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顆糖
從汽車站走出來,徐馬上就離了表演模式,了脖子,「臥槽!剛剛下抬得太高了點,為了保持那個角度,脖子都快要僵掉了!」一邊說話,他還一邊瞥戚長安的表。
發現無風無浪的,徐這才迅速出手,把箱子拉桿從對方手裡搶過來,然後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笑容燦爛,「歡迎回來!」接著又追加一句,「辛苦啦!」
也不知道針對的是路途辛苦,還是剛剛配合著搭戲辛苦。
戚長安依然是一白襯黑西,放鬆地站在坑窪的臺階上,微微挑眉,「請問,接送的麵包車呢?」
徐一秒洩氣,「哦,麵包車啊,被我吃了。」他又反思,自己剛剛的突擊表演可能會把戚長安給嚇到,不好意思的,「謝謝戚先生配合我的表演!」說完還真誠地鼓了兩下掌。
「不客氣,換個稱呼就可以了。」
換稱呼?徐心想,士可殺不可辱!
「長安哥哥。」
他假裝沒看見戚長安眼裡促狹的笑意,還重重地嘆了口氣,「哎,原本你回來我還特別開心的,不過現在開心程度打折扣了,五折!不對,還要再低一點,四點九折!」
低笑出聲,戚長安出手指,輕輕抬了抬徐的帽檐,注視著對方清的眼楮,「沒有接送的麵包車我也很開心,不打折那種。」他說話的語速有些慢,被夜風襯得溫。
角不自覺地彎起來,徐得寸進尺,「也沒有旅館可以住!」
「嗯,還是不打折。」戚長安偏頭看向空的馬路,「不過,我們要怎麼回去?」
最後兩人決定散步散回去,秦里鎮很小,他們長步速快,預計半個小時就能到。馬路上暖黃的路燈亮著,很久都沒有車輛經過,周圍的蟲鳴聲也變得清晰起來。
「你——」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愣住,徐先笑起來,「你才回來,你先說話,讓我有機會發揚發揚謙讓的傳統德!」
戚長安點頭,「你在車站等了多久?沒被認出來吧?」
「我算著時間過來的,沒等多久。」就知道他要問這個問題,徐得意地笑道,「我心懷韜略,一點都不怕。旁邊有個舉牌子的大媽,說看我很眼,總覺得在哪裡見過,我當然不能承認我是徐啊!」
他故作懸疑,不過只忍了五秒就主地揭了,「我機智地回答說,我前幾天總來附近晃,每天踩點,就是為了來搶們的客人。然後們就很張了,各種問我是哪一家旅館的,又質疑我不夠專業。我正想靠著吹牛皮的技把們忽悠過去呢,就看見你踩著七彩祥雲過來了。」
說完,徐又開始暢想,「以後要是我的全國相聲巡回演出真的啟,我肯定請你當特邀嘉賓,我們簡直太有默契了!」
兩個人挨得近,戚長安能聞到對方上悉的沐浴的味道,「嗯,特邀嘉賓不僅不收出場費,還送一排大號的花籃。」在這條完全陌生的街道上,他竟然多了幾安心,角的笑就沒散過,「我問完了,你剛剛想說什麼?」
「我剛剛是想問你吃晚飯沒有。」徐擔憂地說到,「你作為名副其實的挑食大王,飛機餐肯定不喜歡,現在都凌晨三點多了,你不?」
原本戚長安是想回答說不的,但到徐關心的眼神,話到邊的一瞬間就變,「有一點,飛機餐確實很難吃,我只嘗了兩口白米飯。」
其實他回來的時候,坐的是他哥的私人飛機,上面準備的都是他能吃、還特別容易消化的食。
「果然!」徐為自己的遠見卓識自豪了兩秒,「我買了掛面在家裡,回去給你煮番茄蛋面,你是想要一個蛋還是兩個?」
他滿心糾結蛋的個數問題,沒注意到,不遠有兩條流浪狗正朝著他們的方向過來。
戚長安很自然地移了一步,擋在了徐前面,余注意著流浪狗的況,一邊回答,「一個就夠了,我行李箱里還有帶回來給你的各種特產,可以改善一下生活。」
特產?徐瞬間覺得戚長安高十米八!
與此同時,蒙特利爾正是下午兩點半,戚長殷推遲了會議,吩咐助理把辦公室的門關上。霍爾曼醫生坐在他對面,將手裡的文件夾隔著辦公桌遞了過去。
耐心地等戚長殷翻完厚厚一沓檢查報告,霍爾曼才開口,「和我們之前猜測的一樣,長安的並沒有被繁忙的拍攝工作影響,相反,比兩年前的狀態還要更好一些。」
戚長殷抬頭,眼神著迫,「那之前的再次復發是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我以前就做過預測,長安的特異虹異癥,是由他小時候服用的各種藥所造的,沒有治療參照。並且,其中的一些所謂的新型藥,我們至今不清楚藥分。所以大約兩年前宣佈痊癒時,我就說過,可能會有復發況。不過,」
霍爾曼拿出了另一張檢查報告,「這一張照片顯示,在特殊的照角度下,我們可以看見長安的瞳孔外沿,有一圈鈷藍。這說明雖然復發,但嚴重程度大大降低,由此引發的突發右耳耳聾,也同樣沒有加重。所以病總在我們的控制範圍。」
「嗯,你接著說。」
「這一部分是胃部相關檢查的結果。十六年前,長安胃部的三分之一被切除,人的自愈力是強大的,現在除了胃容量依然很小、消化能力到影響以外,傾倒綜合徵和膽反流的況已經基本消失,神經胃痛因為尚未出現發因素,暫時不明。不過,」霍爾曼醫生拿出檢驗報告單,指給戚長殷看,「但缺鐵貧依然存在,您需要勸說長安側重吃一些營養富的食。」
談話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戚長殷翻看著末尾的心理測評表,只見「良好」前面打了一個勾。
抬頭看向霍爾曼,他有些艱難地開口道,「這一次長安回來,我聽見了他的夢囈。」
無論戚長殷掌握著多麼巨大的財富,此時的他,和所有的病人家屬一樣。霍爾曼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他在夢里喊了‘媽媽’,並且不斷重復‘媽媽,我沒有生病,真的沒有’這句話。」頁腳被手指折卷,戚長殷習慣地保持聲音的平靜,但語氣中依然洩出了幾分難過,「我認為心理測評對長安已經不再適用。」
他的弟弟,明顯還陷在當年的噩夢里,一直沒能走出來。而不是像測評表上顯示的那樣,傷口已經結痂愈合。
「當然。」霍爾曼手肘撐在桌面上,十指叉,注視著面前氣場強大的男人,「我不得不糾正您的一個觀點,您一直將您的弟弟看做一個尚未年的男孩兒,但實際上,他的心比你所想象的要強大很多。當然,與此同時,他心的封閉也更高。
在袒傷口、得到他人的同及保護,和封閉心、自我保護之間,他選擇了後者。所以,我們都不是他完全相信的人,當然不能瞭解到他真正的心狀態。」
戚長殷苦笑,緩緩地靠在椅背上,「是啊,我不能,即使父親還在,他也不能。我們都沒有資格。」
戚長安正在和徐一起收拾行李箱。
自從打開行李箱,看見裡面大半都是吃的以後,徐對戚長安的定位,瞬間就「噌噌」地上升到了知己。他像小松鼠一樣,勤勤懇懇地把吃的東西拿出來整理好,然後張開手臂環抱住,幸福到暈眩——
他這幾天一直都在吃素,晚上的五花和燒烤也都忍住沒吃,就是為了空出脂肪存儲空間,來迎接戚長安帶回來的特產!
「你先忙你的,我把這些搬出去放好,夏天食容易壞。」
戚長安原本還想和徐說說話,但一接收到對方眼神里的期待,他就兵敗如山倒,「好,有什麼事就我。」
徐應了一聲,興高採烈地把東西搬出去了。
把行李箱里的服都掛回到櫃里,戚長安最後從包里拿出了一條木刻的小魚,很袖珍,他在飛機上刻好的,準備明天拿到莊師傅那裡,打磨之後再送給徐。
拿著睡袍準備去洗澡,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
「梁丘?」戚長安接通電話,猜到梁丘應該是從他哥那裡知道了他的行程。
「抱歉戚,這麼晚打擾您。」梁丘聽出來戚長安還沒休息,就接著說了下去,「昨天傳出風聲,說是張導的新電影里徐先生會被撤下來,換一個石原浩的演員。正式通稿還沒發,但石原浩在凌晨一點左右,發了一張在擊訓練場的自拍照出來。我去查了,消息是從石原浩的經紀人吳畢那裡傳出來的。」
「繼續。」
聽清戚長安聲音裡快要結冰的怒氣,梁丘心裡瞬間一凜,果然自己這個電話打對了。
「吳畢手下帶了三個藝人,一個是雲舒,一個是石原浩,還有一個歌手。他人脈很廣,下午在一家高級會所宴請了電影的兩個主要投資人,應該是得到了口頭承諾,所以晚上就開始輿論運作了。」梁丘小心地說到,「半小時前,相關的消息已經出現在了熱搜前十。」
門沒有關嚴,還能聽見徐歡樂的哼唱聲,戚長安看著窗外,想起之前徐微博上寫的「睡不著」,通電話時,還問他喜不喜歡和他對戲,心髒就泛起了一陣鈍痛。
「呵,」戚長安單手扯開了襯衫領口的兩顆扣子,窒息才稍微緩解了一些。他聲音低沈,眼尾帶著幾冷意,「第一,替我聯系那兩個主要投資人,約他們吃頓飯。第二,做個預案,如果這部電影的資方全撤了,需要投多錢進去。」
電話另一邊的梁丘聽完愣了兩秒——戚這是準備,如果和資方意見不合,就乾脆自己投錢自己拍?但他沒敢多問,「好的,戚。」
掛斷電話,戚長安指腹挲著木刻小魚,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打開微博,更新了六個字,「他不在,我退出。」
一門之隔的客廳里,徐正拿著手機,對著冰箱里擺放整齊的食拍照,戚長安的微博更新就這麼忽然地跳了出來——他之前將對方設置了特別關注。
看著簡短的六個字,徐覺自己的心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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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鬧鬧的小緒︰
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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