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清晨，段白月正在屋中喝茶，便聽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以及段念欣喜的聲音：“南師父，小王爺！”

段白月手了太。

屋門“砰”一聲被撞開，段瑤歡歡喜喜道：“哥。”

“瑤兒。”段白月手敲敲他的腦袋，倒是有些意外——還當又要哭唧唧地來，畢竟回回都是滿心不甘愿。

南邪手拿了個點心吃，四下看看后稱贊：“真不愧是王城，一間客房都要比西南大得多。”

“這一路可還平安？”段白月替他倒了一盞茶。

“一點事都沒發生。”南邪語調很是失，像是非常期盼能出些子。

段白月頭疼道：“事先說好，若想搗，便等著回西南，在王城里要消停一些。”

“自然自然，為師還在等著你娶媳婦，又如何會丟人。”南邪將包袱打開，嘩啦啦滾出來一堆東西，“這一路過來，還特意給你那心上人帶了不禮。”

段白月：“……”

菜干條咸鴨蛋，銅盤子，銀茶壺，瓷燒的花瓶，鑲玉的擺件，倒是真將這一趟所經過的大小城鎮特產買了個遍。

南邪道：“看著可還行？”

段瑤在旁邊唉聲嘆氣，就說這回師父在墳堆里埋久了，這些破爛玩意怎麼好拿出送人，丟人現眼，他哥大小也是個王爺，而且西南府又不缺錢。

“這是何？”段白月隨手拿起一個木頭做的小玩意。

“這是瑤兒的。”南邪道，“昨日在來王城的路上遇到了一個老頭，破爛衫討飯吃，瑤兒便給了他一兜包子，換得這個小機關做謝禮。”

“機關？”段白月心里一。

“是啊。”段瑤將點心叼在里，過來替他演示了一番。將一個凸起的小小圓環按下之后，登時便有五枚銀針從暗孔中出，啪啪穿了柱子。

雖說形狀不甚相同，但卻與當日的鬼木匣大同小異。段白月猛然站起來，道：“那老頭現在何？”

“我怎麼會知道。”段瑤被嚇了一跳，“昨天在鹿鳴山水潭那遇到，也沒問他要去哪，給了包子就走了。”

“隨我進山！”段白月拎著他一道往外走，“無論如何，勢必要將人找到！”

段瑤猝不及防，險些被領口勒斷氣。

南邪倒是很歡喜，高高興興跟了上去，生怕會沒熱鬧可看。

一枚信號彈呼嘯著竄長空，城中百姓看到也未在意，還當又是哪個門派在招人。匿在王城各的西南府暗線卻早已得了指令，紛紛往信號彈升起的方向趕去。

段念正守在山道口，將人馬集合之后，便帶著一起進山，找人！

“木癡老人？”段瑤一邊走一邊充滿好奇，“你找他作甚？”

段白月隨口道：“不知道。”

段瑤被噎了一下，略哀怨。

段白月卻無暇安弟弟，因為他當真是不知道。

……

西南府的人不算，鹿鳴山也不算大。況且按照段瑤所言，昨日那個老人已經有了些年歲，腳也不麻利，應該走不了多快，因此段白月吩咐眾人加快速度，務必要在一天將其找出來。

時間一晃便過去幾個時辰，夜時分，段念在水潭邊繞了幾圈，未發現有人影，剛打算換個地方，余卻掃見旁邊的深草叢一，像是有人，于是當機立斷追了過去。

“大俠饒命啊！”見有人追自己，草叢里的人立刻抱著頭大。

“老人家莫怕。”段念趕忙道，“在下并非劫匪。”

“不是劫匪你追我。”老人滿臉臟污，雙眼寫滿戒備。

“閣下可是木癡老人？”段念試探著問。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老人連連搖頭。

段白月已經聞聲趕了過來。

“我當真不是，我就是個花子。”老人鼻子，轉想走。

段瑤從上頭一躍而下，擋在他面前。

“唉？怎麼是小公子你。”老人很是意外。

“我哥哥要找木癡老人，你到底是不是他？”段瑤問。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繼續搖頭。

“若非木癡老人，又怎會知曉此等妙機關？”段白月上前，手中拿著他昨日送給段瑤的木匣。

“這就是個小玩意，哪里算是妙機關。”老人的頭搖得就沒停過，右手卻不聲塞進包袱，迅雷不及掩耳掏出來一把暗。

但可惜，段瑤出手比他更快三分。

被側在草地上后，老人哭道：“你這小娃娃忒不厚道，我好心贈你防之，你卻帶人來抓我。”

“我也不想。”段瑤滿心苦，“但我哥哥當真不是個壞人，說不定只想問幾件事，就會將你放走呢。”要對生活充滿希。

老人盤坐在地上，賭氣道：“那我不走路，要有人背。”

段白月道：“段念！”

段瑤迅速讓開路，連連慶幸，還好沒讓我背。

段念很是愁苦，將刀合鞘中，上前背起老人。

“年輕人，還是太輕敵啊。”老人趴在他上搖頭，“就不怕我趁機下毒？”

“這還真不怕。”段瑤跟在旁邊，發自心道，“我家的人，大小都是吃毒蟲長大的。”

老人：“……”

回到客棧之后，段白月雙手遞給老人一盞茶：“今日多有驚擾，還請木癡前輩見諒。”

“說吧，找我做什麼？”木癡老人默認了自己的份。

段白月想了想，道：“在下不知。”

木癡老人：“……”

有病就快些去治啊。

“要找前輩的不是在下，而是在下的一個朋友。”段白月繼續道。

木癡老人斜眼瞟他：“心上人？”

段白月挑眉。

“你們這些后生啊。”木癡老人連連搖頭，“上回也有個妖跑來抓我，說是要拿去換回春丹，想來你這心上人也與是一個路子，還是趁早分了好。”

段白月堅持：“還請前輩與我一道去見他。”

木癡老人揣著手哼哼：“抓都被抓了，我不同意有用？”

段白月道：“沒用。”

木癡老人臉上寫滿“我就知道會這樣”，蹲在椅子上唉聲嘆氣。

前往宮中送信的人很快便回來，說皇上正在后花園等。

段白月帶著木癡老人一道，趁夜進宮中。

段瑤與南邪也想跟著一起去，結果被段念生生堵在了屋，說要是堵不住便自刎謝罪，只好憾喝茶。

后花園里很是寂靜，只有一座冷宮偏殿，平日里也不會有人來。

四喜公公正在院墻另一頭候著，接到兩人后，便帶著一起進了殿。

遠遠看見楚淵，木癡老人眼睛，然后低聲道：“你這心上人長得還真是高大，子生這樣，可稱之為別致。”而你這審也算是別有意趣。

楚淵武功高強，耳力自然也好，于是臉一僵。

段白月皺眉道：“休得胡言，他是皇上。”

皇上？木癡老人先是一愣，而后便神抖擻，大步便跑了過去，速度簡直快。

段白月被嚇了一跳。

“草民參見皇上！”木癡老人轟然跪伏在地，行禮行得極為隆重。

段白月：“……”

先前還不甘不愿，猛然間為何又變得如此熱。

當真腦子沒問題？

“老人家請起。”楚淵走兩步手扶起他，“不必多禮。”

“當真是皇上啊。”木癡老人淚流滿面，殷殷問，“不知在下以后可否長住宮中？”

段白月：“……”

楚淵失笑：“若是老人家愿意，自然可以，朕求之不得。”

木癡老人繼續哭道：“皇上有所不知，外頭人人都想抓我，日子苦啊。”很需要一個靠山靠一靠。

段白月實在看不過眼，上前將他強行拉走：“有什麼話，前輩進屋坐著再說也不晚。”只要莫時時刻刻握著手不放便好 。

木癡老人還在流淚慨，哭訴自己在外頭被人追來追去的慘狀。若是能住在宮里，便再好不過了，畢竟就算是再膽大的劫匪，也不敢來這里搶人。

四喜奉了熱茶進來，又端了幾盤點心。不知怎的，一看這木癡老人，就覺得他定然肚子很。

“多謝這位公公。”木癡老人看向四喜的眼中充滿羨慕，肚子恁大，一看就沒人追殺，還頓頓都吃得飽。

“可要我回避？”段白月遲疑著問。其實他對楚淵的并無探究之意，也不想聽。但這木癡老人看著神叨叨的，也不知會鬧出什麼子，實在不放心放他二人獨。

“不必了，一道聽也無妨。”楚淵道，“朕是想問老人家，可否重現八荒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