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樓上的辦公室，推開門看清沙發上坐的人時，里奧怔了一下，習慣地皺了皺眉問：“你怎麼在這里？”

李畢青從國際象棋的棋盤上收回手，沖他笑了笑：“我的側寫完了，拿過來給你。”

里奧轉眼去看正跟他對戰的艾米麗：“你很閑？”

“不不，我只是過來送咖啡……”負責勤務的黑人孩手忙腳地起，有著大眼睛與尖下的俏麗臉蛋上滿是不安，魚兒般從他邊的門里溜了出去。

“你是怎麼上來的？”里奧追問。

“在樓下到了羅布。”華裔男孩有點郁悶地說：“咱能不用審犯人的語氣嗎，我都開始張了……”

里奧心底一，下意識地緩和了語氣，“抱歉，職業習慣。”他走到沙發邊上，端起尚有余溫的咖啡杯喝了一口，似乎在掩飾臉上掠過的一不自在的神，然后從李畢青手中接過一張薄薄的紙頁。“我這就送去刑事調查分析辦公室，你在這里等一下……需要點心飲料自己去茶水間拿，別跟那姑娘套近乎。”

“為什麼？”李畢青眨著天真迷茫的眼睛問。

“是個雙，而且總跟前任糾纏不清。我想你不會希有個人高馬大、脾氣火的警敵，昨天還沖進我們辦公室大鬧了一通。”

李畢青了脖子，立刻表態道：“我跟那姑娘只是遞咖啡和拿咖啡的關系，其他一錢關系都沒有。”

“那就好。”里奧微一點頭，拿著他的犯罪心理側寫走出辦公室。

李畢青吁了口氣，重新坐回沙發，開始左右開弓下起茶幾上那盤殘局。

羅布從辦公桌后面的私人衛生間里走出來，甩著手上的水珠，朝李畢青出一副萬分同的神：“我有沒有提醒過你，那家伙有著強烈的控制，尤其是對他特別看重的人？”

李畢青琢磨著他話中“特別看重的人”這幾個字的實際分量，片刻后再次天真迷茫地回答：“有嗎？我只是覺得他很有保護家人的意識，當然，我是他未來的姐夫嘛。”

一拳打到又白又的棉花上，憋悶讓羅布幾乎要吐，無力地說：“好吧，我錯了，不該多管閑事。”

華裔男孩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又問：“你會下國際象棋嗎？”

“呃，會一些。”

“好極了，來下一盤吧！”李畢青把他拉到沙發上，興致地重新擺好棋子。

“我的棋藝很爛的，恐怕要不了幾步就被將軍了。”羅布顯得有點難為。

“沒關系，反正只是玩玩兒——”李畢青突然消聲，接著說：“幾步？幾步……是啊，我當時怎麼就沒想到呢！1、8、3，原來是這個意思！”他里咕噥著誰也聽不懂的詞句，一把抓住了羅布的胳膊：“刑事調查分析辦公室在哪兒？我要找里奧！”

“在八樓。”羅布看他迫切的樣子，忍不住起道：“發生了什麼急的事嗎？我陪你去。”

在即將握住辦公室門把時，李畢青驀地又遲疑了，慢慢回手，“不行，太模糊了，確定率不超過五，還得再分析，再等等……”他自言自語地念叨，眼神直勾勾盯著茶幾上那盤按兵不的棋局。

“等什麼？”羅布不解地問。

“等下一步棋子，一個，或者兩個……”李畢青喃喃道。

羅布看著黑白對壘的棋盤，證袋里染的棋子就在他眼前晃，帶著害者們擴散的瞳孔中死不瞑目的驚恐……他忽然靈竅頓開地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就像在點與點的連線中尋找規律，點的數目越多，線條就越完善，規律也就越清晰。可那些點不僅僅是棋子、是數據，而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李畢青是想要等待下一個、或者兩個害者出現，這樣才能將這副圖描繪到足以揭規律、接近真相的程度——這的確是理而冷靜的分析判斷，簡直理到了絕對、冷靜到了冷酷！

他驚訝地向面前這個年輕的華裔男孩，試圖從對方秀氣的五與斯文的舉止中，找尋與這句令人悚然的冰冷話語相通的氣息，但他失敗了，對方陷沉思的臉一如既往地溫和著，沒有毫影，仿佛正在推演一道無關生活的數學題，那樣平淡而純良。

就在這一瞬間，仿佛有一令人不舒服的覺，飛蛾角般纖細如塵，就那麼微而過，等他想要抓住，腦中那一線殘影卻又全然消失無蹤，不留半點波痕。那是什麼，錯覺嗎？古怪、模糊，又短暫得令人茫然。

羅布眨了眨綠眼睛上方濃而卷的睫，不自覺地搖了搖頭，他肯定是昨晚在夜店里High過頭了，直到今天還有些神恍惚。是手上的案子就已經夠煩的了，干嘛還要給自己找麻煩呢？他迅速撇開這一點不快，問：“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有關兇手？”

“還不確定。只是一點猜測……”這時手機在口袋中響起，李畢青掏出手機來接聽了兩句，而后給了羅布一個燦爛的笑臉：“里奧我過去，估計有戲。”

羅布怔了一下，像是被他乍放的笑容沖擊到，越發肯定剛才的錯覺是宿醉后癥，有點愧疚地撓了撓頭發，“哦，當然，連克雷蒙特博士都稱贊過你在這方面的天賦，更何況是肯森那個只在BAU培訓過一期的半吊子。走吧，我帶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