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拍了兩天雨戲,白懷瑾不負眾地冒了。
霍璋住在距離影視城近一個小時路程的縣城大酒店里,等他第二天到拍攝現場的時候,白懷瑾正昏昏沉沉地在化妝間里服。
小豫和唐棠棠都有些擔心他的狀況。雖然已經吃過冒藥了,但是藥效沒那麼快起作用,加上今天拍的戲,不和水打道,還要了上的服,說不定等拍完,人就倒在鏡頭前了。
白懷瑾笑了笑。今天這場戲拍完,他的所有戲份就結束了,接下來想要養病有的是時間,但要為了冒推遲今天的戲,總覺有點小題大做。
“沒事,就這樣拍吧,正好面無的,連妝都不用化了。”
“我倒是寧可你讓我給化妝。”小豫說著,沒好氣地把人往椅子上按,“回頭讓霍哥看見了,估計又得皺眉頭。”手敲了敲白懷瑾的頭,“霍哥在圈子里可從來沒這麼疼過一個人,這是拿你當親弟弟疼呢。”
白懷瑾保持微笑,聽見這話,忙點了點頭。結果,看他這副不上心的模樣,整一個化妝的過程,小豫發揮了婆媽的本質,全程念叨。
看著鏡子里因為發燒顯得反應有些遲鈍的年輕人,小豫扁了扁,忍不住嘆服。給藝人化妝已經好多年了,剛年的時候就出來混社會,先從化妝師助理開始,一點一點走到今天終于可以給大牌藝人化妝,什麼樣的人沒見過。跟白懷瑾投緣,說到底也是因為這人脾氣不差。而且,就一個剛出道的新人來說,能和霍天王合作,還不被霍天王的演技得死死的,已經是一種能耐了,說不定過幾年就能為第二個霍天王。到了那個時候,如果還能保持像現在這樣的平易近人,兢兢業業,那才是真正的不容易。
這想法在小豫腦海中一閃而過,很快就被門外的呼喊聲吸引走注意力。
“好了,要開工了。”手,毫不客氣地拍了拍白懷瑾的背,順便吃幾口豆腐,“要是撐不住了就說,別撐,小心燒肺炎。”
*****
導演正在監視前反復查看剛才拍完的一條。
這部戲的男主人公都是近年來比較紅的幾個藝人,原本以為演技雖然稱不上湛,但好歹也沒什麼大差錯。可是對比來友客串的霍璋,一下子就把鋒芒蓋了過去。這也就算了,到時候后期剪輯的時候,想辦法剪切一下,別太彰顯霍天王的神威倒也能含糊過去。可是看看三公主,再回憶昨天的小桂子……導演的臉上忍不住流出遲疑的神。還好今天這場戲,小桂子就要死了,不然就太搶戲了。
導演想著,看了下手表,差不多該拍下一場戲了。正要說話,忽然就聽到有人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回頭去看,就看見本來今天沒有戲的霍璋正大步朝這邊走來。
等人走近了,還沒來得及問話,就聽見“今天有白懷瑾的戲?”
導演看著他,又看了看正跟著助理走到片場的白懷瑾,指了指:“喏,來了。”
昨天不是工作人員,就連導演也對這倆人的關系驚嘆不已。誰都知道霍天王不是那麼好接近的人,出道這麼多年,雖然有朋友來往,但是邊走得最近的也就十個手指數得過來。什麼時候,霍天王的脾氣已經好得能一下子就跟新人打一片?難不還真是因為上一部戲?
確認今天真有白懷瑾的戲后,霍璋就不再說話了,而是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坐下。
片場偶爾有其他劇組的藝人過來探班也是時常的事。看見霍璋不用招待,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導演也就隨他便,扭頭吩咐副導演讓所有部分各就各位。
今天這場戲,是室戲。劇組特地在影視城里找了間線不太好的房間,花了一天時間搗騰出監牢的樣子。因為房間狹窄,為了避免穿幫,除了鏡頭和打的工作人員以外,大部分人都在房間外面的監視前,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畫面。
白懷瑾雖然在發燒,但是因為今天拍攝得這場戲,本臉就不太好。所有人都以為他現在的臉,是小豫在上頭撲了厚厚一層的關系。等他走進牢房,已經在里面準備好的工作人員走過去,把劇需要的鐐銬戴在了他的手上,鎖鏈穿過肩膀手臂,捆在牢房一腳。
這一幕戲里,主角是小桂子。小桂子為了掩護三公主和的心上人,選擇行刺公主的忤逆行為,試圖借此來將所有的線索割斷,重新牽引到自己的上。而當小桂子獄之后,幾方勢力都試圖迫他說出真相,威利的手段齊齊上場。然而這個年輕的小太監,即使最后盡□□,也沒有說出真相,反倒慘死在牢中。
在看到監視里的畫面之前,霍璋只知道劇本中的確有這樣的場景。但是沒想到,今天會正好拍攝這一場。
導演打算先拍小桂子已經了一頓鞭笞后的容,等需要特效化妝的容拍完后,再讓白懷瑾卸妝拍攝剛開始刑的部分。
于是,在霍璋的眼里,鏡頭中的白懷瑾,赤著上,材瘦削,一頭發凌地披在上,常年不曬太如子般細膩的上,青紫的鞭痕一接著一,幾乎找不到一塊完好的地方。
當導演開始倒數的時候。白懷瑾猛地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緩緩低下了頭。
一聲“”落下,霍璋的眼睛猛地瞇了起來。
*****
這場戲,就是梅雪最開始跟白懷瑾提到過的,讓很多新人拒絕的理由。
在這場戲中,獄卒對于小桂子的折磨,不單單只是威利,更多的是從生理和心理上的□□。對于一個從小就被閹割的太監來說,不男不幾乎了他上的標簽。他的上本來就有傷,還要被沒人的獄卒往死里折磨,那種痛苦,過監視直直地傳達給在場的每一個人。
甚至,還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最后一盆水潑在小桂子上的時候,他已經倒在了地上。背上是縱橫錯的鞭傷,還有不青青紫紫,說不出是掐痕還有咬痕的淤青。他的目,空飄渺,不知在看向何。
這個眼神,鏡頭給了一個特寫。霍璋猛然間站了起來,目盯著監視,放在兩側的手,不知何時握拳頭,就連呼吸也重了幾分。
這幕戲很快就過了。霍璋下意識地想要進室去把白懷瑾從地上拉起來,副導演匆匆從旁邊經過。
“導演,這條不重拍吧。演員在發燒,我看燒得不輕,下面那條是繼續拍還是緩緩?”
霍璋驀地看向導演。導演眉頭一皺,對著對講機問了句:“那個白……小白呢,吃得消嗎?”
過電流傳來的聲音總歸顯得有些不太真實,白懷瑾在對講機那頭似乎在笑:“沒事,等上的妝卸了,就能繼續拍下面一條。”
他上的特效妝化上去不容易,卸下來反倒是比上妝容易一些,但也費了一番功夫。等到一切準備好,從監視里看過去,他的臉似乎比剛才更差了一些。
之后的容,拍得也很順利,就在導演要喊“卡”的時候,監視里,那個單薄瘦弱的影突然倒了下去。下一刻,所有人幾乎是條件反地站了起來——幾秒鐘之后,就看到監視里,一群人圍了上去。
唐棠棠尖了一聲,喊著“白白”,直接往房間里跑。然而有人的作比更快。
霍璋幾步走進房間。從現場來看,這個“牢房”比鏡頭里看起來更臟更。被工作人員圍在中間的白懷瑾,誰也不敢。霍璋毫不猶豫地走到最里面,半蹲下子,翻看他的眼睛,又了他滾燙的額頭,接著將人直接抱了起來。
“最近的醫院在哪里,他需要掛水?”
“在……在附近的村子里有個診所!”唐棠棠一眼看到被霍璋抱在懷里的白懷瑾,臉頓時變了,“我……我早上剛去過那里給白白買藥,我認識路!”
一直到白懷瑾被霍璋抱上車,所有人看著王牌經紀人載著他倆跟唯一認路的小唐助理從片場駛離,這才舒了一口氣——
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總不至于發個燒就把劇組給燒到微博熱門去吧?
“導演,你在看什麼?”
有人回頭,看見導演已經安靜地坐在監視前好一會兒,隨口問了句。
“誰去聯系下?”
“導演?”
導演指了指剛才出事的時候沒來得及關掉的鏡頭畫面:“這是個很好的賣點不是麼?”
監視畫面暫停著,畫面里,霍天王正抱著那個新人往外走。
眾人:“……”
“難道你們不覺得這個賣點不錯?”導演回頭,疑地看著邊的監制和副導演,“霍天王跟小鮮的組合,借之前《竊心》劇組的余熱,拿來抄一抄我們《飛魚服》,也好的。”
拿一個友客串的天王跟沒幾場戲的新人炒作?這也太坑了吧。
“我覺得好的。”監制突然開口。
“我也覺得不錯……不過怎麼炒?賣腐?”
“先找個懂分寸的,讓他們來看看怎麼炒比較好。”
比起劇組正熱火朝天地討論怎麼利用今天的事,好好炒一把熱門。白懷瑾這邊,已經被霍璋送到了最近的診所。
如果不是懷里這人燒得厲害,看霍天王的表,他一定會抱著人扭頭就走——這最近的診所,小巧玲瓏到只有幾個柜子,幾張凳子,說是診所,看起來還不如一般學校里的醫務室。
不過不管怎樣,白懷瑾還是昏昏沉沉地靠著霍天王,掛上了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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