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顆糖,于笙被領著往回走了好一會兒,整個人都還有些不在狀態。
等他回過神,宿舍樓的房檐已經在視野里約約出了個邊。
空氣冷,雨點追著雨點往下砸,撞開一片朦朧的水霧。
那把夏令營紀念傘還在頑強地堅守著使命,被風卷著不斷變形,頂著打得噼里啪啦的雨點,依然搖搖晃晃地堅守在兩個人頭頂上。
……
于笙幾乎是隔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傘底下其實是兩個人。
靳林琨安靜得他有點不習慣。
上的服了,黏在上不大舒服。于笙試著扯了扯,環伺的冷風轉眼飛快鉆進來,讓他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
于笙抬頭,目落在撐著傘的那只手上。
修長,冷白,骨節清晰。因為頂風撐傘使了些力氣,稍微出一點淡青的筋絡。
在不說話也不欠揍的時候,靳林琨其實很像個人。
他的襯衫明明也了,還沾著點泥土草葉,著的布料卻反而更清晰地勾勒出了明顯廓。領口隨意敞著,肩健韌,小臂流暢的線條從卷著的袖口里探出來。
單看這些,于笙其實一點都不懷疑他能單手把幾個帶家伙的小混混撂翻。
偏偏他自己好像對這些一無所覺。右手依然穩穩當當舉著傘,空著的左手在子口袋里,眼皮微垂,整個人好像慵懶得對什麼都漫不經心。
傘的有效面積確實太小,風轉著圈吹雨,兩個人不知不覺就越走越近,胳膊一不小心就撞在一塊兒。
于笙幾乎能清晰察覺到邊淡淡的氣息跟溫度。
習慣了和人保持距離,這樣的覺讓他本能地有些不舒服,往邊上挪了挪。
靳林琨配合地跟著他,把傘轉了個方向。
于笙皺了下眉,又挪開半步。
傘又帶著人跟上來。
……
眼看兩個人已經生生這麼拐了個彎,徹底把宿舍樓拋在了后。于笙終于忍不住,突兀停步:“你到底要去哪?”
“啊?”
靳林琨像是才回神,揣在口袋里的手了下,掏出那副徹底得糊一片的眼鏡,勉強戴上,抬頭看了一圈:“這是哪?”
于笙:“……”
他可能是淋雨把腦子淋進水了。
有關慵懶和漫不經心的想象瞬間煙消云散,于笙氣結抬手,掃了一眼努力瞇著眼認路的人,一把搶過他那把傘:“跟著。”
靳林琨沒了眼鏡,原本就看不清楚。加上今天這場雨實在太大,能見度又往下掉了兩個格,對自己十分有數,很配合地跟住了那團有點模糊的人影。
他這人很煩,一邊跟著,一邊還要關心于笙:“舉著累嗎?我比你高一點,我來拿——”
于笙深吸口氣:“閉。”
靳林琨閉,配合地跟著他原本已經準備好了翻墻逃夏令營的舍友,一路順順利利地回了宿舍。
N大的寢室條件很好。
現在是暑假期間,留校的學生不多,N大特意針對夏令營開放了一整棟空宿舍樓。
公寓式兩人間,獨立衛浴24小時熱水,空調WiFi基礎家電一應俱全,力圖最大限度潛移默化地影響優秀生源在高考后對院校的傾向選擇。
靳林琨接過于笙塞過來的紙巾,把眼鏡干凈戴上,對著重新明亮清晰的世界長舒口氣:“多謝,不是你我就回不來了。”
于笙把傘支在臺控水,循聲抬頭,看了他一眼。
他到底也不知道靳林琨究竟出門干什麼,為什麼會在那個時候恰好出現在那個地方。
總歸不會是去呼吸新鮮空氣的。
于笙站在臺,往窗外面看了看。
這場雨攢了好幾天,雨點酣暢淋漓地往下砸,約還有越下越大的架勢,一時半刻估計還走不了。
他倒是帶了套換洗的服,塞在書包里,現在也徹底了。
于笙拉開書包翻了兩遍,倒空翻過來掛上架,服也攤開展平晾上。正考慮著要不要等雨停了再走,臺的玻璃門忽然被輕輕敲了兩下。
屋里空調剛轉起來,才有點暖和氣。于笙皺了下眉,把玻璃門拉開條:“干嘛。”
靳林琨作很快,這會兒已經干換了套服,一清爽地從里進了臺。
他拿了條巾,和一套烘得暖暖和和的干服一塊兒隨手遞給于笙,站到于笙邊,很理所應當:“呼吸新鮮空氣。”
“……”
于笙沉默著站了一會兒,拉開玻璃門,轉出了臺。
靳林琨說到做到,待在臺呼吸了十來分鐘的新鮮空氣才回來。
于笙已經干了水,套上了他遞過來的那套服,對長了幾公分的很不滿,正神不虞地低頭打量,手里還不知道從哪兒抄了把剪刀。
靳林琨:“……”
靳林琨試圖提醒他:“朋友,這條子我可能還穿。”
于笙直起腰,隨手把那把剪刀扔開,向后仰在床上:“我知道,想想過個癮。”
年的頭發得很草率,半干的額發顯得順服,總是冷冰冰的眼睛半闔著,濃長的眼睫垂下來,尖端稍微有點兒往上翹。
在燈下投落出一小片淡淡的影。
他整個人的鋒利棱角,也像是被某種力量無形地短暫和了下來。
靳林琨站在床邊,端著半杯兌好溫度的熱水,難得地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
沒等他想起來,宿舍門先被人咚咚敲了兩聲。
于笙連宿舍都沒進就去找墻翻了,靳林琨有事,也沒看手機,兩個人都完整地錯過了夏令營千人大群里的第一次線上會議。
英云集的夏令營效率很高,已經把各個市區選拔上來的頭名們打分了十來個組,通過自薦參考績選出了組長和副組長。
于笙和靳林琨都分在七組,敲門的是七組的副組長,孔嘉禾,就來自萬永明老師所在的高中。
瘦瘦高高的男生,有點木訥,埋頭書海那種標準的好學生,是他們那個市的狀元,在這次全省大排名里跟著于笙和靳林琨排在第三。
萬永明特意把他調出來當副組長,就是為了鍛煉鍛煉他和人流的能力的。
鍛煉的效果不太明顯,孔嘉禾站在氣場一看就過強的第一第二面前,張得說錯了好幾次,才把自我介紹和來意一塊兒說明白。
七組的第一次集活在十分鐘后開始。
實訓樓活室,決戰語法之巔。
于笙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決戰什麼玩意?”
“語法,語法之巔。”
孔嘉禾磕了下,很聽話地重復了一遍:“萬老師親自帶我們組,說開營第一天,放松一下。”
他頓了頓,好心補充:“很好玩的。”
于笙:“……”
于笙忽然后知后覺地想起了那個白銀代練所說的“輕松,隨便玩兒”。
……
白銀代練可能確實沒想騙他。
靳林琨淡定,一看就是參加夏令營的老手,很友好地拍著孔探花的肩膀,練愉快地和他確認了的路線和要求。
孔嘉禾咽咽唾沫,立正站在他面前,張地又背了一遍通知,本能看向坐在床上的于笙:“于同學……你還有什麼要確認的嗎?”
不知道為什麼,靳林琨這人明明脾氣好,不生氣不著急,斯斯文文不笑不開口,但孔嘉禾就是本能地害怕他。
相比之下,孔嘉禾甚至寧肯和邊上那個脾氣看起來不太好的于同學多說兩句話。
于笙還在對輕松快樂定義的難以置信里,心神有點不在狀態,順確認:“英語嗎?”
孔嘉禾:“……”
省第三的副組長同學失魂落魄地順著樓道飄走了。
于笙其實沒覺得自己這個問題有什麼問題。
他對孔同學的印象還行,也沒想嚇唬人家,探頭看了一眼走廊,有點莫名:“我說錯話了?”
“沒有。”
靳林琨看了看時間,也拉著于笙出了宿舍,邊看示意圖邊找路:“是他們太專注高考了。放開眼界,就會發現其實還有很多語言的語法等著我們去愉快地探索和欣賞。”
于笙:“……”
他覺得自己大概可以把翻墻逃出去這件事再往前提一提。
靳林琨已經差不多弄清楚了位置,沒用多長時間就找對了地方,領著他穿過廊橋,一邊跟他解釋之前的狀況:“其實我認路還可以,下雨況特殊,下次你提醒我摘個眼鏡……”
于笙隨口應著,側頭看向窗外,計劃著回去之后的安排。
下了這麼久,雨總算有了點小下來的意思。但也沒停,依然在淅瀝下著
天沉著,外面沒什麼人,比平時安靜得多。雨水砸在窗沿擋蓬上,叮叮咚咚地響一片。
最適合拉上窗簾蒙頭睡覺的天氣。
……
七組的同學們完全沒有要蒙頭睡覺的追求。
靳林琨推開門的時候,屋子里的人已經到齊了大半,正熱火朝天地用英語做著會話練習,對學習的蓬熱如火如荼充斥著整個活室。
于笙的腳步頓了頓,沒等退出這間可怕的活室,萬老師已經從外面進來,笑瞇瞇拍了拍他的肩膀,掏出一份紙質的卷子,遞到于笙手里。
“后臺做過統計,今年的閱讀理解特別難,陷阱很多,連我都做錯了兩道,你是全省唯一一個全對的。”
萬永明很欣,沒上講臺,和學生們一塊兒坐在座位上:“來,能給大家講講你是怎麼理解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笙哥自己其實是很想解釋清楚自己是學渣的。
但是沒有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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