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一直，電影節層層推進。

隨著影片進高/，廳的小孩兒激地尖起來。顧拙言被吵醒，閉著眼睛微微彈一下，惺忪片刻后，他慢慢睜開了雙眼。

莊凡心小聲問：“醒了？”

顧拙言仍靠著，額頭蹭著對方的脖頸，耍無賴地說：“你怎麼吃我的米花？”

莊凡心剛拿一顆，聞言蜷起手：“又沒吃完……”

顧拙言手過去，小半桶的米花他不，探指在莊凡心的手心里一勾，將那一顆被捂熱的搶走。吃進里，他裝蒜道：“不好意思，不小心把你的搶了。”

他把人家的肩頭枕得又酸又熱，頭發扎得人家皮，偏偏還為一桶米花糾纏，這時又扮良心發現，說：“我還你一個吧。”

莊凡心沒明白，只覺到顧拙言又手過來，往他手心塞了一小顆什麼。他在昏暗的線下檢查，是小紙團，展開是那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

“什麼意思？”

顧拙言表明態度：“不存，不要。”

莊凡心微怔：“為什麼？”

顧拙言沖著那耳邊，低聲說：“已經看上別人了。”

☆、第 21 章

莊凡心頓時愣住, 雙眼因為驚訝而瞪圓, 他沒有聽錯吧？顧拙言說已經看上別人了？那意思是, 顧拙言已經有了喜歡的孩兒？

誰啊？！

隨著電影進尾聲，放映廳稍稍有些喧嘩，等燈亮起來, 觀眾陸續從座位上離開。顧拙言終于坐直，越過莊凡心說：“顧寶言，把自己的垃圾收好。”

顧寶言聽話地裝垃圾, 挎上水壺, 見莊凡心仍抱著米花桶坐在那兒，拍拍莊凡心的手臂：“哥哥, 走嗎？”

莊凡心乍然回神：“走、走……”

人流擁，顧拙言牽著顧寶言往外走, 莊凡心跟在后面，他呆呆的, 仍未從顧拙言的話里緩過神。料者總是氣定神閑，而猝不及防的接收者多半發懵，從而產生大量的心理活。

莊凡心已經產生了, 坐上出租車后著路旁掠過的樹, 猶如晃過一排站好隊的同學。他分析，顧拙言能接到的適齡生只有同學，那范圍應該小在學校。

開學才一周，大概還不認識其他班的生，那再小到三班。

莊凡心又愣住, 對啊，開學才一周啊！

短短一周就有看上的人了？也太快了吧？！媽的，他一整個學年過去也沒遇到喜歡的，是他發育遲緩還是顧拙言天生種？

那位種靠著另一邊車門，余將莊凡心的模樣看得一清二楚，從聽他說完便犯癔癥，看來功到了小刺激。

顧拙言換個角度思考，莊凡心目前對他有意思，所以心中必然浪花翻涌，抓心撓肝地琢磨他看上的人是誰。其次，莊凡心知道他是gay，說不定已經將范圍小在三班男生中。

他們相識相一個多月，自以為相知，完全沒發現自己和對方一直背道而馳。

莊凡心一路沉默到下車，當著顧寶言的面也不好多問，家門口分別，他和顧拙言對視數秒，說：“……拜拜。”

莊家的大門緩緩閉合，顧拙言和顧寶言回家，小姑娘機靈地看出點異常，問：“哥，覺小莊哥哥看完電影不開心？”

顧拙言心道，那不不開心，做“吃醋”。但不能對小孩兒這麼說，他敷衍道：“可能因為電影里王子死了吧。”

顧寶言生氣道：“死的是王子的仆人，你都沒看！”

“仆人也是人啊。”顧拙言將重點一偏，“仆人死了就不值得悲傷嗎？你養的小死了你不還哭過嗎？”

顧寶言已經顧不上莊凡心高不高興，反正也痛苦的。

回到家，顧拙言上樓寫作業，行云流水地寫到一半，顧寶言敲開書房的門，發送一起寫作業的請求。

顧拙言把桌面掃出一半空白，說：“保持安靜，不然就出去。”

顧寶言抱著書本跑進來，德牧也進來臥在顧拙言的椅子下，一大一小一狗，氣氛溫馨，本沒人惦記許久未見的親生父母。

小學生先做完功課，顧寶言捧著臉發呆，瞥見桌角有一個嶄新的本子，便打開本子又寫了起來。

顧拙言始終專注于面前的電腦和手上的紙筆，月末有競賽，他在刷題，現在不到下午六點，晚上十一點之前他都不會分神停下。

不幸的是顧寶言沒忍住，忽然發出一聲莫名的笑。

顧拙言沒抬眼，說：“帶邦德出去玩兒。”

“對不起。”顧寶言道歉，臨走說，“哥，我剛才寫了一篇日記。” 顧拙言沒理會，刷拉又寫滿一張，顧寶言得到一關注，主問：“哥，你想看我的日記嗎？”

顧拙言說：“不想。”

他手拿桌角的新筆記本，看清本子在顧寶言手上，登時明白了：“你寫日記用我的本兒干什麼？你專門寫給我看的？”

顧寶言以為顧拙言想看了，趕忙遞過去。這是新買的筆記本，還沒用，顧拙言一把抄起來，神不虞地翻開封皮，一眼就看到第一句話。

——我有喜歡的人了，他莊凡心。

“你他……”顧拙言差點飆臟話，但又不自地繼續閱讀——小莊哥哥特別完，他是第一個送我鮮花的男生，是第一個帶我燙發的男生，是第一個陪我看電影的男生。

還會用排比句，顧拙言說：“小姑娘，那幾盆花是他送給你和我作見面禮的，燙發和看電影的時候我也在場，你怎麼寫的好像就你們倆？”

說著看到下一句——當時沒有哥哥就更好了。

顧拙言心錯雜，顧士伯和薛曼姿當時沒生二胎就更好了。

一段小生日記，顧拙言希閱后即焚，即使不焚，也不能保存在他的本子上礙眼。沒等顧寶言開口要，他刺啦撕下了這一頁，可惜沒撕干凈，留下單薄的窄窄一條。

恰好是第一行總起，我有喜歡的人了，他莊凡心。

顧拙言盯著稚的方塊字，揪住一點，卻遲遲下不去手，他佯裝慈悲：“算了，這一條留著吧，給你也留點念想。”

顧寶言問：“那本子能送我嗎？”

顧拙言道：“做什麼夢。”

莊凡心還不知自己為心事，他躺在按椅中冥思苦想，顧拙言到底喜歡的是誰？腦中調出班級監控一查，貌似沒見過顧拙言和誰親近啊。

首先確定有直接接的，語文課代表、生課代表、化學課代表、生活委員，副班長、一組組長，這些都因收發作業等公務和顧拙言講過話。

莊凡心正要進行深度過濾，趙見秋突然喊他去后院除草，算了，星期一再容他進行現場調查。

等到星期一早晨，莊凡心和顧拙言在小路口接頭，騎車上路都保持沉默。莊凡心瞄對方幾眼，白□□球衫洗得那麼白，球鞋又換一雙新的，也不知道帥給誰看。

他晃著車把靠近：“你知道嗎？今天升國旗。”

誰他媽會不知道，顧拙言配合道：“噢，升國旗好的。”

莊凡心憋不住了：“你看上誰啦？”

顧拙言抿起忍笑，他回看那人一眼，然后著非誠勿擾的腔調說：“關你什麼事兒啊。”

“……我不是關心你嘛。”莊凡心一窘，“我還不想知道呢。”

到學校后，各科課代表收作業，莊凡心轉悠一圈收來一小摞，犯懶地回到座位。齊楠拎著兩杯豆花牛來了，給他一杯，說是一楠的秋季新品。

莊凡心吸一口：“同桌，還是咱倆好。”

齊楠一聽：“兩百塊這周肯定還，你別懷我。”

莊凡心再吸一口：“同桌，你要是有了喜歡的生，會告訴我嗎？”

“當然啊，咱倆誰跟誰。”齊楠回答，“我還打算結婚的時候不拍婚紗照了，找你幫我畫，你不收費吧？”

莊凡心徹底失去通的/，這時語文課代表經過桌旁收作業，他扭頭追隨對方的影。只見語文作業收到最后一排，語文課代表立在顧拙言的桌前，說：“一下練習冊和周記本。”

顧拙言指指桌角，頭都沒抬。

莊凡心認為，喜歡一個人，肯定會忍不住想看對方，可顧拙言別說主看了，連眼皮都沒一下。

好的，首先排除語文課代表。

接下來依次排除一組組長、生活委員和副班長。如果他鎖定的范圍正確，那麼只剩下化學課代表秦微和生課代表王楚然。

莊凡心覺得推理小說沒白看，居然這麼快就瞄準兩位嫌疑人，他仍擰著子，不料顧拙言忽然抬頭，隔著幾排朝他來。

他馬上扭回去，還故作淡定地喊：“英語作業——”

顧拙言輕笑一聲，拿杯子去前面接水，折返經過莊凡心的旁時垂眸，彼此的目對上。莊凡心又顧拙言的大，顧拙言也手欠地揪一下莊凡心的發梢。

“總看我干嗎？”

“我這是偵查。”

顧拙言心說，你這是春心萌，他俯下去：“偵查一早上別累著你，要不豆花牛給我，我給你個提示？”

莊凡心才喝兩口呢，但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他猶猶豫豫地將豆花牛推到桌角，怕被騙：“別糊弄我，必須是關鍵提示。”

顧拙言說：“是個課代表。”

他拿上豆花牛走人，余瞥見莊凡心的眼睛陡然一亮，甚至閃過一驚喜。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莊凡心肯定地想，他看上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暗時能會千般滋味，最開心的無異于對方貌似也喜歡你。

然而等顧拙言走開，莊凡心喜不自勝，一把摟住齊楠的脖子：“——我可真是福爾心！”

他心激，沒想到經過一番分析、篩選、排除后，真的準鎖定了當事人！他摟著齊楠晃晃，自我迷地說：“同桌，你有了喜歡的人千萬別告訴我，我自己能猜。”

齊楠快斷氣了：“你猜語文課背誦……會不會我……”

這一整天，莊凡心猶如一只歡快的喜鵲，班里的笤帚一只都自告勇去破案。顧拙言瞧著不失笑，聽了他的暗示就那麼高興嗎？

晚自習的課間，莊凡心坐在位子上啃面包，一秦微，瞅一瞅王楚然，不確定誰才是顧拙言真正的心上人。

好吧，給人家留一點私吧！

莊凡心默默祝福，既然顧拙言已經找到新的喜歡的人，希顧拙言的前友也盡快走出失的悲傷，早日找到另一個為抓娃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