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你們給老孃滾出去
鬱春芽既然已經把話說出來,馬玉蘭索大大方方地承認,
“百歲呀,我問過給你治病的侯大夫了,他說,你這個傷不花大錢是不可能治好的,你知道的,我們家哪有這麼多錢給你治病?你安安生生回屋躺著,讓我好好把春芽嫁出去,看在金霞的份上,每天一碗粥是不會你的!”
“想賣我兒?”鬱百歲看著手心那一攤目驚心的豔紅冷冷說道,
“你們踏著我的過去!”
這一句話不但說得鏗鏘有力,還帶著無比的堅定。
鬱春芽的眼淚在一瞬間掉落下來。
此刻,的心是極其複雜的,既有原主對父親殘留的孺慕之意,也有小助理對被迫來到這裡的悲痛絕。
無聲噎了幾下,春芽用手背狠狠地了一把眼淚,“早你乾什麼去了?你如果早這樣護著,我至於去跳到河裡去嗎?”
在一旁沉默了半響的姑姥姥看不下去了,“春芽,你爸爸每天早出晚歸地出門乾活,他哪裡知道這些事?你自己也是,一句話不說就撲通往下跳,我平日裡教你膽子大一些,有事就說出來,你都聽到哪裡去了?”
“丁桂!”馬玉蘭叉腰大喝一聲,氣勢磅礴地大喝一聲,“豬餵了冇有?豬草打了?你就在這裡多管閒事!是不是想讓我把你趕出去?”
如果說對著鬱百歲,馬玉蘭心裡還有一顧忌,對這個小姑子,卻是恨不得撞到自己的槍口上來,好藉機發作一番。
這個姑姥姥,也是一個苦命人。
是春芽外公的堂妹,從小就跟父親在省城生活,一朝風雲變幻,孃家、婆家都被定為資本家,家裡人死的死,逃的逃。
無奈之下,來投奔獅大隊的堂哥,卻被馬玉蘭諸般嫌棄,虧得有鬱百歲一力堅持收留,纔不至於流離失所。
可現在,鬱百歲泥菩薩過河自顧不暇了,馬玉蘭哪裡還會對客氣?
“外婆。”鬱春芽慢吞吞地把手裡的東西亮了出來,“你看看,我手裡的是什麼。”
馬玉蘭胖乎乎的臉上出一猙獰,“你跳了一次河,膽子就了?竟敢拿剪刀來恐嚇我?”
“我不是恐嚇你。”鬱春芽耐心地告訴,
“我是在通知你,你如果真的敢枉顧我的意願,我是一定不會跟你善罷甘休的,你把我綁過去很容易,不過,隻要我得到自由,我保證,一秒鐘不帶耽誤就帶著剪刀回來找你!”
說這一番話的時候,並冇有出歇斯底裡,也冇有瘋狂大,馬玉蘭卻生生地打了一個寒。
這個小丫頭,口齒怎麼變得這麼伶俐?這種時候,不是應該躲到床腳瑟瑟發抖嗎?
場麵一時僵持了起來,二舅媽的三角眼咕嚕嚕一轉,唉喲了一聲,
“小芽,你彆跟外婆擰,是你親外婆,還能坑害你?我可聽說了,那個老錢家頓頓白米飯,餐餐有麪包,而且,每個月還吃好幾次,那可是一個福窩窩。”
“福窩窩?”鬱春芽又出了燦爛的笑容,“舅媽,我春麗表姐今年也十六歲了,要不,你讓進福窩窩去?”
丁春麗是舅舅的大兒,在川山煤礦中學讀高二,這個孩長得白淨清秀,績也不錯,朱花一向對抱予了厚。
此刻春芽的話讓朱花直接憤怒了,“我春麗怎麼可能嫁給這種人?”
話裡話外的嫌棄之意讓春芽笑了起來,“對啊,你兒是寶,怎麼能夠嫁給傻子?我們老鬱家的孩子是一草,嫁誰不是嫁?”
這一番話說得一針見,再並著春芽眼底的譏誚之意,立時讓朱花惱怒了起來。
兩眼一瞪,朱花正想發作,眼睛的餘卻瞥到鬱百歲沉鬱的臉,訕訕笑了一下,
“你表姐還要讀書,你舅舅說,讓過幾年再考慮這事。”
“我也要去讀書!”鬱春芽手將散落的頭髮在頭頂上挽了一個丸子頭,直了軀大聲宣佈,
“我爸爸累死累活掙的錢,春麗表姐能用,我為什麼就不能用?”
春芽的話讓馬玉蘭一陣激怒攻心,拍了一把大,“好好好……看來你們父倆是不想在這個家裡待了?我這就讓隊長過來,把你們的戶口分出去!你們上哪就上哪!”
這句話一經說出,屋裡的眾人都呆了。
丁桂痛心疾首地用抖的手指著馬玉蘭,“大嫂,你怎麼是這種人?百歲辛辛苦苦為這個家忙活了半輩子,他現在垮了,你就這麼對他?”
“啪!”馬玉蘭一掌將的手打下來,“還有你!小丫崽子如果不肯嫁,你也跟我滾!”
鬱百歲的搖晃了一下,他旁的丁桂手扶了他一把,沉聲怒罵了起來,
“馬玉蘭,當年你和我大哥結婚,還是我爹孃給你們置辦的酒席,你敢這麼對我,就不怕他們從墳裡跑出來找你們算賬?”
“你……”被小姑子這麼毫不留地揭短,馬玉蘭惱怒,
“丁桂!我冒著風險收留你這個資本家的婆娘這麼多年,即便是有天大的恩,我們也兩清了!我告訴你,鬱春芽不肯嫁,你們仨就給老孃滾!”
分出去?
這三個字不斷在鬱春芽耳邊迴響,心中大樂。
原來,老天爺雖然關了我的大門,還是給我留了一扇小視窗的嘛。
離開了你們這些吸鬼,就讓你們看看鬱小胖的能耐!
心底的笑意還冇逸到畔,院子大門外就傳來一個自行車鈴鐺的叮鈴響。
院中桂花樹上的秋蟬頓時止住了鳴,隨後是一個男子懶洋洋的問話,
“請問,這裡是不是鬱百歲同誌的家?”
馬玉蘭氣哼哼地轉走出去,壯的大還一腳踹到了門口上,
“這是老丁家,什麼時候變了姓鬱?”
薄薄的木門一陣晃盪,一陣塵煙從門框上麵飄落,在空中瀰漫開來。
主帥退了出去,兩個嘍囉也待不下了,丁金香和弟媳對視一眼,趕向外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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