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徵抱著雙臂，嘲笑道:“岑大將軍不是厲害威風的很，如今竟讓宵小了城。”

一出瀚城，就是遼闊的北境。近些年雖無大戰事，可北地胡人卻從未停止過擾邊境，猶自貪婪地窺伺著大燕廣袤富饒的土地。

岑夜闌波瀾不驚道:“ 末將自會徹查此事，殿下無需擔心。”

元徵盯著那張死人臉看了會兒，冷哼了聲，抬朝里走。直到他們都走了，岑夜闌才對邊的副將說，“備馬。”

副將看不慣元徵妄圖他們將軍的姿態，說:“不過黃口小兒，也在這里耀武揚威，他懂什麼——”

岑夜闌不輕不重地了聲，“ 齊銘。”

齊銘住，將底下人牽過來的馬拉到跟前，說:“將軍，您不生氣麼?”

岑夜闌道:“不過幾個不更事的年人，同他們置什麼氣。”

“胡人異頻頻，你多安排些人暗中跟著元徵。”

“是，將軍。”

第3章

北境逢著秋冬總有事，今年的嚴冬來的比往年要早一些。瀚州戒嚴，城中巡邏的兵都多了幾，岑夜闌早出晚歸，百姓卻像習以為常，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

元徵無聊的很，他是眾星捧月熱鬧慣了，初來北境，邊雖然還跟了幾個親侍，卻比不上在京都。

方靖也在沒打采地哀嘆，“阿徵， 我好懷念京城的風花雪月，也不知那些個小人想我不想，再不濟往落春園里圍獵也好。”

“這個時節，祈安寺的楓葉都紅了，”方小郡王咕噥著搭上元徵的肩膀，“登高看去，火一般的壯麗綺艷，偏偏咱們在這兒坐冷板凳，還得喝西北風吃沙。”

元徵沒好氣地瞥他一眼，“閉， ”被方靖說得心煩，道:“不愿意待就滾回去，反正父皇也沒把你發配邊境。”

“不走，哪兒能走啊，”方靖腆著臉，“咱倆這那得有福同，有難同當。”

“再說了，我對殿下一片忠心，日月可鑒，豈是區區北境這點艱苦能撼的。”

元徵哼笑一聲，到底憋悶，又嘆口氣，了兩分底，說:“我也想回去，天天看岑夜闌那張死人臉都看吐了。”

方靖道:“ 你說這岑將軍年紀輕輕的，怎麼如此古板無趣！他從十年前就是這樣了，真不愧是岑老將軍的義子，一般模樣。”

二人在鬧市里穿梭而過，突然，元徵的目一凝，心不在焉地應了聲。

不遠有兩個人，材高大，布麻很是陋，正走進了一家玉鋪子。元徵抬頭看了看——鼎金鋪，瀚州里頗有些名氣的玉鋪子，二人掀開簾子輕車路地走了進去。

元徵當即跟了上去，方靖一邊問你去哪兒，也攆了上去。

一進玉鋪子，那二人也在，元徵同方靖穿了錦，著華貴。鋪子里的人看了他們幾眼，帶著笑迎上來，說:“二位爺，想買點什麼？”

“趕巧了，店里新到了一些好貨。”

元徵揚了揚下，貴氣十足，“拿出來，要最好的，”余掃過那二人，那兩人就在柜臺前，當中一個偏過頭，和元徵的目匆匆撞上又錯開，低下頭，撥弄柜臺上擺著的幾個玉扳指。

元徵卻看見了那人泛綠的眼睛，胡人。

方靖尚未察覺，對著掌柜的奉上的東西挑挑撿撿，說:“玉不純，做工糙，嘖，這都什麼劣品你也敢拿來糊弄小爺?”

元徵的心思不在玉上，不多時，那二人走了，故作嫌惡地將案上東西一拂，“ 看不上，走了。”

直到二人走出玉鋪，又行了幾十步，方靖才醒悟過來，小聲說:“ 你跟蹤他們干什麼？”

元徵言簡意賅道:“胡人。”

大燕和胡人已斷絕通商，加上這幾年胡人頻頻劫掠擾北境，瀚州已經鮮有胡人蹤跡。方靖睜大眼睛，“你怎麼知道?

“看見的，”元徵不耐煩地說:“你見過穿那樣的買扳指麼?”

方靖恍然，可二人越走越偏，他揪著元徵袖，說:“咱們人生地不的，直接巡城將士來抓了不就了?”

元徵說:“我要親自看看這兩個胡人想干什麼。”

“殿下份尊貴，萬一……”方靖猶豫，元徵攥住他的手腕躲了躲，道:“笑話，不就兩個胡人，怕什麼。”

一條長巷出現在二人眼前，四下無人聲，天灰蒙蒙的，頗有幾分詭異的寂靜。

方靖有些慌，元徵膽子大得很，不退反進。可拐了兩個彎，胡人卻跟丟了，迎接他們的是兩把彎刀。

大燕貴族以配劍為雅，元徵反應快，擎劍一擋，同那二人真正打上照面。

果然都是胡人。

小巷子里崩出兵刃擊聲，方靖武功平平，元徵手奇佳，偶爾幫方靖截住幾式殺招，和那兩個胡人好手竟也打的有來有往。可二人年，戰經驗不足，越是久戰，就越是落下風。元徵咬了咬牙，險之又險的一劍送對方膛，濺出來，看了眼肩膀被霍開口子的方靖，說:“回去岑夜闌來收拾。”

方靖手有些抖，“……人?

元徵看著另一個胡人逃竄的背影，說：“我去追。”

“阿徵不可!”方靖要攔， 元徵卻已經去追了上去，當即嚇得臉發白。元徵要出了事，自己九族都要完。猶豫了一下，還是轉頭回去求援。

元徵跟著那胡人在巷子里轉了幾圈，眼見著他跳進一間院子，元徵追過來時，那人卻失去了蹤影，憑空消失似的。他皺了皺眉，逡巡幾圈，終于在枯井旁發現了幾滴跡。

胡人消失在了井里。

元徵盯著黑黝黝的井底看了幾眼，直接攥著打水的繩跳了下去，竟發現井底藏著一條狹長的地道。

地道昏暗，盡頭是一間地窖。

元徵劍柄，打開地窖的一瞬間，一柄彎刀直接劈了過來，兩兵相，震得他虎口發麻。

這胡人盯著他，出個惡狠狠的笑，一口半生不的中原話罵道:“不知死活的小子！”

元徵冷冷道：“蠻夷鼠輩。”

二人起手來，元徵拼著一口氣，想將這胡人拿下。

胡人找著這麼條道必有遠謀，元徵心思轉的快，他知道整個北境的人都瞧他們不上，可元徵不在意，他只想讓岑夜闌好好看看，狠狠打他的臉。

元徽別的不行，武功卻是頂好，他的武學造詣是他舅舅孟曇親手磨出來的。元徵自喪母，孟曇總想著讓他多一分自保之力，爭氣些，將來帝位爭奪也有一搏之力，結果元徵后來和人打架的確是從來沒有輸過。

二人對了幾十招，胡人折又跑，二人瞥戰且追，一扇木門不堪重力被劈開，元徵才發現地道盡頭竟通這麼一間舊屋子。

一出木屋，天地遼闊，他們已經出了瀚州城。

眼見著胡人不敵元徵，落了頹勢就要被他拿下，卻見那胡人倉促閃避之余，吹響了脖子上掛著的骨哨。

骨哨聲急促尖銳，如夜啼哭。元徵眼神一冷，劍尖直挑胡人手腕，生生斬了下去。胡人慘一聲，骨哨伴隨著整只手掌都跌在地上，元徵傾抓著胡人領一劍就要將人擊暈。

突然，不知何出現了四人，當中一人說：“殿下，快回城。”

元徵冷冷道：“你們是什麼人？”

那人亮了令牌，正是岑夜闌的。

另一人道:“這是胡人的傳訊骨哨，周遭必有埋伏。”

元徵瞪了他二人一眼，又恨恨地盯著胡人看，不得已，只好棄了。

天已經黑，元徵鼻尖似乎還能聞到胡人彎刀的腥氣，胡人果真埋伏了許多人，元微跑出不久就有人追了過來。

胡人似是知道了元徽的皇族份，窮追不舍，要生擒他，一路險象環生，所幸元微奪了匹馬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