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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欄江月》第2章 出逃

月上中天,清樂坊由南至北熱鬧非凡,南館的臺上舞著幾名細柳纖腰的小倌,綾羅春衫下滴香蕊,臺下滿座,除了伺候人的都是男子,與普通青樓沒什麼不同。

王員外興致缺缺地拿起酒杯,將十年兒紅一飲而盡。

余三娘低三下四地給他扇風,又把披翠玉長袍的小倌拉過來道:“這個是昕哥兒,也是咱們樓里數一數二的,王員外您且消消氣,讓他陪陪您。”

王員外瞥了眼昕哥兒,見余三娘并未吹噓,心下緩和不,昕哥兒幫王員外倒酒,員外問:“堇哥兒真的病了?”

昕哥兒等余三娘走遠,湊近一些,夸張道:“哪是什麼生病,是把客人打了,您不是本地人吧,這堇哥兒啊,可魯著呢,幸好您沒見著,若您他一下,他便罵人,您親他一下,他便打人,可兇了呢。”說著還眼淚婆娑,像被打得是他本人。

“可我聽說,這人長得艷,也有些本領。”王員外慕名而來,多不信昕哥兒的話。

昕哥兒撇,小聲道:“雕蟲小技而已,沒什麼稀奇。”

南館后院花木層疊,曲徑幽深。別看是院,本朝卻十分推崇藝雙絕,有名氣的頭牌起居甚是致寬雅,三四廳堂,花墻隔扇。堇哥兒占尖兒,住得自然是南館最好的房子,床廊上掛著帷幕幔帳,此時撂下來,擋住里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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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達沒忘要人命這事兒,回府又派幾名家丁守在門口,看得嚴嚴實實,余三娘挨個遞了碎銀子,帶著岑靈推門進去。

空無一人,余三娘穿過屏風起來床帳,定睛一瞧,氣得雙手掐腰。

堇哥兒此時角紅腫睡得正香,余三娘還顧四,沒找到合手的東西,掉左腳上的鴛鴦戲水繡花鞋就是“啪啪”兩下,打得他陡然驚醒。

“睡睡!我讓你睡!腦袋都別腰上了還睡得著?你當李思達是說著玩嗎!”

堇哥兒睡眼稀松,抻著角“嘶嘶”疼:“這不是來救命了嗎?”

余三娘瞧他那副不不慢的模樣,表一變:“徐風堇,你故意的?”

“什麼故意的?”堇哥兒掀開被褥,從床底下拿出一本書,書面上寫著《黑山寡婦傳》,是前街劉秀才落榜后回來寫的小說,不但說書的常在茶樓講,臨安城說了人手一本,堇哥兒把書揣到懷里,穿鞋下地,又說:“李思達欺人太甚,我看不慣快了而已。”

“放屁!”余三娘知他甚多,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面上又憤又哀,從懷里掏出一張契據拍在桌上:“要走便走,何必冒險做出這等事。”

堇哥兒讓岑靈服,上說:“年前我就還清了我爹欠你的銀子,只是你這些年雖待我不好,但也不薄,拖拖拉拉到現在,趕上傅老爺壽宴檔口你自然不會痛快讓我走,還要謝謝李思達是個土匪,輒便要殺人,你看得我活的不好,卻見不得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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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三娘怒道:“你到是清楚,那怎麼不為我想想,你一走誰去擋你的缺,李思達來找麻煩又要怎麼辦?”

堇哥兒不客氣道:“余三娘是何等厲害角,你自有你的辦法,我年年月月為你想,從十五想到二十,再想下去我都進棺材了,小前兒不懂事,如今大了,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我為你想,誰為我想。”

余三娘道:“你從南館出去能做什麼?不過是糟人白眼。”

堇哥兒道:“別人怎麼看,管我屁事,不過三言兩語,誰若罵我,我便罵誰,誰敢打我,我便還回去,誰想要我的命,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說完話,也和岑靈換好了裳,他兩人影相仿,堇哥兒稍高一些,彎彎腰與他持平,又直起來對他說:“我走后便不會再回來,你若不想待,就自己學激靈點,多賺銀子盡早還給。”

岑靈道:“讓風堇兄費心了。”

堇哥兒蹙眉,想想也罷:“算了,吧,反正這就走了。”

臨安城夜里熱鬧,紅妝艷抹,紙醉金迷,一風塵**年,命該如此,怨天尤人也沒機會重新投胎。

余三娘把包袱遞給堇哥兒:“里面有五十兩銀子,活不下去就回來找我。”

堇哥兒道:“就算死,也絕不回來。”

“我……”余三娘抬眸,心里覺得對不住他,可見他那張臉又郁結,堇哥兒相,越發像他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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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娥不似一般鄉下姑娘含蓄清雅,得肆意張揚如珠玉剔,玲瓏俗,但紅薄命,生下徐風堇不久便去了,徐士圓一蹶不振,酗酒,還被騙去賭坊欠下百兩銀子,余三娘又恨又,幫他還錢,照顧他起居,可直到徐士圓死的那日,里心里依舊是他的妻春娥,三娘含恨嫁人,回鄉省親,巧徐老爺子去世,那年徐風堇七八歲,在瓦礫堆里與野狗搶食,被帶來了臨安城。

好又怎麼算得上好,日子過不下去,還不是讓他聲侍人,是私心,也是泄憤。以前他要走余三娘不讓,如今激怒李思達,豁出命要走,也不能攔著了。

“你日后打算去哪?”余三娘問。

徐風堇道:“去京城。”

“京城?”

“自然,人往高走水往低流,比臨安繁華的,當是京城。”

“你……去京城可有出路,想好做什麼了嗎。”余三娘對他甚是復雜,竟還有些不放心。

徐風堇背上包袱,像是對華燈鎏彩肩接踵的繁華京都向往萬分:“早就想好了。”他如赴京趕考的秀才,心懷遠大抱負,是要胎換骨,做出一番事業。

余三娘哀嘆,自個兒為上一輩的糾葛,耽誤了這孩子的前半生,補不回來,自此一別也愿他好,又問:“是要做什麼。”

他道:“找我恩公,做他小廝。”

“什麼?”余三娘沒聽清。

徐風堇抬便走,重復道:“去京城找我恩公,做他小廝。”

余三娘心中歉意煙消云散,掉右腳荷葉沾的繡花鞋狠狠砸了過去,尖聲道:“你這沒出息的東西!我養你喂你栽培你讓你了多紅倌頭牌!你居然想去當人小廝?!你別給我回來,我丟不起人!”

“自然不回來!打死我也不會再踏清樂坊一步。”清亮嗓音遙遙傳來,在青石板玉雕欄的紅燭巷子里綿綿長長,久久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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