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輝大廈三層，《Nicole》雜志“人節專題”拍攝現場——

主編蘇延立在電腦前，圓珠筆橫在鼻下，雙眼認真盯著屏幕上的人，/骨的目中滿是欣賞。

原本來回走忙于安排年前會議事項的編務不停住腳步，把視線投向鏡頭對準的明亮區域，由衷地慨，二月份國雜志銷量冠軍一定非《Nicole》莫屬。

當初蘇延力排眾議，拒絕重金聘用流量小生，遭到編輯與發行部的一致反對，如今是看選定人的值，就知他的堅持不是沒有理由。

但讓人尤為不解的是，極會有雜志社允許模特自己來設計和構思拍攝的場景，蘇延卻給足溫玉信任，鼓勵他這一場自由發揮。

專題名為《禮》。

結果一目了然，溫玉的表現相當驚艷。

助理按照他的要求，將背景布調換純白，往攝影區正中間的位置放一把銀灰辦公椅，溫玉上僅穿一件玫瑰長款真襯衫，簡單許淡妝，拿過提前準備好的同帶，分別在脖頸、手腕及腳踝系上五枚漂亮的蝴蝶結。

做完這些，他朝蘇延比了個OK的手勢，表示可以開拍了。

溫玉輕巧地陷進轉椅里，抬側，兩邊扶手一邊枕著后頸，一邊枕著膝窩。左臂搭腹，右臂朝向地面，上線條致流暢，他以尾椎為著力點，腰/，白皙修長的小在椅外懸空，松弛力道自然垂落。

寬松的衫解開幾顆明琉璃扣，凸楞的鎖骨于領口若若現，溫玉小幅度上膛，微闔眼瞼，長睫投下兩抹曖/昧的暗影，紅半抿，姿態魅又。

在場所有人不自覺屏住呼吸，目的畫面唯中充填著勾魂的/，溫玉把自己變作禮，用俊秀的外貌與的材營造出令人無限遐想的視覺效果，每一細節都能恰到好的刺激觀者們的神經。

蘇延結，難耐地吞咽一口，心下嘆，實在是太了。

拍攝完畢，溫玉與蘇延換眼神，示意自己去隔壁的休息室換服。轉離開時，靜坐沙發上的男人放下二郎，沉穩起，整平西服襟，隨溫玉后腳邁出《Nicole》的攝影工作室，揚手推開特意為他留了一道隙的窄門。

休息室沒開燈，裴澤反手撂下門鎖，雙目凝視立在昏昧線中的清瘦形，他慢慢走近，從后面將人摟住，炙熱掌心自腰間至擺下方，于不舍地流連。

溫玉抖開自己的高領，胳膊進袖筒，轉臉制止裴澤的調/戲：“乖，別鬧。”

裴澤不理，把溫玉整個圈進懷里，收手臂，力道中帶著點微不可查的小脾氣。

溫玉舉著無奈地說：“我可是跟你打過預防針了，這次拍攝穿的服肯定會比往常。”

裴澤低沉的嗓音在溫玉耳畔游，不滿道：“領口敞那麼大，能看的都讓人看了。”

順的面料過臉頰，帶起靜電，鬢角的頭發可地支棱著，溫玉說：“年后還有場泳裝拍攝呢，模特可不止我一個人，你還活不活了。”

裴澤蹙眉，神不甚明朗。

溫玉坐在椅凳上套好牛仔，圍巾繞頸兩周，單肩背包，抬眸見狀，拇指輕輕開裴澤的眉心：“別皺眉了，回家好好哄哄你。”

路過工作室門口，溫玉與蘇延道別，卻被對方焦急地攔住：“溫玉，你等一下。”

蘇延手持一份《Nicole》春季T臺秀策劃案，瞄一眼溫玉后高俊的男人，言又止似的，躊躇道：“年后有一場服裝show，許多知名設計師都會到場，來參加吧，你很有名模的資質，趁年輕，給自己增加點曝率，說不定還能拿到某些品牌的代言。”

溫玉雙手接過文件抱進懷中，禮貌又溫和地說：“謝謝蘇主編厚，我晚些給您答復。”

邁離宇輝大廈，起風了，賓州市的冬天寒意刺骨，裴澤將途銳開至門口，溫玉迅速鉆進副駕駛，脊椎住座椅靠背，卸下背包了個懶腰，盡地舒展。

車散著怡人的松香，意識在養神的氣味中昏昏沉沉，溫玉正犯困時，聽見裴澤問：“為了拍照，中午就吃了幾塊餅干，不？”

溫玉隔著羽絨服咕咕的肚子：“又累又。”

裴澤說：“回家給你做碗打鹵面，吃飽了就睡覺。”

溫玉好笑道：“就你那手藝還想給我做飯？”

裴澤不以為然：“上次不是夸好吃嗎？”

溫玉往沾滿霧氣的窗戶上畫心，寫進去裴澤的名字：“若不是看在你執意要親自下廚，切西紅柿切到手指的份兒上，我才不違心地說好吃呢。”

遇紅燈，途銳緩停在人行道前，和的線落滿裴澤肩頭，溫玉轉臉看向他，高的鼻梁襯得五更加立，映進亮的瞳眸深邃，側臉英雋干凈，散著人的氣場。

溫玉癡癡地著，六年了，每一次目所及，依然讓他懷有怦然心的覺。

左臂撐著隔在中間的手扶箱，溫玉朝左側歪，裴澤眼角余捕捉到他的作，會意地接住他送過來的。

風擋瑩瑩亮亮，他們在冬日暖中輕地一吻。

胎過柏油路面，拐進杏藜園，倒三號樓前的停車位，裴澤熄滅引擎，鎖車，與溫玉牽手邁上臺階，刷卡拉開四單元的防盜門。

步至三層，溫玉掏出鑰匙擰432的房門，回到悉的空間，他疲憊地扔掉包，連鞋也懶得換，三兩步踩上墊在茶幾下的地毯，朝沙發一撲，舒坦地哼了一聲。

這是一間約莫六十平米的房屋，一室一廳，面積雖小，卻是裝修，大到木板瓷磚，各類家，小到墻上的壁畫，花草盆景，每一個角落都彰顯著溫玉的用心。

裴澤關門換好拖鞋，把外套掛至玄關的架，走到溫玉腳邊，向上微提半分西，蹲下來幫他鞋。溫玉側歪腦袋從臂彎下出一只眼睛，使壞地將穿著史努比棉的腳丫到裴澤鼻尖前，憋笑問：“臭不臭。”

“臭。”裴澤拎起他的白球鞋放回鞋柜。

溫玉眨眨潤的眼睛，勾掰著腳踝：“真臭啊？”他聞了聞，“沒味兒啊。”

“逗你的。”裴澤邊挽袖口邊道，“你都困得睜不開眼了，去床上瞇一會兒吧，飯好了我你。”

“不要，我想和你一起做。”溫玉一個鯉魚打，掉外，粘著裴澤進了廚房，摘下掛在冰箱側面的圍，自覺地背過去。

待裴澤為他系好帶，溫玉從冷藏室里拿出三顆西紅柿，四枚蛋：“速戰速決，就做咱倆永遠也吃不膩的番茄打鹵面吧。”

裴澤點頭：“好。”

溫玉說：“你給我打下手。”

兩人無需多言，自覺分工，溫玉刀掌勺，朝裴澤手，裴澤默契地把洗凈的西紅柿遞給他，轉而往碗里打蛋。

“蔥許。”溫玉間念叨著，“再來點蒜末，你口味重。”

狹窄的廚房，煙火氣溫融濃郁，隨著切塊的西紅柿與蛋鍋，水汽蒸騰，鮮香四溢。櫥柜里一大一小兩個白瓷碗，裴澤拿出來在灶臺擺好，溫玉炒完鹵再下水煮面，整個過程花不到二十分鐘。

展開米桌布鋪上方形餐桌，把玻璃瓶中兩支枯萎的玫瑰換新，點一盞香薰，這時飯好了，溫玉接過裴澤手中的小碗，裴澤把鋼叉一并遞給溫玉，打從大一認識他起，便知他吃面不喜歡用筷子。

配兩罐啤酒，裴澤在溫玉對面坐下，溫玉習慣蹬掉拖鞋抬腳踩住裴澤大，不老實地晃著膝蓋，坐姿懶散地攪面條。

裴澤吞咽兩口冰啤，突兀地問了句：“答應嗎？”

溫玉吃得正香，里咕噥道：“答應什麼？”

裴澤：“春季T臺秀，去不去？”

溫玉不假思索地回答：“不去。”

裴澤疑：“為什麼？”

“所謂的人氣、曝率、代言等等，我其實并不在意。”溫玉說，“我會從事模特行業只因蘇延賞識，相比較其他工作來錢快，也輕松，我不可能讓事業為我生活的重心。”

裴澤后傾靠向椅背，彎起眼角，明知故問：“那什麼才是你生活的重心？”

溫玉用力踩了踩裴澤的：“行了，別笑了，角都快連上眉了。”

客廳與臥室相連的墻角，三層木架上擺滿了珍貴的多與綠植，吃完飯，溫玉立在窗邊消食兒，拾起噴壺整理花草，細瘦指尖輕淋著夕余暉的花瓣與葉，溫和地舒展眉眼。

裴澤瀝掉手上的水，斜倚門框凝視溫玉的側影，霞將他鍍了一圈耀眼的紅，月牙兒似的眼尾勾著裴澤的心尖兒，要命地好看。他緩步走到溫玉旁，下他掌中的噴壺，與他在明凈的窗欞前相擁：“小玉，你該哄哄我了。”

溫玉抬臂摟住裴澤脖頸：“裴澤，你這副外表真的不適合撒。”

“那換一種。”裴澤順勢將溫玉抱起來，托住他的骨走去臥室，耳/鬢/廝/磨地說，“我知道，你喜歡霸道一點的。”

坐在床邊，利索地把人剝干凈，溫玉環住雙臂喊冷，接著是裴澤。寬厚的膛嚴合地包裹住窄瘦的軀，兩人臉對臉疊坐在一起，裴澤摁住想要逃跑的溫玉，然后緩緩施力，在他耳邊道：“小玉真暖和。”

溫玉瑟/肩膀，失魂地看向投落床面的兩道影子，半晌，回神地呢喃：“窗簾……”

裴澤找到溫玉的，堵住前輕聲說：“抱著你去拉，抓我，別掉下去了。”

伴著逐漸擴散的清淡氣味，掩合的窗簾后面，兩抹影漸漸重疊一。

天很快沉，像是要下雪，此時此刻，對面樓層相同的位置，一方簡陋的窗格上映著一雙狹長的眼睛，凜的瞳眸正牢牢盯住三號樓432房間臥室的窗戶。

不聲良久，直到飛雪擾視線，他才晃了晃子，離開原地，退回后濃郁而又深邃的漆黑中。

作者有話要說：

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