉開副駕駛車門坐進去，說道，“抱歉，我的手機停機了。”

周丞堯打了把方向，車駛上主道。他的手指挲過方向盤，看了眼林野，“去哪里——”立刻停住話，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手拿出手機象征的劃開屏幕。

天明的微信跳了出來，“！把我們扔到半路你是人嗎？”

周丞堯就聽到林野說，“浦東。”

周丞堯把手機反扣扔到了作臺上，“哪條路？”

林野也沒有多想，很多滴滴自己在乘客上車后會再確認下位置。說完地址，繼續翻著手機，確認手機是欠費了才放下。一只手遞了過來，手指很長，指甲修剪的非常干凈。

林野倏然抬頭，男孩抬了下下，嗓音低沉，“你要用打火機？”

聲音非常悉，林野似乎在哪里聽過，他看向男孩手里的打火機。銀打火機上有著暗紋，非常致，林野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煙，接過打火機，“謝謝。”

那雙手收回去搭在方向盤上，林野沒有點煙，他沒有在別人車里煙的好。打火機很有質，有一定的分量，應該是個不錯的牌子。

林野轉了下打火機，轉頭看向男孩冷的下線條，停頓片刻問道，“你有駕照？”

不是林野過分，這個人看起來不像年人。

前方紅燈，車停了下來，他轉頭黑眸直視林野，手落到置盒上。車廂安靜，車窗外是細雨，馬路上車輛稀，空氣莫名稀薄。

駕照就遞到了他面前。

周丞堯，九八年出生，今年二十二歲。

照片非常扎眼，個的寸頭，分外凌厲的五。這麼酷的一張臉，僅此一家。

“抱歉。”林野以貌取人，多有些尷尬，“冒昧了。”

周丞堯收起駕照，前面信號燈已經變綠，他發汽車開了出去。林野把打火機放到置盒旁邊，從子口袋取出煙盒把煙裝進去，才反應過來了什麼，“件是自扣費吧？”

周丞堯又嗯了一聲。

林野現在手機沒網，沒辦法線上支付。

車到林野租住的公寓外面，雨已經停了，林野下車溫度驟然降低，他了下脖子又把衛的帽子戴上，關上車門大步朝往家走。

到家是零點四十，林野進門直奔洗手間，沖了個熱水澡人才活過來。這冷的天要了他半條命，林野洗完澡把服扔進洗機，著頭發走到電腦前拉開椅子坐下。

明天要跟李洋直播，既然答應下來了就得做好，他離這個世界太久了，很落伍。林野打開菠蘿直播，想看看別人都是怎麼直播的，雖然他以前播過，但畢竟過去了兩年。

絕地求生分類首頁大封推依舊是KG戰隊，林野點進去看到天明正在直播。天明的技沒有看的必要，這個菜，林野單殺過他兩次。

天明目前是菠蘿直播絕地求生分類第二大主播，榜首是TigerK，絕地求生最大流量。

不過TigerK現在沒有直播，林野就停在了天明直播間，聊勝于無。天明開了攝像頭，胖乎乎的臉杵在屏幕下方，里還叼著鴨脖子。

“明天去飛柏林，睡不著，上來打兩把。”天明一邊嘮叨，一邊作。“我是單排，猴子喝多去睡覺了。你們問TigerK？你們猜他去哪里了？”

林野放下巾，撈過桌子上的手機打開，一連串通知跳了出來。來自滴滴聊天，林野愣了才打開，里面一連串的問號：“我到了你在哪里？黑帕薩特車牌滬XXX7。”

“人呢？你的電話怎麼打不通？”

“在不在？你好？”

“還坐不坐車了？不坐你取消啊！”

“麻煩你取消訂單！”

“等不到你，取消訂單了！”

時間是十一點五十二，林野迅速點開訂單看到自己因為沒有按時上車導致訂單取消，被扣除四塊。

訂單上預約的車輛是黑帕薩特。

那大G是哪里來的？送他回來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