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空走出了考場。

他盡管隻是死記背，照抄答案，但卻到十分疲憊。

不過纔出考場，就見狐仙在前頭。

“怎麼樣？”狐仙眨了眨眼睛。

“聽天由命。”

唐空說道：“反正我盡力了，接下來就看天意了。”

他心中也頗無奈，自己所能考慮到的準備，已經都準備好了。

先有狐仙勾引各家書生，吸取氣，個個都神不振，發揮定然不能如意。

又讓狐仙盜來了考卷，還請這執筆寫文。

隻不過在最後，他沒有照這狐仙的詩詞去寫，而是靈一閃，考慮到朝廷近來三十多年的變法，兩代國君變法的初衷，於是借用了辛棄疾名傳千古的《菩薩蠻-書江西造口壁》。

這一首名傳千古的詩詞，乃是傳世的經典，又恰好迎合聖意。

他覺得這次高中榜首，有極大的希。

倘如這般準備，還不能過那些神萎靡頹廢的書生，那便也認命了。

但是他也不敢說一定能，就算你才學極高，可不見得這科考便是公正無私，那些背後骯臟齷齪的易，誰又能知道？

“你有錢沒有？”

唐空嘆了一聲，忽然說道：“我唐小爺這輩子安分守己，都是乖巧年，今天心不好，就給你個麵子，送你一個請我喝酒的機會。”

——

啪地一聲！

考將卷子拍在了桌上，臉不甚好看。

“今年這些書生，個個氣息虛弱，萎靡不堪，全無半點氣神。”

“沒有氣神的人，又怎麼寫得出有神的文章？”

“武將定江山，文治天下，倘如日後朝堂之上的，都是如此綿姿態，國家未來堪憂啊。”

“看他們的樣子，恐怕是考前還都不知檢點，找姑娘去了罷？”有個老者哈哈一笑，卻揮了揮手，讓其他員繼續閱卷。

另一個清臒老者，不揮了揮袖，想起考場所見，嘆了一聲，頗有恨鐵不鋼之，更有對國家將來擔憂之念。

“真是有辱斯文。”

“奉公兄，這些也不歸咱們管，還是繼續閱卷罷。”

“就憑今年這批書生的模樣，還能指什麼？考題能應上便不錯了……還能寫出什麼千古一絕的佳文不？”

“你看我手裡這卷，破題倒是應得中規中矩，也算得是上佳，但後麵這首詞，真是讓人拍案絕！”

“哦？”

那清臒老者取過來，頓時眉頭一挑。

旁邊的老者須道：“應得是不錯，尤其是最後這首詞，更是出彩。”

清臒老者沉道：“放在往年，這樣的答卷，倒也未必隻得一篇，也未必能得魁首，但今年來看，恐怕是這一篇，最為出了。”

那老者點頭，說道：“正是如此，奉公兄且看，尤其是這一首詞，放在過往，也必是最亮眼的一篇……單憑這詞，如點睛之筆，隻此一首，堪當會元之作。”

“這詞固然極佳，也抒發忠君國之念，隻是詞裡對朝廷有些不滿之意。”

“他的不滿，正是兩代國君的不滿。當今國家變法大勢所向，不正是當年先帝痛定思痛，要改變他詞中所言的那種局勢麼？”

“說來也是，聖上最喜這類臣子，他詞中直指當今聖上變法之初衷。”

清臒老者頓了一下，說道：“這些文章，老夫已批閱得七七八八，如無意外，多半就屬這篇，中得今次魁首了。”

“隻是有個事兒……”

“什麼事？”

“朱大人的侄兒。”

——

酒館裡頭。

“喝！”

唐空舉起杯來，飲了一口。

反正已經盡力了，接下來隻能等候結果。

期盼這丫頭的才學，真能奪得魁首。

按道理說，這次經他諸般佈置，已經是十之**。

隻不過，未必沒有才學更高，依然能夠正常發揮的士子。

更重要的是，萬一場上那些屁事，正好在這一次出現，豈不是要涼？

對唐空而言，眼下除了等侯，似乎別無他法。

但好在這裡不止一個唐空。

那狐仙不在此。

狐仙最是擅長迷人心。

唐空請去閱卷之，吹一陣公正的風。

——

“朱大人的侄兒？”

清臒老者眉頭皺，正是心中搖擺不定。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清風吹來。

他神一振，頓時正氣凜然。

隻見這清臒老者，稍微沉，旋即說道：“朱大人的侄兒，他的答卷已看過了，中等之才，換作旁人，教他名落孫山。”

“朱大人的意思是，點他為榜首。”

“放屁，就憑他這點兒才學？”清臒老者哼道：“如何服眾？”

“朱大人授意，可替換考卷。”適才那老者遲疑道。

“老夫為多年，可從沒做過這種事。”清臒老者怒道。

“我也沒做過。”

“那現在呢？”

“隻當不知。”

“善。”

——

半天後。

狐仙匆匆回來，但氣息似乎萎靡了不。

看見唐空借酒消愁，滿麵愁緒，不納悶。

結果還沒出來，這傢夥先前可是很有自信的。

怎麼現在看來，如此憂愁？

“你好像很不開心呢？”狐仙眨了眨眼睛。

“誰說的，我快要得榜首了，會試第一，便是會元，等我殿試第一，就是狀元，簡直要意氣風發！”唐空臉頰暈紅，滿麵都寫著擔憂和忐忑，含著淚道：“現在還有個姑娘請我喝酒，我可他孃的開心了。”

“……”

“陪我喝一口。”

唐空正要舉杯。

然而又看見一個悉的影走了過來。

那正是他的同鄉學子，也就是在考場外，被唐空懟了一回的傢夥。

這貨沒有喝酒，但縱聲過後，又被吸取了氣，因此虛弱得比飲酒還要更為迷濛。

其實許多書生，在考場之中，都是這般狀態，便是有驚人的才學，也發揮不出十之一二。

而且在裡頭過了三天三夜，就算是養蓄銳的書生，都要到十分疲憊……這些縱聲一夜，然後被吸取氣的書生，沒有在考場上猝死，就是祖上燒了高香了。

“怎麼？知道上不了榜，借酒消愁麼？”

這書生顯得睡眼朦朧，隻是還記著被嘲諷的事，說道：“就你肚子裡那點兒墨水，有幾斤幾兩，你我都知知底……借了點兒錢，混過了鄉試，就想混過會試，簡直癡人說夢。”

他坐了下來，毫不客氣地倒了杯茶，才道：“也不知道你來乾什麼？真是自取其辱！”

說完之後，他的目瞟向了旁邊的，眼睛一亮。

唐空翻了個白眼，心中終於明白，這廝莫名其妙踩他一踩，不單是在考場前被自己懟了一句，更是為了人兒。

“這是我的桌。”

唐空倒了杯酒，緩緩說道：“誰讓你喝我醒酒茶的？”

那書生冷笑了下，說道：“姑娘可不要他騙了，這小子就是個繡花枕頭，上也沒有錢財，之前可是連住店的銀兩都沒有，是去外頭破廟睡的，差點就凍死了……今日他請你飲酒，未必有錢結賬。”

狐仙斜了他一眼，說道：“他沒有錢，本姑娘有，怎麼了？”

書生語氣驟然一滯，臉僵。

唐空看了小狐仙一眼，眼神中頗為贊賞。

“嘿，讓人家姑娘請你飲酒，真是不知恥。”

書生拂袖而起，冷笑說道：“你耗盡家財，賄賂了鄉試考，還借了一大筆錢，今次落榜，欠債無數，更麵掃地，我看你還怎麼活！若我是你，早點投了護城河，還能死得麵些。”

“落榜？”

唐空嘿了一聲，說道：“老子不但要登榜，還要得第一，獲榜首，中會元！”

那書生怔了下，旋即嗤笑道：“好大的口氣。”

唐空攤了攤手，飲了口酒。

反正吹牛不打草稿，要是中不了會元，就死翹翹，還管什麼打不打臉？

——

“放榜了！放榜了！”

外頭傳來聲音。

唐空麵微變，心忐忑不定。

狐仙倒是十分好奇，對而言，隻是好奇於自己的才學，在人間的士子當中，算是什麼樣的層次。

但畢竟隻是修行的狐仙，能夠登榜自然開心，不能登榜也隻當玩耍。

可是唐空不同。

這是要命的。

“現在過去看看？”

“那邊都不了。”

“很快就有放榜了，不要張，不要急切。”

唐空喝了口酒，仍覺口乾舌燥，聲說道：“丫頭，你放冷靜一點兒，不就是區區一個會試嘛，張什麼？”

他嚨吞嚥了下，了，說道：“為人世，需要鎮定，咱們不去看榜，等有人報榜……”( 我有諸天萬界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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