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課是數學，陸君知靠在椅子上聽著數學老師在講臺上慷慨激昂地講例題，聽著聽著他就忍不住自個兒樂了，也沒別的原因，就是覺得這樣好的。

心里特平靜，什麼都沒想，就跟著大伙兒坐在教室里安安靜靜地聽著課，認認真真地寫作業，朝著和嚴灼一起定好的目標一點點往前走。

真的好的。

“君哥，出去溜一圈兒不？大課間了。”徐西立扭過頭。

“我不去。”陸君知靠在椅子上猶豫了一會兒，站起來朝著杜若走過去。

杜若正在低頭寫作業，突然看到有人屈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悉的聲音響起。

懶洋洋的，帶著點漫不經心。

“大小姐有空麼，賞臉說幾句話？”

杜若手里的筆頓住，抬頭，“說什麼？”

陸君知沒回答，只歪著角笑，“就幾分鐘，麼？”

杜若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點點頭，“行，沒問題。”

倆人也沒去別地兒，就直接上了天臺。

杜若抱著胳膊靠在欄桿上，看著陸君知，“什麼事兒？”

陸君知笑了一下，“也沒別的事兒，楊煙說蘋果是你包的，漂亮，謝了。”

“不用客氣。”杜若臉上沒什麼表，“這點兒事兒哪值當陸親自道謝。”

陸君知嘆了口氣，“我錯了，杜大小姐別跟我計較了麼？”

“這可真稀罕。”杜若挑眉，角帶著冷笑，“陸一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怎麼現在學會道歉了？”

“那不是我以前不懂事兒麼？”陸君知雙手到外套口袋里，漆黑明亮的眼睛里帶著一點笑意，“之前的確是我說話太過，杜大小姐就別跟我生氣了，我保證沒下次，你看行麼？”

杜若沒說話，只是有一瞬間的恍惚，覺得自己又看到了以前的陸君知，帥氣聰明的年，過了這麼多年，他終于又重新出現，帶著明亮干凈的笑容，站在清晨的面前。

“哎，不會還沒消氣吧？”陸君知見杜若不說話，嘖了一聲道，“這都過去多久了，再說咱倆也算老同學了，給個面子唄，這事兒就算過去了，麼？”

杜若撇開眼睛，過了一會兒才轉回頭，“陸君知，你知不知道你特別招人恨！”

“是麼？”陸君知懶洋洋地咧著笑，“可能吧，要不然杜大小姐哪能這麼煩我啊？”

“一盒八喜。”杜若突然開口。

“嗯？”陸君知愣了愣。

“你不是道歉的麼？”杜若白了他一眼，丟下一句話轉往回走，“一盒八喜，我就原諒你。”

陸君知樂了，瞅著杜若的背影喊了一句，“啊，小的這就給您買去！”

……

日子過得跟以前沒什麼太大區別，除了正常上課以外，就是隔幾天去做個復健，折騰了一個多月了，總算見點效，好歹現在胳膊不那麼發木了，拿著筆寫寫字兒也沒什麼問題，雖然他自個兒覺得這字兒寫出來有那麼點丑。

嚴灼從浴室里出來看到陸君知還在看書，他走過去了對方肩膀，“別寫太長時間，胳膊還沒好。”

“我怎麼覺我的字兒跟以前不一樣了？”陸君知皺了皺眉，“主要是現在還不敢長時間用勁兒。”

“我看看。”嚴灼拿巾了頭發，翻開陸君知作業本看了一會兒，“是有點不一樣，不過還是好看的。”

的確還是好看的，陸君知以前的字漂亮，更明顯的特征是剛勁凌厲，現在的字沒有以前那樣力紙背，但是看著更流暢飛揚，比以前多了點灑的覺。

“哎，不能讓你看，你這主觀太強。”陸君知忍不住樂。

“哪里主觀，明明就很好看。”嚴灼了陸君知后腦勺，“時間差不多了，收拾東西睡覺，我去給你弄熱水。”

“還要熱敷啊。”陸君知嘖了一聲，“這都敷了這麼長時間了，李醫生說我恢復得好的，現在這不都能提筆寫字兒了麼。”

“那也得繼續，堅持才能有效果。”嚴灼把桌子上的書收拾起來，“等完全恢復了就不用敷了。”

“吧。”陸君知嘆了口氣，手起嚴灼T恤往對方腰上了一把，“嘖嘖，這手，小爺我著都不想撒手……”

嚴灼忍不住樂，湊過去吻了吻陸君知角，“乖，先敷胳膊，待會兒了讓你。”

“哎，那你快點！”陸君知齜齜牙，在嚴灼背上狠狠抓了一把才把人松開。

嚴灼倒了盆熱水端出來，把巾沾了擰干蓋到陸君知胳膊上，“燙麼？”

“不燙。”陸君知搖搖頭，就見嚴灼放到床頭柜上的手機響了，他手遞過去，“阿的電話。”

“怎麼了？”嚴灼接過電話，單手按在陸君知胳膊上了。

阿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嚴灼突然看著陸君知笑了一下，“行啊，那我帶著他一起過去。”

陸君知用口型道，“什麼事兒？”

“好，到時候見。”嚴灼掛了電話，看著陸君知笑笑，“阿問我們周末去不去釣魚。”

“釣魚？”陸君知愣了一下，“怎麼突然想起來去釣魚？”

“阿最近在追一個孩子，他單獨約人家，對方不答應，可能是覺得不好意思。”嚴灼把巾拿下來在熱水里重新擰了一遍，“所以打電話讓我跟他一起去，人多點也省得尷尬，我就說要帶著你一起。”

“讓你一塊去？”陸君知忍不住樂了，“要是人小姑娘看上你了，不就沒他什麼事兒了麼？他怎麼不找別的朋友啊？”

“別人更不行，他朋友基本都是玩音樂的。”嚴灼笑了笑，“這個生一直不答應阿，主要就是覺得他弄樂隊的，私生活估計。”

“那找你倒是沒問題。”陸君知嘿嘿樂了兩聲，“你這絕對是模范學生加白馬王子，擱到哪兒都算頂級配置……”

嚴灼忍不住笑，了陸君知頭發，“那一起去？”

“去唄，反正是周末，正好出去曬曬太。”陸君知了個懶腰，“這每天兩點一線的，覺得自個兒都快捂得長了……”

陸君知本來打算問問徐西立要不要一塊去陪著阿釣魚，順便瞅一眼阿看上的姑娘長什麼樣兒，結果丫自個兒倒把周末安排好了。

“哎，我這沒空啊，我周末有安排了啊！”徐西立翹著二郎沖著陸君知嘚瑟，“這周我家千鈺回來，說是讓我陪著去花市買花，哎呀，不是哥們兒我不陪你們去……”

“一邊去！”陸君知抬踹了他一腳，“看你那點出息，林千鈺回來一回把你丫樂這樣！”

“靠，你懂什麼？！”徐西立往后躲了一下，“你知道什麼異地麼？”

“嘿，這個的確不知道！”陸君知往旁邊瞅了一眼，挑著眉低聲音道，“小爺我每天晚上都能抱著對象睡，還真不知道什麼異地！”

“臥槽，君哥你特麼太不要臉了！”

“不要臉就不要臉。”陸君知齜齜牙，“跟你這異地比起來，我寧愿不要臉。”

阿還會挑日子，周末這天晴得一塊云彩都見不著，陸君知做完復健跟嚴灼站在路口等綠燈，太一曬他都想直接靠著旁邊的樹上睡一覺。

就是邊上倆小孩嘰嘰喳喳地追著玩兒，有點吵，旁邊站著的估計是倆媽媽，瞅著年輕，就是不知道聊什麼呢，聊得還來勁，自個兒孩子在路口瞎鬧騰也不好好看著。

“你說咱倆過去用不用帶點禮什麼的？”陸君知拉著嚴灼往邊上挪了挪，離倆小屁孩遠點，“這不是也算第一回 見面麼？”

“應該不用。”嚴灼想了想，“他倆還沒正式在一起，等以后時機合適了再說。”

“也是，那就等以后再說。”陸君知了個懶腰。

“困了麼？”嚴灼抓著陸君知胳膊給他拉回來，“釣魚那邊有躺椅，困了待會兒過去睡。”

“不困，就是太曬著覺得舒服。”陸君知抬起自個兒右胳膊轉了轉手腕兒，“嚴小灼，這兩天我覺得我胳膊還，估計再過幾天就能騎個自行車什麼的……”

“不行。”嚴灼說，“萬一用力過猛你胳膊會難，所以沒完全好之前，這些都不行。”

“吧，都聽你的。”陸君知嘆了口氣，剛想說話，就覺得自個兒上被什麼東西住了，他一低頭看見其中一個小孩正抱著他大不撒手，還一個勁兒咯咯傻笑地回頭瞄后面那個小孩。

“哎，我說哥們兒，咱能先松開麼？”陸君知嘖了一聲，手想把小屁孩胳膊拉下來，結果還沒著他，人家自個兒撒手了。

陸君知的手停在那，還沒來得及往回收，就見小孩朝著馬路上跑過去。

“！”陸君知愣了愣，回過神兒立馬朝著小孩沖了出去！

他覺得自個兒把這輩子的發力都使出來了，直接推開旁邊的人奔到馬路上，在小屁孩被車撞倒之前，胳膊攬著他的腰把他給拽回來。

刺耳的剎車聲差點沒把陸君知掀個跟頭，他趕站穩了挪到路邊上，剛才聊天的倆的沖過來接過孩子，其中一個臉都白了，估計是這小孩他媽，跪在地上把小孩摟懷里來來回回地，“兒子，撞著你沒，兒子，兒子……”

嚴灼也跑過來，抓著陸君知胳膊，皺眉看著他，“你……”

“哎，沒事兒，我沒事兒。”路君知趕安，扭頭沖著小孩他媽道，“我說大姐，您這心可真大，自個兒孩子都不好好看著，得虧沒撞著。”

“謝謝，謝謝，真的，剛才沒注意，太謝謝您了……”小孩他媽都快哭了，說話聲音都在抖，一個勁兒地沖著陸君知道謝。

“行了，您別謝我了，我沒事兒。”陸君知指了指小孩，“孩子估計都嚇著了。”

小孩他媽這才趕抱著兒子到一邊哄去了，陸君知嘆了口氣，真服了。

等一圈人都散了，陸君知扭頭才發現嚴灼正白著一張臉，手里抓著他胳膊。

“怎……麼了？”陸君知有點懵。

嚴灼著他胳膊，“疼不疼？”

“不疼啊……”陸君知抓了抓手指，“……沒啥覺……”

嚴灼松了口氣，擔心地看著陸君知，“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用的是右胳膊？”

“嗯？”陸君知低頭看了看自個兒右手，剛才往回拽小屁孩的時候還真用的是右胳膊，不過他本沒注意，就習慣地把右手出去了。

“我……沒注意……”陸君知愣了一會兒，突然沖著嚴灼樂了，“剛那個小屁孩兒怎麼也有個……二十斤？我直接把他給抱起來了，哎，我胳膊現在也好的啊……”

嚴灼呼出一口氣，手了陸君知胳膊，“沒事就好。”

“嘿嘿，真沒事兒！”陸君知咧著笑，抬起胳膊沖著嚴灼晃了晃，“你看，這不好麼，你之前什麼都不讓我干，我都不知道現在自個兒還能提留兒起來個小屁孩了！”

“那以后也不能這麼沖。”嚴灼嘆了口氣，過了一會兒也忍不住笑，“的確恢復得好的，不過還得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