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行,”對面的人笑了下,他的笑淡淡的,沖蕭刻舉了下啤酒,“那你隨意。”
如果是平時的蕭刻肯定覺得尷尬不再繼續看了,但他今天喝多了,一切隨心。他覺得對面這人養眼,好看,他就不管不顧地盯著看,反正對方也不在意。他有很久沒和人喝過酒了,就連林安都是多久以前了,更別提像這樣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這種驗幾乎沒有過,這會兒他覺得新鮮,有意思。
到了后來臺上歌手什麼時候走了他都不知道,音樂變了曖昧又舒緩的歌,燈也變了昏暗的暖黃。
午夜場留給寂寞又蠢蠢的男男。
周罪看著對面明顯喝高了的年輕帥哥,他實在是喝了不。周罪提醒了一句:“喝酒適度。”
蕭刻拄著胳膊瞇了瞇眼,手指蹭了下鼻梁,說:“我很喝。”
他說話有點含糊不清,但還在堅持說著:“我可能兩年沒喝過酒了,今天第一次……你長得對我眼的……”
不等對方回應,他繼續說:“我就喜歡男的像……你這麼剃頭,賊酷。”
周罪說:“那你也剃了。”
“我不行,我上班不讓……”蕭刻自己都不知道他說話的聲音乎乎,配著喝多了有點啞的嗓音聽著好玩,“我是老師。”
周罪挑了挑眉,看他一眼。
“不像啊?”蕭刻笑了,指了指自己,“正經是個不錯的人民……教師……”
說完還打了個嗝。好笑的,但也說不上稽。
周罪笑了下,沒說話。
蕭刻的長相不用說,平時讓人“蕭帥”都慣了,不是沒理由的,長得是真的帥。這會兒喝多了胳膊往桌上一拄,在酒吧里這些撒網打獵的人眼里就是的一塊。不過對面坐了人就沒人會過來,都知道有主了。但他們倆其實話說了總共沒幾句,要一直盯著他們看就能看出他們不,或者本不認識。
過會兒有個人過來,俯下看著蕭刻的臉,吹了口氣,問:“喝一杯?”
蕭刻睜眼看看他,擺了下手:“不約。”
“不用這麼干脆,待到這麼晚不喝杯酒不虧了麼?”這人還想不太死心,說話語調又放低了些,手勾了下蕭刻的拉鏈,眼神半不的:“我上下都行,你說了算。”
這句話是著蕭刻耳朵說的,周罪聽不見,他只能看見蕭刻皺起來的眉。于是蕭刻坐直了子想躲開那人的時候,周罪咳了一聲。他說:“別JB瞎了兄弟,這兒坐著活人呢。”
“喲你們認識啊?”這人看了周罪兩眼,站直了笑了聲,“也沒看你們說話,那要不……一起?”
周罪沒再看他,只說了一句:“人你領不走,歇了吧。”
酒吧里都圖個你我愿,人家不愿意也沒人強行要怎麼,這人憾地聳聳肩走了。周罪說:“回家吧,人民教師。”
蕭刻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點點頭:“是得走了。”
去結賬的時候剛好老蘇在吧臺邊上站著,蕭刻來的時候還是一個人,要走的時候變倆了。老蘇眼神在倆人上轉了兩圈,干這行的從不會多,只是笑著招呼了聲:“要走了啊?”
“嗯,買單。”蕭刻說。
這倆人坐的一桌,自然是合了單,周罪拿了張卡遞過去給收銀的小哥:“刷卡。”
蕭刻趕掏出錢包了張卡扔過去:“這張。”
“哎別搶,”老蘇笑著看他們,“刷誰的不是刷,不是個事兒。”
他認識蕭刻時間太久了,蕭刻一個眼神過去他自然接了蕭刻的卡,遞過去給服務生:“刷這個吧,都一樣。”
蕭刻站吧臺邊等著刷卡簽字,跟老蘇說了幾句話,等到結完賬回頭要走的時候發現周罪已經走了。蕭刻跟老蘇打了聲招呼要走,老蘇欠欠地說:“春宵一度,好好。”
蕭刻知道他想多了,但也沒多說什麼。分手都分了一年多,別搞得像給誰守著似的,還地解釋一句,沒意思。蕭刻揮了下手轉走了。
邊走還邊想,是不是剛才應該留個電話。
結果才出了門,就見門邊的墻上靠了個人,正低著頭煙。蕭刻看過去,那人抬了下手:“這兒。”
蕭刻走過去,問:“等我?”
“嗯。”周罪應了聲。
蕭刻突然笑了,笑起來眼睛向下彎,笑起來很好看。他說:“我不約的,我正經人。”
周罪也笑了下,塞他口袋里一張名片,說:“今晚的酒,謝了。有空找我,回你個禮。”
“客氣了啊,不用。”蕭刻擺了下手,“我也謝你今晚陪我喝酒,今天我生日,好歹也算有了個伴兒。”
周罪頓了一下,然后說:“生日快樂。”
萍水相逢的一場緣分,這麼個陌生人站在前跟自己說生日快樂,這場面有些稽,蕭刻是發自心的很想笑。
他也真的笑了,拿出名片來晃了晃,問周罪:“那你打算回我什麼禮?”
周罪吸了口煙,道:“別的我也不會,想紋的話找我吧。”
紋這事兒離他太遠了,但紋師這個職業他依然覺得很酷,而且莫名地覺得和周罪這人很。蕭刻點點頭:“。”
一場淺淡的緣分即將結束,蕭刻也該回家了。他手里就攥著名片,但他沒有低頭看,周罪要走的時候蕭刻“哎”了一聲住這人。
周罪回頭,半挑著眉。
蕭刻問他:“你姓周,周什麼?那會兒我沒聽清。”
周罪看著他,淡淡地回:“周罪——罪惡的罪。”
第3章
蕭刻回到家的時候都三點半了,天都快亮了。了皮夾克,上的T恤都有些了。八月底的天還是熱,皮夾克是,就是不氣,悶得難。他隨便沖了個澡就倒在床上睡了,第二天不是周末,他還有課。
覺沒睡多一會兒鬧鈴就響了,蕭刻拖了十分鐘最后還是起了,皺著眉覺頭皮要炸。喝了那麼多酒只睡了三個小時,真能作。
上課的時候前排有學生問他:“蕭老師昨晚沒睡好啊?”
蕭刻點頭說:“嗯,失眠。”
“蕭帥還失眠啊?愁什麼啊?”學生在自己座位上和他聊天,蕭刻年紀輕,學生跟他也沒什麼距離。
蕭刻說:“我愁你們期末怎麼過,就看你們那作業,期末我放水你們都過不了。”
下課間隙蕭刻趴在桌子上閉眼瞇著,剛才提起昨晚,他不免想起昨晚那一場荒唐。本來或許是悲傷個晚上,沒想到緒都被個陌生人攪散了。
而且陌生人長得……還真是正的。
蕭刻想到昨晚那人說自己“周罪”時候的樣子,上叼著煙,表淡淡的。蕭刻在胳膊上蹭了下頭,毫不掩飾自己心對于這人外觀上的欣賞。這麼多年邊有個人,喜歡看的都收著心不敢看,路上走個帥哥多看兩眼都覺得對不起邊人。分開之后也沒遇見合眼緣的,這難得見了一個,不多回味兩天說不過去。
上完課蕭刻去了趟實驗室檢索了一趟數據,然后看了一眼保溫箱里的明小魚,后面沒他的課了,他想回去睡覺。
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是他老媽,徐大夫。
“今晚回家嗎蕭帥?”
蕭刻無奈了:“別寒磣我了領導,蕭什麼帥啊帥,您有什麼指示您直說。”
“沒指示,這不是周末了麼,問你回不回。”電話那邊說。
“回吧,回。”蕭刻答復著。
“那行了,晚上見吧。”
徐大夫說完就干脆利索掛了電話。蕭刻本來想回去睡的,這麼看起來也不能實現了。通常徐大夫問回不回的意思就是讓他回,而且蕭刻也有一陣子沒回家了。他對回家沒什麼抗拒的,跟父母關系都不錯,就是自從跟林安分了之后徐大夫有事兒沒事兒老問一,這讓他有點無奈。
不是不想回家,是關于林安的事兒,他真的不想再聽。
到了家樓下轉悠著找車位得找了半個小時,給蕭刻轉得心如止水的。等他上了樓飯都在桌上擺好了,他爸坐在餐桌邊上,兩手放在桌上板板正正地看手機。
“坐這麼直呢?”蕭刻換著鞋問了句。
“嗯,怕傷害我的頸椎,這幾天我脖子總疼。”老爸說。
“保護頸椎那你得仰著頭,坐這麼直再使勁低著頭,你這是嫌你的脊柱還不夠直。”蕭刻走過去了他爸的后脖子,皺了下眉,“嚴重了,明天我給你約個按,后面你天天準時去。”
“是得按一下,這段時間有點頭暈了。”老爸放下手機,回頭看了眼廚房,“還沒好嗎?我可以吃飯了不?”
徐大夫端著一盤小羊排出來,放在桌上,跟蕭刻說:“看你在樓下轉半天了,轉了吧?洗手吃飯。”
“本來,轉三圈轉飽了。下次我回來不開車了,找車位太累了。”蕭刻一邊洗手一邊說,洗手牛味兒很重,一就能聞著甜的味兒,“洗手我爸買的吧?”
“啊,學生送的,好用的,等會兒你可以拿走一瓶。”老爸在桌上齊了齊筷子,毫不掩飾心對于想吃飯的。
“行,你還收學生東西,出息了啊老蕭。”蕭刻笑著過來坐下,吃了口飯。
“本來沒想要,但真的香的。”老爸也笑了聲。
蕭爸爸以前是老師,做了多年的高中班主任,經常會有畢業了的學生過來看他,要是帶點吃的用的他也就收了,再貴點的煙酒茶什麼的他就不收,都退回去。
他們家倆老師一個醫生,都是知識分子,流起來沒障礙,蕭刻長的過程中父母給了很大程度的自由,以至于當年蕭刻跟家里出柜的時候老媽一臉難以置信,之后憤怒地問他:“是不是我們給你自由太多了,把你慣壞了。”
那是蕭刻見過他爸媽最憤怒的一次,他們都慌了,拒絕跟他說話。但畢竟都是高知,見得多明白得多,蕭刻理智平和地跟他們談,也不會聽不進去。時間長了沒什麼不能接的,他喜歡同這事在家里這關也沒有很難過,只是家里氣氛低沉了一段時間,后來就漸漸正常了。
他和林安在一起五年多,到后面兩年,林安來他家里就像回自己家一樣自然,跟他父母關系也不錯。
吃完飯徐大夫切好水果,一起放到茶幾上的還有一個方盒。蕭刻抬眼看著老媽,用眼神在問這是什麼。
老媽垂眼看他,說:“上周小林送過來的,生日禮吧,讓給你。我懶得管你們之間的事,讓他自己給你,他放下就走了。”
蕭刻面無表,拿過來打開,看了眼他就笑了,林工還舍得,這表國八萬出頭,出去買也要六七萬。蕭刻問:“他回來了?”
“都來家里了肯定是回了,不過之后還走不走我也沒問。不想問太多,也尷尬。”徐大夫拿了個橘子在手里剝,看了蕭刻一眼。
蕭刻點點頭:“不用問。”
“知道你不愿意說,我也就是東西轉給你,不用防備著。”徐大夫笑了笑,剝好的橘子放在蕭刻手里,“這麼長時間了你們也都沒給我句準話,你們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問還不讓問,自己也不說,顯得我們多有閑心來回打聽。”
老蕭也在旁邊小聲了一句:“是,沒想管,就想知道你們是鬧脾氣啊?還是已經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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