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車堵車。
佳禾悶地看著手機時間,心跳的越來越快。開機發布會早就開始了,卻還堵在路上,終點遙遙無期,誰讓今天是人節?上海的出租車里都坐著一對對,打個車都用了一個小時,再加上堵車,只怕是到了現場只剩員工了。
司機似乎覺到了佳禾散發的氣場,不停笑著安說馬上就到了。
“別怕,男人就該等,尤其是今天這日子。”
佳禾哀怨地看著窗外:“要是真能等就好了。”發布會一向沒有編劇什麼事兒,又不是演員導演?誰等?
“你都帶了行李,他還不等?”
佳禾過后視鏡看到司機炯炯有神的眼睛,本來想解釋,實在沒有心說話。發布會一結束就跟組進橫店,當然會帶著行李箱,可是一個人人節拖著行李箱去希爾頓酒店,換一百個人都是一個想法……
紅燈變綠燈,綠燈變紅燈,都是變給空氣看的,沒有一輛車能。
就這樣,車爬到酒店時,已經接近六點。
佳禾拖著行李箱,走到酒店樓下,看著幾小撮年輕小姑娘在寒風中,各個俏可人地等著偶像,不住猜想哪一撮是易文澤的,想到馬上就要看到本人時,竟也不好意思起來,直到看到酒店門衛的打量眼神,才緩過神。
這兩年編劇算是白做了,素來裝淡定有一套的,偽裝徹底裂了。
“我說,你可真抻得住,”電梯門一開,喬喬險些拿手機砸上來,“這都過半了你才來。”邊說邊搶過佳禾的行李,健步如飛地奔進了會場。
墻高的背景板,十數排座椅,一室華燈。
此時已進單獨采訪階段,幾個主角正在會場各,被長槍短炮圍著采訪。主角搶占了最漂亮的背景板,擺出完的pose,地新崛起的偶像,笑得還有些生。當初定角的時候,佳禾甚至還不知道的名字,特地在網上搜了資料,總想象不出如何演一個大唐貴,如今看來,起碼那材……倒是附和了。
喬喬忽然扯了下,指了指主臺的右側。
那個位置,自然是易文澤。
他后的背景墻,是夜中,燈火通明的大明宮。
雖被十幾個記者圍著,卻因為高優勢,仍能過錯的攝像機相機,清晰地看到他的側臉。黑的短發,穿力極強的眼神,都真實的讓佳禾發愣。
此時,正有一個年紀很輕的記者發問,不知是因為激還是什麼,問得有些磕磕絆絆,臉竟也有些泛紅,他卻只微笑著,耐心聽著。直到記者問完,立刻很有禮貌地回復了問題,從這個距離能約聽到他的聲音,不太標準的國語,那麼悉也那麼陌生。
“等采訪完,我讓導演介紹你們認識,”喬喬斜眼看,“我這種小制片介紹,人家不一定記得住你,還是導演大牌。”
佳禾努力保持鎮定,心神飄忽地發現自己應該穿高跟鞋,本就比喬喬矮大半個頭,如今踩著高跟鞋站在邊,弄得自己像是個超級名模助理。
“鎮定,鎮定,”喬喬遞給一杯水,“咱們要漠視他,你要敢出認識崇拜的眼神就輸了。我發誓他一定會天天著你改劇本加戲——”
“每次不都這樣?”佳禾喝了口水,郁悶道,“不論男主主,男配配,拿到劇本第一句話就是‘這劇本有問題’,恨不得整場戲別人都是木頭,就自己一個不停說臺詞,才算是好劇本。”
“誒?你這話和我說干嘛,去和導演說啊?”喬喬搶過杯子,也喝了口,“我可是兩面不是人,你別為難我。”喬喬忽閃著大眼睛,無辜地看著佳禾。
佳禾咬牙切齒地瞪了一眼:“如果他們是嫖客,你就是老鴇。”
喬喬險些噴水:“好好,有種易文澤要改的你別。”
佳禾正要再接話,姜導已經打發走了一個記者,看見們兩個,招了招手。
喬喬忙推了一把,低聲道:“我去看看一號,那人很作,喜歡‘被重視’。”說完也不等反應,就滿臉堆笑著進了記者堆。
佳禾眼看著姜導走到易文澤側,易文澤正不停和幾個小記者合影,見導演過去了才禮貌地打發走記者,低聲和導演說著話。是看著易文澤的側面,就挪不腳。
直到導演再次抬頭,易文澤也同時側過頭,看了一眼。
像是是劇本里的特效,慢鏡頭拉近了他的笑和眼神,視線只落在佳禾一人上,得窘迫不安起來。不過只是一瞬,很快就擺了個微笑,走到姜導側。
姜導拍了拍家和的肩:“這是編劇,佳禾。”
“你好。”易文澤點點頭,深邃漆黑的眼中盡是笑,不同于剛才對記者的禮貌疏離,倒是添了幾分溫和,他出手,輕握住佳禾的手。
“你好。”佳禾因為剛室,手心還冰涼著,被他溫熱的手一握,心跳的更是厲害。
“劇本改的怎麼樣了?”在兩人松開手后,姜導立刻開始債。
“差不多了,今晚拷給你,”佳禾忙調整心,立刻進了工作備戰狀態,“不過有幾場戲還有些問題——”
“好,”導演笑著打斷,“到橫店再說。”
佳禾不好意思地點點頭,發現自己張的忘了現在是發布會,記者還在不遠等著采訪。不過這麼一停下來,倒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只悶著站在兩人邊,假裝看著遠一號的采訪,易文澤和導演開始用粵語閑聊,七七八八的能聽懂,大意是些劇本的事。
正研究著怎麼不聲溜走時,一個記者已經搶先過來采訪導演。
易文澤看:“我們去喝些水。”
佳禾沒借口跑掉,只能七上八下地跟著他走到長桌側,接過他遞來的橙。
他也拿了杯橙握在手里,扣在玻璃杯壁上的手指修長,關節保養的極好,但是手掌卻和所有的演員一樣,長年累積下來了細傷和糙。
“有問題嗎?”他忽然問。
佳禾抬頭對上他的疑,才發現自己竟然盯著他的手發呆,忙笑了笑:“沒什麼,嘆你們做演員的辛苦。”
易文澤明白說的是什麼,一笑:“其實沒什麼,不過演員要吃虧些,手背保養得再好,手心也難免會糙,尤其是演古裝戲。”
佳禾笑:“是啊,天天被劍、韁繩和威亞折騰,再好的護手霜也沒用。”
謙虛,待人有禮,低調,這是很多合作人給出的評價。
而現在看來,本人也果真如此。
佳禾就這麼一兩句的,和他隨便聊著,裝模作樣地端著橙,喝了小半口就沒敢再繼續,這種覺就像是大學畢業后第一次面試,表面鎮定,里卻早已兵荒馬,生怕哪個眼神和細微作給人留下不好印象。
更何況,面前的可是十幾年的偶像。
當年易文澤出道時,才初中畢業。
時代的易文澤是個青春偶像,在那個大陸電影還不是很多的年代,意外得到機會,在兩岸三地紅了多年,而如今的他,作品比當年了很多。雖是半退居幕后,卻依舊是做得風生水起。
忽然,喬喬的聲音傳來,大意是提醒大家抓采訪,馬上劇組就要離開了。
因為這句話,很多一直遠觀的記者都湊過來,善意地打斷了兩人,想要再單獨做些訪問。佳禾很識相地讓路,走出宴會廳,在長餐桌上拿了些點心,草草果腹后便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等著喬喬的助理來帶自己上車。
過了不知多久,手機忽然震起來。
接起來,竟然是喬喬的聲音:“幫我找下易文澤,他助理在我邊,傻得要死,連他人都不知道在哪,”的聲音被風吹得模糊,像是在戶外,似乎心極不好,“他那個剛離婚的老婆正被采訪呢,快趁著記者沒接消息把他帶上車,我老板最討厭拿緋聞炒作,真是麻煩死了!”
喬喬邊說著電話,邊和邊人說開車過來。
佳禾聽得一驚一乍的,掛了電話才發現,自己這編劇被喬喬當助理使喚了。
可也知道現在最好找到易文澤,不喬喬的老板討厭惡意炒作,易文澤也向來抵這種新聞。就連這鐵桿,也是在近半個月看到他分手的報道,才知道他竟和那人結婚有兩年了。
曾來這里幾次,所以對環境還算是悉,只放下杯子,不聲地穿梭在演員和記者間,打量著每個角落,卻沒有發現半分蹤影。
大概繞了兩三圈會場,佳禾才想起來,這里有個樓梯間很有人經過。
推開樓梯間的大門時,里邊只有白的燈,很安靜。
易文澤就站在拐角,徹底關掉了手機,手心中的白一閃而逝,他夾著兩指間的煙沉默了片刻,直到徹底點燃,才看了一眼樓梯口的佳禾。
佳禾被他看得莫名心虛:“喬喬讓我帶你下去。”
他點頭:“好,謝謝。”
整個發布會禮貌笑著的易文澤,此時沒有半分笑,只靜靜著煙,沒再看佳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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