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出格的話說過之后, 兩人之間的氣氛總要再變一些。

既然是彼此默認的曖昧, 那程度肯定是一天大過一天的。之前覺得六月很快就到了, 可隨著時間越剩越，反倒覺得剩下的日子不好熬。

當然這話不會明白說出來，說出來心里的念想就遮掩不住了。但如下的稚對話還是時常發生的。

秦放：今天幾號了？

刑炎：15了。

秦放：快了。

刑炎：什麼快了？

故意裝個傻, 但秦放也不接他這個，笑著回：我放暑假快了。

他不接那就只能自己說，刑炎于是說：那我放假也快了。

秦放：那還巧呢。

兩個人都裝傻, 誰也不提他們馬上就能見面了的事, 不提就含含糊糊地過吧，提了心里發, 總惦記著。

雖然現在心里也沒輕惦記。

馮哲早從英國回來了，在外面鍍了個水水嘰嘰的金, 回來還是啥也不會，專業無, 社會經驗無。但畢竟家里底子厚，給他弄了個酒店讓他當歷練。馮哲有事沒事往秦放這邊跑，有時候往秦放家里一躺就開始裝死, 賴著不走。

“我歷練個屁啊啥都用不著我干, 我跟在團隊后面好像只花尾貂。”馮哲躺華桐床上哼哼唧唧的。

“那你撅我們這兒就更歷練不出來什麼了。”華桐踹了他屁一腳，“長點心吧，哲兒。”

“兒什麼兒啊，你兒被生活搞死了。”馮哲說。

“我看你確實是神志不清了。”秦放在旁邊看著他笑，“什麼話都能往外胡謅。”

馮哲抓起個枕頭扣自己臉上, 聲音在底下悶著說：“沒胡謅，現在能收留我讓我口氣兒的都是我爸爸。”

秦放和華桐對視一眼，秦放說：“看來是瘋了。”

過會兒馮哲把枕頭一扔，死氣沉沉地說：“我霖爸什麼時候能回來渡口仙氣給我……”

“你霖爸能理你？”華桐嘿嘿樂了兩聲，“你霖爸給你個眼神都不錯了。”

“我霖爹還是理我的。”馮哲苦著臉，“就是高冷，只有日我的時候能給我點好臉。”

華桐拿了個紙巾盒丟他頭上，馮哲苦兮兮地嘆了口氣：“想我們小范了。”

這倆也是逗，當初因為馮哲看范霖逸整天挨揍太慘了，一個心疼裝懂事兒提個分手，結果到現在都沒能徹底把小范哄好。以前秦放都不知道小范脾氣這麼大，平時小打小鬧不太生氣，真生氣了可太難哄了。

秦放問他：“小范說什麼時候回來了嗎？”

馮哲搖頭：“說不回來了，要辦工作簽。”

“嚇唬你的吧？”秦放說。

“我也覺得是嚇唬我的，但我也真怕。”馮哲吸吸鼻子，“他真不回來我就傻了，我走不了。”

華桐安他：“小范心里還是有你的，畢業了就回來了，別方。”

說起這個來馮哲就更失落了，以前小范心里肯定有他，不然他也不可能一沖就跟家里出柜了。但后來這麼久小范就沒給過他多好臉，總冷冰冰的，每次只有上完床之后才能有點溫。時間長了馮哲就不清小范心里還有沒有他了，有的話還剩多。

越想越難，馮哲突然抓了秦放手機趴床上，用他手機給范霖逸發消息。秦放隨他去，他手機也沒什麼怕看的。

他自己手機范霖逸很回，用秦放的肯定回，這個時間他估計還沒睡。

他打開范霖逸的聊天界面，上來就了聲：霖寶。

范霖逸確實還沒睡，看見這消息立刻回：怎麼了放哥。

馮哲噘著：霖寶你沒睡啊？

范霖逸說：沒呢，有事你說。

馮哲這撅更高，嘟嘟囔囔不知道罵什麼。

“別拿我手機發消息，發我就揍你。”秦放在旁邊說。

馮哲也不吭聲，接著發：霖寶你什麼時候回來？

平時秦放都他“小范”，“霖寶”這稱呼他沒過。剛開始兩聲還可以當開玩笑故意賣蠢耍個嗲，可能有什麼事要說。都第三聲肯定也能覺出不對了，這就不是秦放說話的語氣。

所以范霖逸過了好幾分鐘才回：還沒定，我暫時沒打算回，放哥。

馮哲發：想你啦。

范霖逸回：我也想你。

后面馬上又跟了聲：放哥。

“我你弟弟。”馮哲咬牙低聲罵了句。

范霖逸就沒弟弟，唯一能搭上邊的小弟也就是他自己了。華桐和秦放都看了他一眼，馮哲沒抬頭，接著發：你不回來小馮就得死在我家。

范霖逸：他怎麼了？

馮哲說：他難。

范霖逸：放哥你跟他說，要作回自己家，別在別人家作。

馮哲又罵了一句，看著幾句聊天記錄氣得眼睛都紅了，后來直接紅著眼發了個語音：“范霖逸你就是傻！”

他發完就噘著坐那兒等消息，人家也不回他。秦放嘆了口氣，就知道他不可能消消停停的。

過會兒手機終于響了，馮哲趕低頭看，結果不是范霖逸，沒等他意識到不是范霖逸就已經點開了。

馮哲說：“有人讓你看小麻雀。”

華桐在旁邊“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秦放沖馮哲手，馮哲乖乖過去，說：“我不是故意看的。”

“沒事兒，”秦放笑了笑，“不怕看。”

刑炎窗戶上站了只小鳥，他拍了照片給秦放看。

刑炎：昨天拍的小麻雀。

秦放：這看著好像別人家養的鳥。

刑炎：不知道，后來飛走了。

手機上來了兩條消息，秦放跟刑炎說：我先不跟你說了啊，馮哲用我手機。

刑炎：好的。

秦放把手機再給馮哲的時候馮哲著眼皮看了他半天，說：“你好像有況。”

秦放倒是答得坦然：“就是有況。”

“誰啊？”馮哲問。

秦放笑了下，說：“刑炎。”

馮哲一下子愣住，看著秦放問：“還是原來那個刑炎？你倆又搞到一起去了？”

秦放笑著說：“一直也沒斷過啊。”

“……”馮哲眨了眨眼，看向華桐，華桐沖他聳了聳肩。

秦放因為他的坦然而遭到了問，但這點事沒什麼好說的，秦放閉得嚴實，馮哲問了會兒就去專心跟小范聊天了。

哪怕他倆現在每天都聯系，但刑炎這段時間也確實很忙，都是著時間發兩條消息過來。秦放像一個沉迷網的男孩，手機整天粘在手上不松開。

現在的節日越過越多，人節一個兩個三個，不是節日湊節日也要過。

十九號那天晚上華桐陪小友聊天，小友都給第二天定好日程了，說明天520了，要甜甜。秦放聽著他倆的對話，一陣陣想笑。

八百歲了還搞諧音那一套，小姑娘們實在是太有儀式了。

結果凌晨剛過，刑炎突然發了條消息過來。

秦放看完就笑了。

—聽說今天是表白日，我表個白？

秦放回他：不需要。

刑炎：表一個吧。

秦放：小姑娘才過這個，你是小姑娘嗎？

刑炎：我不是，但你可以是。

秦放：我也不是。

刑炎還特意掐著時間發消息，他可真的太有趣了。秦放想想都覺得好笑，這還是當初玩大托帶他找自在那個炎哥嗎？說話向來只言片語那個炎哥？

秦放心很好，跟他聊了會兒，不知道聊到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睡著之前想著，再過個十多天刑炎也就差不多回來了。

華桐一早就出去跟小友約會了，秦放早上有節課，上完課也沒什麼事，去辦公室干活了。同組的劉圓也在，秦放問：“沒出去約個會嗎？”

劉圓嘆了口氣說：“單狗跟誰約，以前都跟我室友約，現在我室友也不單了。”

秦放笑著說：“晚上看看都誰沒約，要不我請你們吃個飯吧。”

“那好，”劉圓點頭，“吃完咱們再去唱個K，表白日誰還不樂呵樂呵了。”

秦放跟刑炎說：晚上跟伙伴們湊堆兒吃個飯。

刑炎：你不是說小姑娘才過這個？

秦放笑了聲回他：那我就是小姑娘。

秦放在辦公室坐著也有點無聊，沒什麼活能干，他老師今天也沒來。刑炎那邊時間都半夜了，他也不睡，就陪秦放聊天。

秦放跟他說了好幾遍讓他去睡覺，刑炎一直說他不困。

秦放：你是不是想用這個方式陪我過今天。

刑炎：沒有。

秦放：這樣有點稚，我建議你別。

刑炎：我真的還沒困。

秦放：你那都兩點了，你今晚不打算睡了？

刑炎：嗯。

刑炎：是。

另外一位生過來取東西，開門進來的時候手里還拿著小小一束花，花不多，但致的。劉圓“哇哦”了一聲，之后說：“人家花真好看。”

秦放跟，笑著說：“那怎麼辦，放哥給你也訂束花？你假裝有人表白吧。”

“算了，”劉圓搖頭，“你不也是個單狗嗎？你那花沒有任何祝福意義。”

手機上刑炎還在跟他聊，秦放說：單狗連送花都送不出去，辦公室小姑娘不收我花。

刑炎立刻問：誰是單狗？

這是他倆之間的梗，秦放笑著回：反正不是我。

刑炎：你有男朋友了？

這對話傻了吧唧但又很甜，真讓人上癮。秦放回復：有……吧。

刑炎問他：那你男朋友今天跟你表白了嗎？

秦放心說你對這個是有執念嗎？昨晚不讓表白今天還惦記著。

秦放說：暫時沒有。

刑炎：那你男朋友有點差。

秦放：？

刑炎：別跟他好了。

秦放：？

刑炎：踢了他跟我吧。

秦放笑得停不下來：你是不是困蒙了，還清醒嗎？

刑炎：不困。

秦放：那你說什麼胡話呢？

刑炎的消息過了幾分鐘才來，秦放差點以為他睡著了。結果看到消息之后心跳瞬間就快了，呼吸都輕了。

—男朋友給你表個白。

—下樓吧，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