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至東,數同晉、原州這一帶離東韃最近,最不好走。”傅深嗤道:“那群草包現在扛不住了,派人來原州求援。”
“哦,原來如此。”俞喬亭點點頭,又問,“這種事還要勞你親自走一趟?派人去接應一下不就得了。”
傅深擺擺手,說話間兩人已到營地出口,他便不再多言,帶著一隊人馬塵土飛揚地跑遠了。
“哎……”俞喬亭目送他們遠去,忽然覺出不對味來,“誰給他通風報信,讓他去接應西韃和親使團的?”
如果是朝廷下旨,傅深不會走的這麼急,他那個樣子,明顯是事先不知,突然接到急求援——什麼時候西韃人跟傅深也有了過命的?
北燕軍一路疾行,穿過黑暗的山道與樹叢,直奔原州與同晉的界地帶。此地四野荒涼,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是個殺人越貨的絕佳去。傅深直覺敏銳,在呼嘯掠過的風聲中捕捉到一異,立刻朝后士兵打了個手勢,放緩速度,轉頭問肖峋:“這座山坡前面是什麼地方?”
肖峋:“翻過這個土坡就是道。”
傅深點了點頭,道:“別出聲,作輕點,跟我走。”
越是向前,那聲音就越清晰,爬坡到一半,他們已經能聽見另一頭傳來冷鐵相撞的刀兵之聲,伴隨著陣陣呼喝喊,在漆黑夜中顯得格外瘆人。傅深心道不妙,一抖韁繩,縱馬沖上土坡,借著月一看,只見遠曠野中幾團篝火散落如星,營地里人影幢幢,刀劍影,兩方人馬打一團。戰況最膠著,有個影被數人齊攻,手中長刀運轉如風,然而仍顯得左支右絀,力不從心,險些被一刀削中肩頭,踩進火堆里去。
傅深瞇起眼,疑地喃喃道:“西韃公主……手這麼好嗎?”
“什麼?”跟在他后的肖峋一頭霧水,然而還沒等發問,傅深已一馬當先地沖下了山坡,雪亮刀鋒過如切瓜砍菜,人頭落地,頃刻間殺重圍,從后一把將長發飛散的公主撈上馬,沉聲道:“北燕軍在此,公主勿怕——”
那烏發白、服飾明艷的“異域公主”聞言,猛地抬起頭來盯著他,手中刀還在森森地滴著。
一個微微沙啞的男聲著他耳際道:“多謝將軍,我不怕。”
傅深傻眼了。
方才隔得那麼遠,天又那麼暗,他只看到飛揚的長發和鮮艷裾,下意識以為那就是使團中唯一的人,誰知道竟撈上來個冒牌貨——這五大三的混賬東西唱的到底是哪出戲?!
“你……”傅深角搐,太青筋跳,無言半晌,才咬牙切齒、冷冷地問,“嚴大人,你活到這把年紀,才剛認清自己的真正份嗎?”
“迫不得已,”嚴宵寒尷尬地垂下眼簾,被刻意修飾過的眉目格外秀致,在男人臉上竟也不突兀,反而有些顧盼生輝的意思,“稍后再跟你解釋,大敵當前,還是保命要……”
他話沒說完,忽然摟住傅深狠狠往下一按,側躲過背后來的一支小箭,另一只手揮刀格開砍向二人的刀鋒。傅深猝不及防在他肩窩里撞了一下,險些把鼻梁撞斷,直起眼淚汪汪地拉著韁繩,忍痛含恨道:“坐好了,別礙事!駕!”
戰馬長嘶一聲,馱著兩人向外疾奔,襲者的包圍圈再度被沖散,親兵立刻搶上前護衛住二人。起先送親隊伍只能勉強抵抗,北燕軍一加戰場,局勢陡轉,仗著人數優勢,幾乎是一邊倒的碾。對方見大勢已去,知不可戰,高聲用東韃語喊了幾聲,余下的刺客立即,四散奔逃,迅速消失在一片茫茫夜里。
肖峋還要再追,被傅深攔住:“追不上,別費工夫了。他們隨便找個山一蹲,咱們得找到猴年馬月去。”
“是。”肖峋上答應,視線卻不控地一直往傅深前的“公主”上飄。那人形瘦削,脖頸纖長,垂落下來的黑發遮住半邊臉,可能是在剛才的斗中被打散了發髻,此刻金釵斜墜,鬢邊一串紅瑪瑙珠纏在發中若若現,除了額心花鈿猶在,其他首飾不知落到哪去了,背對眾人側坐在馬背上,倒也別有一番楚楚人的風姿。
可他們將軍那吃了酸葡萄似的滿臉搐、想笑又要忍著的表是怎麼回事?還有那公主為什麼看起來……似乎比傅深還高一些呢?
“接下來怎麼辦?”傅深干咳一聲,掩飾話中忍不住的笑意,對嚴宵寒道:“你們要留在這里,還是到原州休整?”
嚴宵寒像是不了他揶揄的目,不自在地別過頭,努力繃著臉道:“東韃人吃過一次虧,應該不會再來了。今晚多謝將軍援手。”
“是該謝我。”傅深不客氣地嗤笑道,“否則嚴大人今晚恐怕就要涼在這兒了,嗯?”
嚴宵寒:“……”
“行了不說了,”傅深撥轉馬頭,嫌棄地道:“還是先回去把你這一臉花紅柳綠洗了吧,真傷眼吶。”
說完,他也不讓人下馬,就這麼載著他慢悠悠地回到營地。北燕鐵騎訓練有素,不遠不近地綴在后,等嚴宵寒進帳去換洗漱,迎親使團的人上前道謝,傅深這才居高臨下地轉過頭,倨傲地問:“貴國送公主來我朝和親,就帶了這麼幾個人,是真沒把東韃人放在眼里,還是早就做好了有去無回的準備?”
那西韃使節只當他關心公主安危,賠笑道:“多謝,多謝將軍。不過您不必擔心,公主并不在這里,已經被上國的軍隊護送離開了。”
傅深稍一轉念,便明白了其中的關竅,怒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冷哼一聲下了馬,吩咐肖峋道:“今晚在這里駐扎一夜,嚴加守衛,以防東韃人再來襲。記得派個人回去給俞喬亭報信。”
肖峋應聲去安排。傅深沒理會那戰戰兢兢的西韃使者,徑自走進公主帳中,把簾子摔出好大的靜。嚴宵寒正艱難地卸妝,聞聲轉過頭來看他,傅深沒好氣地把佩刀往桌上一拍,譏誚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半年不見,嚴大人都學會舍己為人了,可真讓在下沒想到啊。”
嚴宵寒嘆了口氣,道:“無奈之舉,見笑了。”
傅深盯著他掉臉上脂、笨拙地卸去頭上簪環,忽然道:“飛龍衛奉命接應西韃送親使團,因為擔心東韃人突襲,所以兵分兩路,一隊人護送公主先走,剩下的人則沿著原定路線繼續走,以作餌,吸引東韃人的注意。如此一來,那些東韃的刺客攻擊使團,真正的公主和神像則有機會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安全過關。這麼聰明的辦法,是誰想出來的?”
嚴宵寒形一滯,沉默片刻后苦笑道:“謝謝夸獎。”
“既然這麼聰明,怎麼還敢自己來當這個餌呢?”傅深輕輕地道,“以你的智計,不可能預料不到今晚的況。”
嚴宵寒:“你這不是及時趕到了麼?有驚無險罷了。”
傅深大步走到他跟前,一把揪住領,險些將嚴宵寒從椅子上拎起來:“嚴大人,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數?里還有一句真話嗎?你怎麼確定你的求援信一定會遞到我手中,怎麼篤定我一定回來?你怎麼敢保證我能帶人及時趕到?”
“萬一我來晚一步,你是打算讓我給你收尸嗎,啊?!”
這聲質問仿佛當頭砸下,震得桌子都在微微,帳帳外,一時雀無聲。
“好了,好了,別氣,”嚴宵寒無奈地注視著他,一手輕輕著傅深的手腕,好脾氣地解釋道:“這次是我鋌而走險,但如果不這麼做,跟著送親使團也一樣會遇到東韃刺客,公主和神像一旦出了差池,飛龍衛難辭其咎。”
傅深反問道:“飛龍衛捅了婁子,不到你一個小小的中郎將來頂缸,你著什麼急?”
嚴宵寒沒有說話,只是勾了勾角,出個很勉強的笑容。
傅深心念電轉,剎那間悟了。
他驀然松開嚴宵寒的領,怔怔地道:“你義父……”
“不大好。”嚴宵寒低聲道,“義父年事已高,深痹癥之苦,已上書告老,皇上準許他回家休養。”
無需細說,傅深已經明白了。段玲瓏是嚴宵寒在飛龍衛的最大依仗,如今他眼見是要不行了,新的繼任者尚無著落,嚴宵寒在飛龍衛的地位瞬間變得微妙起來。難怪他會被推出來假扮公主,當最危險的餌,想必就是飛龍衛部人事傾軋的結果。倘若這回不拼死一搏,飛龍衛護送途中哪怕出了一點問題,最后倒霉的都一定是嚴宵寒。
“你……”
“別擔心,我又不是真的公主,在東韃人手下保命還是沒問題的,”嚴宵寒寬他道,“再說我也留了后手,多謝你能趕來。”
他不肯明說,但兩人都心知肚明。從今往后,再也沒有人能替他遮風擋雨,嚴宵寒要繼續往高走,只能靠自己一步一個腳印地攀爬,打落牙齒和吞,從爛泥堆里掙扎出一條活路來。
可是——
他從鏡中瞥了一眼站在不遠、眉頭皺的傅深,忽然道:“奇怪,這個花鈿好像不掉……”
“嗯?”傅深回神,被他轉移了注意力,俯端詳他眉心殷紅的痕跡,道:“我看看,這玩意兒是粘上去的嗎?嚯,還有金箔,能直接用手摳嗎?”
嚴宵寒:“……”
傅深“哈哈哈”地嘲笑了他一通,末了道:“我讓人弄點熱水給你敷一敷,看看能不能弄掉。別說,沒想到嚴大人不但是個男子,扮起紅妝來,居然也不遜于絕佳人,哈哈哈哈哈……”
他順手在嚴宵寒羽似的烏黑長發上了一把,轉出門去找水。嚴宵寒用余注視著他的背影直至消失,才收回視線,垂下眼簾,似自嘲又似滿足地微微一笑。
前路多艱,可是他還有一個想要保護的人——一個會在深夜里、踏著月來救他的人。
心有所執,足以飲作甘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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