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遠的周游喊了一聲。

桐簡直沒臉往那邊看，撐著手臂想再次爬起來，重振形象。

“哎！你別了。”周游從地上跳了起來，一點都看著不像崴腳的樣子。

他兩三步就走了過來，蹲下來：“能嗎？”

“這一米多高我還能摔癱瘓了？”桐哼了一聲，臉不好。

周游無奈在他頭上按了一下，站起來看了看周圍，把兜里的手機拿出來，打亮了手電筒。

“拿著。”周游彎腰把手機塞在他手里，接著一只手穿過桐腋下，另一手攬著他彎，把人直接把人抱了起來。

“雖然我確實長得很帥，但大晚上的咱們拿燈照照路行嗎？”周游眼睛被閃的睜不開。

桐臉一紅，手上的燈換了個方向。

周游低聲笑了兩聲，往前看了一條較為平緩的路抱著人走了過去。

走到人行道上的時候，桐突然想起周游剛剛摔下去崴到的腳：“你腳沒事吧？”

“本來也沒崴到，就是了一下。”周游不經意的把頭扭下向了另外一邊，“說崴到了就只是因為太丟臉了不想爬起來。”

桐愣了一會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周游這是第一次看見他笑，盯著看了老半天。

兩人視線相，瞳孔里倒映著的是彼此間沾滿泥的臉。

“你臉上有個小窩，不過只有一邊。”周游突然說。

“……啊。”桐愣愣的應了一聲。

“可。”周游又說。

“…………”

桐臉上通紅一片，使勁兒的把頭往前悶。

“你干嘛呢？”周游停了下來，低頭狐疑的看他，“你別把鼻涕蹭我上了。”

“………………”

桐腦子徹底死機，整個頭悶的更死了。

直到開始不上氣來的時候，他都沒反應過來。

“桐？”周游看著突然呼吸聲有些大的桐察覺到不對勁，“怎麼了？”

桐本來小口小口的著氣，最后沒扛住仰起了頭，難的抓住了周游的領，張著，嗓子里不停的發出吸氣聲。

“你怎麼了！”周游嚇死了，先把人平放在了地上，“咋了這是！”

桐一邊一邊下意識的去自己兜里的噴霧。

沒到，這才想起，他出門沒有穿校服外套。

“需要人工呼吸嗎！”周游焦急看著人，“我我給你吹點氣過去！”

“我不……”桐一邊推他一邊給自己順著氣。

沒有太嚴重，他有時候自己能順過去。

“你不什麼不！你這跟抹脖子的豬一樣！跟犯了哮似的！”周游說完自己愣了一下，“你這就是哮吧！”

“我——”

“你還騙我是你肺小？”周游傷的睜大了眼睛。

桐：“…………”

現在他媽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哮該怎麼弄！人工呼吸行不行啊！”周游很快又焦急的低頭看他。

桐翻了個白眼，手使勁推著周游下來的下。

這時候不要再想著人工呼吸了！流氓！

“我先個救護車，你別著急！”周游連忙去撿地上的手機。

“我……我好了……”桐終于能說出話來，堅定道：“好了！”

“好了？”周游擰著眉看他。

“我就是……被嚇到了不過氣……”桐著氣解釋，“不是病發。”

“那你這膽子就咪咪大。”周游坐在他旁邊慨。

“你膽子大。”桐諷刺他。

“那必須啊。”周游還自豪，“我全除了腦子就全是膽子！”

“不。”桐說，“你沒腦子，全是膽子。”

“哎！客氣！”周游看他休息好了，重新把他抱了起來。

桐看了他兩眼，聲音很小：“你脾氣還好。”

周游低頭看他，低聲笑了：“我脾氣可不怎麼好。”

這段人行路上，有的路燈亮，有的路燈不亮。兩人的影子一會兒長一會兒短。

進巷子的時候，桐這才想起問一句：“你大晚上出來干嘛？”

“我聽到你出門了，腳步還急，就想讓你大半夜去干嘛，怕有什麼事兒。我在后面喊了兩聲，你也沒聽到。”周游說著笑了笑，“巷子里彎太多，我跟到一半跟丟了。”

“那你怎麼知道我掉湖里了？”桐疑。

“我不知道啊。”周游說，“我找你的時候，經過那里，看著下面模模糊糊像是坐了個人，我以為有人要去湖中心跳水自殺，我想著去攔一下，后來就聽出來是你的聲音了。”

“那湖還沒到我腰呢。”桐說。

“想死一臉盆水都能淹死人。”周游笑著邁進了樓道口。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上吧。”桐看著窄小的樓梯。

“不放，別嗶嗶。”周游輕輕松松上著樓梯，“不是，我說你能不能多吃點？我抱著都覺得輕飄飄的，都不得勁兒。”

“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兒嗎。”桐說。

“嗯？”周游低頭看他。

“講普通話吧，我求你了。”桐瞪他。

“咋了老妹兒？”周游一邊笑一邊故意說，“整不明白啊？”

桐：“………………”

周游抱著人一口氣爬了五樓，懷里摟著比他的還厲害。

桐開了門，周游先把人給放沙發上了，接著蹲著就開始他的鞋。

“等等！”桐，“你干嘛。”

“鞋看看你的腳怎麼樣了啊。”周游說。

“我自己。”桐強的

“自己自己唄。”周游笑他，“小娘們兒。”

“…………”

桐忍不了，當即一腳踹了過去。

“我那兒有醫生開的云南白藥，幫你噴噴？”周游低頭看他的腳。

桐看著已經青了的腳踝，吸著氣點了點頭。

周游去了一趟自己房子里，拿了兩瓶云南白藥過來。

“我還沒問你呢。”周游搖晃著鐵瓶子，里面的小圓球被他搖得哐哐響，“你大晚上那麼急干嘛去啊？”

“我媽電話——”

“嘶——”的一聲，一陣白氣噴在了桐腳上。

桐涼的了腳，周游一把抓住了他小沒讓他，又噴了幾下：“你媽電話怎麼了？”

“我媽電話關機了。”桐說。

“電話關機就是沒電了唄，你大半夜跑出去？”周游換了一瓶接著搖，“你媽一年人，還能丟了嗎。”

桐沉默著沒說話了。

換平時他不可能這麼張兮兮，他媽以前跟朋友去容院去打麻將，一玩就是幾天，也不見給他回個電話。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怕他媽被人威脅，被人打。

“怎麼了？”周游注意到他的不對勁。

桐把腳了回來，用手指了腫著的地方：“那天在廁所，肖凱說的事你聽到了吧。”

“那小胳膊肖凱？”周游挑眉。

“你……”桐嘆了一口氣，“還想不想聽故事了。”

“你說。”周游又強的把他的腳拿了過來，盯著看。

“我家里——”桐說到一半覺得沒意思的，他討厭這種特別慘還得自己陳述的覺，搞得他像賣慘一樣。

“反正我家里欠了別人錢，有些人找了那種要債公司的過來找我們要。”桐想了想說，“要債公司你知道吧，里面全是大胳膊和紋，他們砸東西，還打人。”

周游低著頭沒說話。

“我就是擔心我媽被他們上。”桐了一把臉。

“下次你媽再不接電話喊我一起。”周游突然說，“你一個人去頂什麼用。”

桐聽完愣了一會兒，有些，但：“你去又能干嘛。”

周游迅速道：“我可以拍下他們打你的視頻，然后報警。”

“………………”

“開玩笑。”周游哈哈哈的笑了半天。

“……”桐無語。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桐看著他，突然問：“你到底為什麼一個人過來這邊？你跟我媽說的那些我一個字都沒信。”

“我啊？”周游想了想，“追求理想，找尋自我。”

“那你理想是什麼？”桐疑。

“且找的呢。”周游笑，“不然怎麼說追。”

桐皺眉看他。

“這麼想知道啊？”周游挑眉，聳了聳肩，“行吧。”

桐立馬好整以待的坐好了。

“我跟我爸鬧翻了。”周游說到這兒停了一下，頓了頓又說,“我爸從小沒管過我，我就像我家院子里那棵樹，我爸想起來了澆點水。”

周游臉上沒什麼表，聲音也淡淡的，“等我長大了，我爸哇的一聲，發現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兒子。他然后看了看，發現他這個兒子有的地方長得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樣，他開始掰著想塑造一個他心目中的好兒子。可是他也沒想過，我長的時候他也沒說他想要個什麼樣的兒子啊。”

桐擰著眉，不太理解周游爸爸。

“我是他兒子沒錯，但我不是他的所有品。”周游說，“他沒有參與我的塑造過程，所以他也沒有權利改變我。我是獨立的，是可以說我才是他爸的。”

“那……你以后怎麼辦呢？”桐想了想，“你媽媽——”

“你經常想這個問題嗎？”周游打斷他。

“什麼？”桐愣住了。

“以后怎麼辦，以后會怎樣……這些問題。”周游笑著問。

桐仔細想了想，回答：“以前不怎麼想……我家里……我家里出事之后，我每天都會想一會。”

兩人就這個問題沉默了下來。

“別害怕。”周游突然說。

桐看向他。

“雖然我不喜歡我爸，但有句話我覺得他說的對的。”周游鄭重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