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 回到過去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

“咳咳……”

紀時從一強烈的不適中醒來，鼻子油膩膩的，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似的，四周充斥著像是霉味又像是汽油的味道，聞上一口都讓紀時惡心想吐，后背了一層，他了，想讓空氣稍稍流通一些，可后背硌著一坨又重又結實的東西，左右……紀時忍著不舒服低下頭，視野中，他兩邊都坐著兩個人……

這似乎是在車的后排，本就不寬敞的空間足足了五個人，難怪他覺得又難又。

可他這是在哪？

紀時依稀記得，昨天公司裁員，恰好裁到了沒有門路沒有后臺的他頭上，他去找上司理論，被頂替了他位置的關系戶冷嘲熱諷，紀時一時氣不過，過馬路的時候有些分神，眼前出現了一輛疾馳而來的汽車……

但現在，他卻坐在一輛汽車里。

“紀時，有沒有覺得舒服一點？要不要給你拿個塑料袋？”

“喝點水吧，再把窗戶開大點，稍微舒服點。”

紀時向說話的人，一時之間沒認出來，過了一會，他才睜大眼睛：“鄒勇？”

“你不是暈車暈傻了吧？”

鄒勇沖他擺了擺手，坐在他左手邊的生給他遞來一瓶礦泉水，有鄒勇在的緣故，紀時立刻認出了對方，周婷璐，和鄒勇都是紀時的同學兼鄰居，雖然不是一個村民小組的，但是幾家人離得不遠，初中的時候他們集不多，反而是后來因為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幾人間漸漸悉了起來。

可在紀時印象中，和他們聯系至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考上大學之后他們就慢慢斷了聯系，現在他們怎麼會在同一輛車里？

還有暈車的事，高中的時候他的確暈車嚴重，畢竟他是從鄉鎮中學考縣中的學生，再考進縣中之前，他坐車的次數屈指可數，一直到高中畢業之后，紀時因為高考績不佳，只能去外省的一所三流學校，車坐多了也就漸漸不暈了。

喝了點水，紀時稍微舒服了一些，他這才注意到，這輛車里坐的全都是他們同個鎮上、考縣中的“天之驕子”，紀時同屆考了14個，在縣中一屆1600號新生里，這個人數算不上出，可對于他們這個小鄉鎮來說，能從近500號學生里穎而出，已經是一件相當值得驕傲的事了。

可……

此刻的場景，簡直就像十多年前的回放！

鄒勇和周婷的臉，也像是突然年輕了很多歲！

紀時手指不小心到口袋里一塊邦邦的東西，掏出來一看，赫然是一臺諾基亞N78手機，一點手機鍵盤，屏幕上清清楚楚地顯示著日期——

2009年8月6日。

12年前！

他回到了12年前？

紀時從來不信穿越重生這種事，雖然他記得，高中的時候，《回到明朝當王爺》這類小說已經火了起來，可這種事只會在小說里發生，怎麼會是真的呢？

他低下頭，不信邪地看了一眼手機，確實還是那臺諾基亞，屏幕上的日期也還是2009年。

紀時印象中，這臺諾基亞確實是高中的時候買的，考上縣中第一年，家里人為了方便聯絡，把親戚用過的一臺舊諾基亞給了他。他們宿舍樓下其實有卡用的公共電話，價格還便宜，可惜老有人排隊，加上冬天吹冷風的滋味實在不舒服，后來紀時非拗著父母重買了一臺新諾基亞，還花了好幾百買了一個OPPO的MP3，說是用來學英語，其實都用來聽歌了。

這個時候的諾基亞還在國通信市場上橫行霸道，在他們縣城能夠一戰的只有步步高音樂手機，誰能想到呢？不過幾年之后，大學校園就以人手一個蘋果手機為榮了。

不過紀時并沒有在手機上糾結太久，他依然沉浸在自己回到高中這件事里——這是誰刻意制造出的玩笑嗎？

還是他其實是在做夢？

如果是夢的話，這幕場景未免也太真實了一些。

紀時打量了一下自己，上的T恤上，Semir的標志清晰可見，腳上踩著一雙安踏的白鞋，論穿著比鄒勇和為生的周婷璐還要講究。

可事實上，論家庭條件，他家比鄒勇和周婷璐家差遠了。

這就是他高中時代的虛榮心。

在當時，特斯邦威、森馬和安踏都是縣城里的大牌，一般農村家庭的孩子本不會去消費，即使他們所在的Z縣是國百強縣，可紀時父母在家務農，年收也不過五位數出頭，一雙安踏運鞋至100多塊，紀時還不止一雙。

哪怕后來年過30，回憶起自己的高中時代，紀時還是很后悔。

他的力都花在看小說、上網吧和虛榮上了，雖然每次放假回家都頂著縣中學生的環，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論刻苦程度，他連自己考上鎮上高中的同學都不如，等到一年后的高考，他就會被徹底打回原形。

好好學習這四個字的重要，在往后的十幾年里他都認識得很清晰，但在高中時代，他就和鬼迷心竅一樣從來沒有好好考慮過。

最終高考給了他現實一擊。

父母含淚的失眼神，紀時一直記得清清楚楚。

尤其在他的高考績出來之后，周圍的鄰居把他和鎮中的同學作對比……甚至直到大學學之后，紀時都于提及自己母校的名字。

……

車子開過大道之后，慢慢開始顛簸起來。

紀時關于那時候的記憶也漸漸變得明朗。

這輛舊夏利上足足了8個人，后排5個，前排加上司機3個人，他們一人給了8塊錢，從縣中到家差不多要花上一個小時，司機是人，向來要錢不要命，口頭禪就是“再”，前排兩個生一起在副駕駛上，看到警就蹲下來往座椅下面。

縣城有到鎮上的中，不過不如人車方便，能直接送到家門口。

他們剛剛走過的大道在10年后漸漸會被沿海高速所取代，只有公大之類的依然堅地運著一車車人去縣城辦事，蘇北鄉下的小鎮，時似乎從未在這里逗留過，除了人變了之外，風景與10年后并沒有太多變化。

十字路口依然是那家服裝店，老板從叔叔變了爺爺，店被兒子繼承了，紀時上一次回家的時候，店里新添了賣漁的業務。

不過現在還是在賣服。

徽省老板賣的涼菜生意從10年前火到了10年后。

學校門口的文店、閑置的公站臺、澡堂、理發店、舊劇院……

涼七團隊

再開一段路，就到他家門口了。

不知道為什麼，紀時這會居然有些張。

明明他在意識到自己重生了的時候還能保持冷靜的。

大概是因為——父母是這個世界上最包容他的人。

即使他高考考了一所三流院校，花費的學費是一本二本的幾倍，他們也心甘愿掏錢，即使他在大城市里混得不如人意，連吹牛的資本都沒有給父母一點，他們卻只關心他在外有沒有吃飽穿暖，讓他花錢別省，讓他別得罪領導，了委屈就和家里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