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楚喻正和祝知非站在牛館的門口，等楊叔泡茶。

他們原本想隨便拎一壺就走，楊叔非要讓他們等兩分鐘，重新給泡一壺。

祝知非等得無聊，拿腳尖碾了碾地上落的一片樹葉，閑聊，“別看這家店小，味道是真的好！算起來，楊叔開這餐館都十幾年了，我和石頭小時候，家里大人忙，沒人做飯，就著錢來這里吃。楊叔每次都會多舀幾塊給我們，說多吃一點，以后能多長高兩厘米。”

“嗯，燉牛確實特別好吃！”楚喻又疑，“那陸時呢？”

“陸哥？你是想問，陸哥怎麼沒跟我們一起嗎？”

見楚喻點頭，祝知非笑道，“我要說我跟石頭，其實跟陸哥也才認識一年多，你信嗎？”

楚喻有點驚訝。

“我以為——”

“以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

“嗯，對，就覺……你們住得近，是鄰居，一起上下學，一起玩兒，很，家里大人也都。你昨天放學來找陸時，我聽見說，你媽媽讓陸時去你家吃飯。”

“不騙你啊，陸哥真是一年多前才搬過來的，差不多就初三那個暑假。我聽我媽說，，石頭他媽媽，還有陸哥的媽媽，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閨。十幾二十年過去了，人再沒聚，但分還在。

陸哥搬進他媽媽以前住的房子，又了鄰居。我媽和姨就讓我跟石頭多帶陸哥玩兒，悉悉周圍，別讓他覺孤獨。”

祝知非聲音低了點兒，“可惜我媽和姨們，都太天真了！哪兒是我跟石頭帶陸哥玩兒？明明是陸哥一人罩我們倆！”

楚喻沒大聲問，“罩你們兩個？”

“那必須！我媽和姨，現在都還不知道，陸哥才搬來青川路，”祝知非比了一手指出來，晃晃，“一個星期，就干了五架，從此在青川路那是聲名鵲起。那些個弱，都只有跪著爸爸的份兒！能想象吧，我和石頭那會兒都驚呆了，老老實實陸哥！如果這都不算哥，什麼算哥！”

聽見最后一句，楚喻想起來，“我們班班長，章月山，說過跟你差不多的話。”

“差不多的？什麼話啊？”

“如果陸神都不算神，什麼算神！”

一只橘貓從兩人腳邊懶洋洋地走過去，破開云層，灑了幾束下來，混著水汽，有點悶。

祝知非扯扯領，氣，聊著就停不下來，又道，“我日啊，說起陸哥這學神份，太有迷了！陸哥他不是自己單住嗎，家里也沒個大人做飯，我媽跟姨，天就覺得陸哥學習好辛苦好辛苦，太累了！有個什麼好吃的，第一反應就是陸哥吃。們一天天地盡圍著陸哥轉，我跟石頭，跟撿來的沒兩樣。”

楚喻覺得自己還能理解的，補充，“而且，陸時長得還好看。”

祝知非捂住心口，抬頭天，憂傷，“唉，我這個小可憐，拿什麼跟他爭寵！”

涼茶被裝在一個黑的鐵質茶壺里，滿滿當當，拎著沉。兩人走回小院兒，發現氣氛有點……怪怪的？

楚喻在陸時旁邊坐下。

祝知非拎著茶壺，依次把杯子倒滿，“走了兩步，我再次擁有了無窮的戰斗力，主廚，再來一盤牛！”

魏磊起，問陸時，“陸哥，還想吃什麼？”

陸時搖頭，“不用。”他手掌反扣，屈起指節，敲兩下桌面，一雙眼看楚喻，“你呢？”

楚喻連忙搖頭，“我不用，我隨便吃點水果就行。”

“嗯。”

魏磊進去廚房，沒兩分鐘，端了一盤牛出來。

開火，下菜。

祝知非眼睛盯著轉不開，頭也沒抬，“對了，陸哥，早上夢哥電話過來，問要不要約籃球，都是你班里的人。明晚上反正查寢，約的話，就早點兒回學校唄。”

“夢哥是誰啊？”

楚喻開學一個星期，前幾天不舒服，渾渾噩噩不清醒，沒什麼心思認識新同學。后面兩天，遭的沖擊過大，人有點懵。

算起來，整個班里，除了以前就認識的人外，他滿打滿算，只認識了前桌的章月山和李華，以及天天讓他作業的學委方子期。

“夢哥啊，就你們班育委員，羅嘉軒，以前在分部，他跟我是一個班的。”祝知非扶扶眼鏡，“那哥們兒籃球技奇差，但熱似火，一心進nba，再帶領國家隊走上世界巔峰。”

楚喻被這偉大的夢想震了震，仔細回想，稍微有印象，“那為什麼要他夢哥？”

“來來來，又到了我講述這個麗人的故事的時候了！”祝知非咳嗽兩聲，清嗓，“高一開學，夢哥為了自己遠大的理想，午休打籃球，放學打籃球，打太多，力有點跟不上，上課就睡覺。

有一天，被化學老師起來了，問他，羅嘉軒，為什麼總在課堂上睡覺？你猜這兄弟怎麼答的？”

楚喻含著顆葡萄，搖頭，“怎麼答的？”

“這哥們說，老師，因為課堂，是夢開始的地方！這回答太絕了，從此以后，就獲封夢哥！”

祝知非眼疾手快，夾起一塊牛，蘸了料后，兩口吞下，又問，“陸哥，你去不去，我好跟人回個話。”

陸時應下，“嗯，去。”

祝知非又問，“小爺呢，要不要一起玩兒？”

楚喻自己在家無聊，他又不跟著賀致浩他們湊熱鬧。看了眼陸時，楚喻點頭，“嗯，那我明天下午早點到學校，不過我不太會打籃球。”

楚喻初中對籃球也癡迷過一段時間，還特意請了專業的籃球教練，立志稱霸球場。

不過有一次，跟隔壁班的人打友誼賽，被人故意撞了一下，摔地上了。痛倒是不痛，就是臉頰給蹭破了皮。

楚喻從此遠離籃球場——他的臉，經不起這樣的傷害！

“沒事沒事，上不上場無所謂！那約好了啊，明天下午兩點，籃球場集合！”

周末，楚喻塞了幾本漫畫書到書包，就去了學校。

路上堵車，楚喻到的時候，陸時他們已經在打了。

嘉寧私立配套完善，籃球場室室外都有，場地標準。室外，太有點熱，把場地曬出了一塑膠味兒。

拎著書包，楚喻找了個有樹蔭的位置坐下，后知后覺地發現，不止自己這一個觀眾。就在球場另一邊，站著不生。

楚喻是第一次見陸時打籃球。

陸時打球，跟打架的時候有一點相似，就是氣勢凌厲。他作敏捷，力也好，進攻時對面本守不住，運球過人行云流水。

幾步起跳，投籃，得分！

“啊——陸神真的帥炸了！好帥啊！！”

對面傳來不生的尖，楚喻明白了，都是來看陸時的。

不過陸時確實好看。

還好吸。

肚子，楚喻嘆氣，好。

他被太曬得半瞇了眼，想了想，從書包里掏出一本漫畫書看。

過樹葉間的細，斑駁的影落在書頁上，起風時，跟著一晃一晃。

還沒看兩頁，上方有影落下來。

楚喻抬頭，就看見穿著寬松籃球服的陸時站他面前，正好俯，從他后，拎起一瓶礦泉水。

垂在側的左手腕上，綁著一個黑護腕，和冷白的皮相襯，莫名好看。

也就短短幾秒。

但有一瞬間，靠得實在太近，楚喻甚至能覺到陸時上散發的灼燙熱意，以及對方劇烈運后，皮溢出的荷爾蒙的氣味。

擰開瓶蓋，陸時握著礦泉水瓶，一口氣喝下大半。

有汗順著鬢角，下頜，流到頸側，最后越過鎖骨，沒在領下。

見楚喻仰著腦袋，細的頭發在下泛出淺棕，被風吹得輕。視線落在自己手腕上，看了迷。

陸時挑眉，“怎麼了。”

楚喻被太曬得有點暈，全又正發燙，還。

盯著陸時右手腕上青的管，他，無意識地把心里的想法說出來了，“……想咬。”

陸時間溢出輕啞的笑聲，他手，拇指蹭了一下楚喻的角，“嗯，忍忍，等會兒就喂你。”

第18章 第十八下

羅嘉軒運球到祝知非旁邊，一下一下拍著，往球場邊張，“陸神這是在干嘛，臺階下面放了那麼大一箱子飲料不拿，怎麼非要去拿校花后面那瓶？”

太烤得厲害，他撈起紅球的下擺，往臉上糊了一圈汗。

祝知非氣，拿手扇風，“可能是，那一箱子飲料都曬著太，陸哥嫌棄，校花后面那瓶沒被曬著？”

“有道理！”

羅嘉軒高一米八八，格壯，說話聲音洪亮，他往祝知非旁邊挪了一步，控制住嗓門音量，“話說，沒想到校花今天竟然來了，還坐邊上，我打球都不太放得開。”

祝知非奇怪，“夢哥，你這什麼病，為什麼放不開啊？”

羅嘉軒腦門的汗，“你沒聽班上生說嗎，校花那張臉，估計是天天喝水吃花瓣皮才那麼好，我擔心我這球不小心砸過去，把人家喝水吃花瓣的多年果給砸壞了。”

祝知非：“……”

您考慮得還多。

他們遠遠看著，陸時喝完一瓶水，扔開空塑料瓶，沒往籃球場走，反而在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而楚喻將擱在膝蓋上的漫畫書塞進書包里，隨后拎著書包起，跟在了陸時后面。

羅嘉軒納悶，“這是干嘛，約架？”

他對兩個人開學報到就鬧矛盾的印象非常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