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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燈右行》第28章

嚴灼想過很多次自己向陸君知坦白時對方的反應,也許驚訝,也許生氣,也許會跳起來和他打一架,但是他本沒有預料到會不期而遇,突兀而完全沒有預兆。

整個教室的人不再聊天都愣愣的看著站在門口的陸君知。

耳邊陡然安靜下來,就好像只有他們兩個人,時間都靜止不,嚴灼著手里的作業本隔著幾米的距離和陸君知對視。

教室里線很好,下細小的飛塵散落在空氣里,晃晃悠悠落到地面上。

穿過散落在空氣里的,嚴灼看到陸君知的眼睛,漆黑而深邃,就像埋在地下的暗河,暗藏洶涌。

對方和他穿著一樣的一中校服,白襯衫黑西,左手在口袋里正站在教室門口。

沒有人說話,氣氛安靜而詭異。

他覺得他和陸君知這幾米的距離里隔著的不是空氣,而是冰。

嚴灼手里的作業本。

“嚴灼你怎麼了?”唐曉坐在第一排,很清楚的看見嚴灼整個人都僵了,“是不舒服麼?”

嚴灼回過神兒,低頭對著唐曉勉強笑笑,“沒事。”

陸君知突然嗤笑一聲。

嚴灼轉過頭看他,就見陸君知滿臉不屑和嘲諷的看著自己,瞥了他一眼以后提著東西經直走到林千瑾座位旁邊。

“徐西立讓我給你拿過來,”陸君知把東西放到林千瑾桌子上,“你姐姐讓他帶回來的。”

林千瑾淡淡的看了眼塑料袋里一堆東西,“謝謝。”

陸君知耙了把頭發,勾著角笑笑,“不客氣。”

說完話陸君知轉往外走。

他走得很慢,安靜的教室里很清晰的聽見他一步一步的腳步聲。

嚴灼看著他一步步朝自己走過來,兩個人的距離漸漸短,陸君知臉上又恢復了面無表的冷漠,就好像不認識自己一樣,就好像他們從未靠近過一樣,就好像過去的那些時都不存在一樣,陸君知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徑直從前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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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看著陸君知離開教室,直到傍邊同學和他說話才回過神。

“沒關系,你們先寫,”嚴灼拿起手里的作業本回到座位上,“我下午再去。”

張小黎轉過頭看著嚴灼小聲兒問了一句,“阿灼,那個好像是陸君知吧?”

嚴灼把語文書拿出來放到座子上,點點頭,“是。”

“你倆認識?”,張小黎拿出一個蘋果放到嚴灼桌子上,“給你吃,我家自己院子種的,超級甜。”

“謝謝”,嚴灼笑笑,低頭看著桌子上的課本頓了一下,“認識。”

張小黎覺有點兒好奇,想問問倆人是怎麼認識的,又看嚴灼臉不太好,猶豫了一會兒轉過頭背課文去了。

蕭域拿著語文課本站在講臺上,“首先檢查一下《滕王閣序》的背誦況,一人一段,點到誰誰來背誦。”

“梁凡,”蕭域站到講臺下邊靠著講桌,“背誦第一段。”

嚴灼低頭看著課文。

今天的事完全是湊巧,陸君知應該也沒有想到,他只不過是幫徐西立送東西。

嚴灼閉著眼睛眉心,他應該早點告訴陸君知的。

剛剛陸君知的眼神讓他覺得很難,即使是一開始剛剛認識兩個人還不悉的時候,陸君知也從來沒有用那種眼神看過自己。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陸君知的眼神總是熱的,干凈的,完全不是剛剛那種冷漠的,懷疑的。

嚴灼突然有一種恐慌,一種好像要失去什麼的恐慌。

“很好。”,蕭域做了個手勢讓梁凡坐下,“第二段,嚴灼。”

半天沒靜,大家都朝嚴灼看過去,見他正低著頭不知道想什麼。

“嚴灼,第二段。”,蕭域把書放下又重復了一遍。

張小黎扭過頭小聲兒了嚴灼一聲兒,“嚴灼,該你了!第二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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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灼一下子回過神兒,額角撐著桌子站起來,“時維九月,序屬三秋。潦水盡而寒潭清,煙凝而暮山紫。儼驂騑于上路,訪風景于崇阿。臨帝子之長洲,得天人之舊館。層巒聳翠,上出重霄;飛閣流丹,下臨無地。鶴汀鳧渚,窮島嶼之縈回;桂殿蘭宮,即岡巒之勢。”

背完之后他抬起頭看著語文老師。

蕭域看了他一會兒才開口,“上課時間要專心,其他的事下課以后再考慮。”

嚴灼閉了閉眼,“好,知道了。”

蕭域沒再看他,打個手勢讓他坐下,“第三段,許清楊。”

……

陸君知靠在椅背上右手轉著簽字筆發呆。

這節課本來是理課,結果理老師臨時有事請假改了自習課。

徐西立轉過來小聲兒問,“君知中午吃什麼啊?死了。”

陸君知抬頭瞥了他一眼,“隨便。”

“隨便是要吃什麼啊?!”徐西立嚷了一句,“說個名兒唄!”

陸君知沒說話,繼續轉手里的筆。

徐西立看了他一會兒,“怎麼不說話?出啥事兒了?”

陸君知手里轉著的筆掉到桌子上,他收回手兜里,“你有嚴灼的照片嗎?”

“啥?!嚴灼的照片?!”,徐西立吃驚的問,“你要他照片干嘛?”

陸君知扯著角冷笑,“好奇,看看。”

徐西立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好奇……?”

“到底有沒有?磨嘰!”

“沒有。”徐西立撇撇,然后又想了想轉小聲兒道,“杜若!杜若!”

杜若轉過看他,“干嘛?”

徐西立從作業本上扯張紙寫了句話團紙團扔給杜若。

杜若接住紙團打開,莫名其妙的看了他眼,徐西立覺得很委屈,又不是他自己要看嚴灼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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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拍了拍楊煙,小聲兒說了句話,楊煙看看門口沒有老師,轉過的小聲兒沖徐西立喊,“你要嚴灼照片干嘛?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啊?!”

徐西立一口氣卡在嗓子眼差點兒把自個兒噎死,著聲音吼沖吼,“我去!老子又不是你們這幫花癡!別廢話!有就痛快點兒拿出來!”

楊煙沖他比了個中指,拿著手機按了幾下給徐西立遞過來,“嚴灼照片學校論壇上有啊”

“謝謝你啊!”,徐西立接過來沒好氣兒的說,“我完全不興趣。”

楊煙做了個開槍的手勢,徐西立配合的捂著口往后仰了一下。

“給你。”,徐西立轉過把手機遞給陸君知,“這個就是嚴灼。”

陸君知手接過來。

照片背景被虛化,嚴灼坐在的教室里,微微低下頭正在寫作業,長睫低垂,他穿著一中白的校服襯衫,沒有打領帶,領口的扣子解開,出鎖骨,錯下顯得致漂亮。

陸君知很想給拍照片的人鼓鼓掌,這角度,這線,這背景……把這張照片拿出去都能當做青春電影的劇照了……

這他媽是拿相機照的吧!

陸君知看著這張照片越看越窩火兒。

照到嚴灼的書桌上,在錯中,嚴灼整個人顯得干凈又帥氣,怎麼看都是青春年。

不是在燈昏暗的酒吧,不是在漆黑無人的小巷,不是在安靜明亮的李子樹下,也不是在空曠喧囂的賽車場。

照片里的人沒有穿T恤,沒有帶指手套,沒有拿著吉他唱歌,也沒有騎機車。

他現在在照片里看到的是一中的優秀學生,是開學典禮站在全校師生面前發言的學生代表,是杜若和楊煙口里的男神。

不是和他在換服時打鬧的酒吧駐唱,不是和他一起賽車的哥兒們,也不是和他躺在一張床上臭貧瞎侃的朋友。

徐西立見陸君知沉著臉死死盯著手機,拿著手機的右手因為太用力竟然有微微的抖。

“君知!君知!”,徐西立推了他一下,“干嘛呢?你今天這是咋了?”

陸君知回過神兒呼了一口氣,把手機遞給徐西立,“沒事兒。”

他記得第一次在酒吧見到嚴灼的時候自己穿的是一中的校服,校服襯衫上有非常明顯的一中標志,難怪嚴灼當時不肯告訴他自己的名字,估計那時候他早就認出自己,正想著怎麼和自己這個一中出了名的混混兒撇清關系。

也是,人家是安安份份的好學生,跟自己能有個線關系!

那自個兒心里還不痛快個屁!

本來就是兩路人,誰他媽見過全校第一名和全部科目績加起來還不夠100分的惡霸在一起?

越想越他媽煩!陸君知覺得自個兒是瞎眼了吧!人家一開始明擺著不想搭理你你他媽還倒個屁啊!

還跟個傻似的在人家面前吐槽嚴灼裝,竟然不知道他話里裝的人就在自個兒眼前呢!

一想到自己拿他當真朋友來對待,結果人家兒就沒把他放在心上,陸君知就覺得心里簡直不爽到極點。

他不知道這種郁悶到底是因為什麼。是因為嚴灼沒有想他坦白?還是因為本來他以為自己和嚴灼離的很近,而實際他們離得很遠……

幾乎背道而馳。

他眼前閃過的都是這段時間和嚴灼相的片段。

他想起嚴灼總是溫的看著他笑,眼睛里都是,想起他在樹底下斑駁的影里給自己唱歌,想起他穿著紅的賽車服穿過終點,想起他在包廂昏暗的燈下解開襯衫的手指……

陸君知完全沒法把現在的嚴灼和那個會在酒吧唱歌,會和他一起騎著機車飛馳的人聯系在一起。

這種巨大的差異讓他覺得茫然而無所適從。

他滿心歡喜覺得自己遇到一個想要靠近的人,過了這麼多年,認識這麼多人,他終于還是遇見一個讓自己到溫暖的人,所以他總是想要和嚴灼在一起,總是不自覺想要靠近,總是既想像別人炫耀他,又想把他藏起來。

可現在才發現原來全校的人都認識他,就他自己不認識,還跟個傻似的暗自高興呢!

這種被欺騙被蒙在鼓里的不爽讓他覺得一火憋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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