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陸佳意第一次引到戚楊的注意，是高二第一次月考的時候，一直牢牢占據全校第一的尖子生陸佳意，居然考了個班級倒數第一。

戚楊牢牢霸占的倒數第一，就這樣被人搶走了！

在此之前，倆人完全是兩種路子。戚楊是育生，打籃球的，高快一米九，高高壯壯的不說話，坐教室最后一排后門口。陸佳意是尖子生，人跟名字一樣正苗紅，座位是第三排正中間，一路三好學生過來的，哪次考個全校第二，回到家撲在床上哭！

這樣的尖子生，居然一下子考了個全班倒數第一！

陸佳意考了倒數第一這件驚天駭聞，大家是調座位的時候才知道的。

富川一中每個月調一次座位，按績排，像他們一向說話不留面的班主任劉紅民說的，“績好的做選擇題，績差的只能做填空”：大家統一站到教室外頭，然后按考試名次念名字，從第一名到最后一名，一個一個進去選。念的第一個名字不是陸佳意的時候，同學們就有些不淡定了。

“我聽錯了嗎，第一名是周楊柳，不是陸佳意？！”

“我都說了，上午英語試卷發下來的時候，陸佳意的卷子上畫了個大鴨蛋，你們還不信，他挨邊坐的都看到了啊。”

“陸佳意考零分，肯定是他不想考吧？”

“肯定是吧？不然怎麼也不至于考零蛋吧？隨便蒙個選擇題也不至于零蛋吧？”

“哇，前十名都沒有他誒。他不是全校第一升的高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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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佳意立在廊下和影之間，臉被太曬的紅，雖說已至秋，但這幾天氣溫特別反常，熱的很，大家都穿的清涼，就他穿著長子白襯衫，扣子扣到領口最上面一顆，端正方謹。

他們班的這個學霸兼校草，自初小就是有名的尖子生，開學排座位還是第一個出來選，這一次別說后面選了，五十二個同學，眼瞅著四十多個都進去了，他還站在外頭。

劉紅民懶洋洋地坐在講臺上，對著外頭名字。江了一下戚楊的胳膊，說：“哎，那個陸佳意要跟我們坐一塊了。”

“江。”劉紅民道。

江應了一聲就進去了，劉紅民又：

“下一個，戚楊。”

不是倒數第一。

戚楊愣了一下，朝陸佳意看了一眼，手在兜里，面無表地進去了，他個頭高，進去的時候眼不斜視，直接朝最后一排后門口走，就這還有兩三個生紅了臉。

劉紅民終于從講臺上下來，走到教室前門口，看了看臉上全是汗珠子的陸佳意說：“陸佳意，你也進來吧。”

語氣還是和藹的，畢竟是班里頭號種子選手，一次考差了不至于抹滅他對陸佳意的好印象：“這次沒發揮好啊，下次好好加油。”劉紅民說。

陸佳意頂著紅撲撲的臉就進去了，大家都已經在新座位上坐好，齊刷刷全都看著他。陸佳意在眾人的注視下抬起頭來，往班里前后看了一遍，看到最后一個空位，不不慢地走了過去。

考到最后一名的陸佳意，一下子從教室的黃金位置，淪落到最后一排，坐到了戚楊邊。

富川一中的兩個校草，竟然坐到一起啦。

和別的學校不同，富川一中的校草有兩個。

之所以有兩個，是因為這兩個男生實在不分伯仲，生們在宿舍討論了大半天，也沒爭論出一個高下來。沒辦法，學霸校草和學渣校草，各有各的好呀。

陸佳意，富川高中沒見過也聽說過的高值學霸，“放學的時候烏一群人，還是一眼就能看見他”的那一種，業務能力強，從小學開始就一路三好學生優秀班干部過來的，屬于“別人家孩子”里的標桿人。

戚楊則是學渣一個，孤傲不合群，奈何長的實在帥，長胳膊長，據說家里還有錢，省會城市轉學過來的，典型的高富帥。他是育生，打籃球的，每天下午晚飯過后，都有一堆男男圍在場邊看他打籃球。人帥球技好，是富川一中如今的風云人。

一個學校只容得下一棵草，既然有倆，自然會有競爭，傳說這倆校草不對付，是敵！

他們學校嚴早，這些八卦傳聞自然沒有真憑實據，大概就是傳言說，陸佳意喜歡的一個生喜歡戚楊，陸佳意嫉妒，找了社會上的小混混在校外堵了戚楊。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自然是戚楊一人抵十，把那些流氓混混全打趴下啦！！他可是打籃球的，臉又那麼臭，一看就不好惹！”

“啊？如果是真的，那這兩個人做同桌，豈不是有好戲看啦？！”

其實在一開始，所有人都以為陸佳意和戚楊不來。

所以某天他們在訓練場上看到陸佳意吃著冰坐在戚楊背上，戚楊在那起起伏伏地做俯臥撐的時候，大家都驚掉了下。

“靜一靜靜一靜，”劉紅民在臺上敲了敲桌子說：“考過了就過去了，考的好的呢，不要驕傲，沒發揮好的，也不要氣餒，高二比高一高三都重要，剛分科，才考第一次，大家都算是重新開始的，好好學，爭取高三分班的時候都進重點班去！”

富川一中高一大家都一樣，高二分文理科，高三設重點班和普通班，清華北大都是重點班出來的，師資力量也是最好的，大家都破了頭想進去。

“好了，大家把書搬了就好好上自習吧，隔壁班還在上課，大家搬的時候不要吵。”

這兩天秋老虎逞威，熱的很，劉紅民說完就去辦公室吹空調去了。

陸佳意想著自己應該跟新同桌打個招呼，便笑著沖戚楊點了點頭，說：“你好。”

新同桌“嗯”了一聲，連個笑臉都沒給他，冰山臉，但實在帥，翳又犀利的眉眼，鼻梁高。

這位小帥哥，看著有點面，像是在哪里見過。

江還是老位置，南邊靠墻倒數第二排，在戚楊他們前頭，劉紅民一走，他立馬就回頭說：“陸佳意，你這次怎麼考這麼差！”

陸佳意臉上汗涔涔的，說：“沒發揮好。”

江就趴在他桌子上笑，說：“難得跟富川一代學霸做前后桌，榮幸榮幸。”

這好學生就是不一樣，即便是坐到他們這群學渣堆里，依舊有“鶴立群”的覺，腰板又直，氣質又正，說話不急不緩的，斯斯文文又帶了點好學生的傲氣。

可是他傲什麼呢，不還是考了個倒數第一，連他都不如！

江很興，他看不慣這個陸佳意可好久了。他和陸佳意住一個小區，從小生活在陸佳意的影底下，聽的最多的，就是：“你看看隔壁陸佳意！”

今天他回到家，一定要把陸佳意考了倒數第一這件事告訴全家！

劉紅民出去了以后，大家就起各自去原來的座位上搬書。陸佳意掛著汗珠子到了前頭，這次考了第一的周楊柳坐到他的位子上，挑了挑眉，小臉得意，笑著說：“陸佳意，你要搬很遠呀，要我幫你麼？”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他還謝絕了舊同桌徐林的好意：“我自己搬吧。”

徐林不清他的心，也沒敢冒然幫忙。

高中課業繁重，大家伙搬書，基本都是一摞直接抱在懷里，汗流浹背就搬過去的，只有陸佳意，一小摞一小摞地拿，不急不緩。

第一趟還沒人注意，后來他來回走了幾趟，旁邊的人就都注意到了。

戚楊趴在桌子上，戴著耳機聽音樂，眼睛淡淡地看著他這位新同桌一趟一趟地運送著，陸佳意背上已經了，肩胛骨都顯出來了，看起來瘦的很，下尖尖的，掛著汗珠子，就是白，帶著紅。

每次過來的時候，都能聞到了一淡淡的香氣，薄荷味的。

大熱天在男生堆里能聞到這種味道著實人意外，大家都是汗腥腥的比較多，尤其后排這些育生，有些還臭乎乎的。

大概是太熱了，陸佳意解開了最上面的扣子，細白的手指頭挑著領口，脖子都是紅的，掛著紅繩。熱天總是顯得膩膩的，但是陸佳意纖瘦又清正的模樣，好像都被那清涼的薄荷氣浸染了，出了汗也著干凈。

事實上他也確實干凈，好不容易搬完了書，還拿了紙巾了一下他在舊桌子上留下的墨跡。

完了以后他就回來了，同樣拿了紙巾，一遍又一遍地他的新桌子，邊邊角角都了一下，不小心還到了戚楊的手肘。

他這個同桌長的好高，因為個頭高，長胳膊也長，往那一趴，胳膊曲著也占據了大半個桌子，陸佳意便將自己的書往右邊挪了挪。

因為換座位的關系，教室里鬧哄哄的，陸佳意完了桌子，想要跟新同桌說說話，結果見新同桌面朝墻趴在桌子上，只留給他一個后腦勺，頭發倒是黑濃，一只手出來，手指瘦長直，骨節分明，可能被頭著手腕的緣故，手背上筋絡凸顯，很有力道的樣子。

陸佳意對戚楊的第一個印象，是高冷。

又高。

又冷。

換完座位就四點多了，育生們開始陸續出去，前面坐著的江敲了一下他們的桌子：“戚楊，該訓練啦！”

戚楊這才摘了耳機坐起來，彎腰去拿墻角的籃球，陸佳意扭頭看他這位新同桌，臉龐清勁冷峻，神漠然帶了點慵懶的氣，一手托著籃球，一手拎了個紙袋子就出去了。

六班在一樓最西邊，外頭就是場，有一個老頭推了個小車，在跑道上撒煤渣。更遠的墻上畫著奧運五環圖案，旁邊紅字寫著“每天鍛煉一小時，健康工作五十年”。

陸佳意看著他們走遠，順便把新同桌那邊的桌子也了一遍，然后翻了翻自己面前的那堆書，猶豫著要從哪一本開始看起。

穿到新世界的第一次考試，居然考了個倒數第一，真是奇恥大辱！

他本名方清焰，字夜明，是他們朝最年輕的狀元郎，從小便是神，過目不忘，聰慧異常，還是出名的男子，剛中了狀元，春風得意馬蹄疾，不想得意過了頭，一不小心從馬上摔下來了。他穿過來已經有快兩個月時間了，這兩個月他幾乎覺都沒睡，人都瘦了形。他花了很長時間，才接了自己穿越到另一個世界這件事。

對他而言，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生活上陌生，他天資聰穎，悉了也就會了，可是等他到了學校，才發現……

英語……聽不懂……

育……跟不上……

生理政治又是什麼東西！

最悲憤的是，他竟然連語文都學不好，那些簡字他還不能認一半！

所以最近的一次月考，他總分只考了幾十分，一代狀元郎，竟然一夜間了個學渣，簡直是奇恥大辱！

這次考差了不要，堂堂狀元郎，按現在的話來講，那就是全國第一名，還能考不了全校第一？！

陸佳意了手里的課本，心想他一定要考個好績，將來清華北大二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