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結束后,陸夕寒和林雪在下午花了幾個小時把錄音整理文字,晚上還要繼續寫正式文稿,因為定好了第二天上午要發出去。
張彬凱看進度太慢,便在附近酒店訂了一個房間,準備通宵趕稿,因為寢室晚上要斷電。
“我下去買些吃的,你們今晚辛苦了。”此時已經將近十點,而三人都還沒吃飯,張彬凱拿了房卡和錢包出門。
林雪應了一聲,看了眼一旁正在打字的陸夕寒,他頭也沒轉,直直盯著電腦,顯然已經達到了忘我的境界。
這時陸夕寒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終于分心去拿手機,卻在看到名字的那一刻差點跳起來。
“顧老師?”
他激的聲音都有些抖變調,尾音快揚到天邊,臉上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笑容,他實在想不到顧柏時會給他打越洋電話,一時也沒想是什麼原因。
林雪聞聲立馬看過來,以為他們的計劃被顧柏時知道了,一時有些張,卻看到陸夕寒一張臉正在詭異的發。
然而下一秒那束燦爛的就被陡然聚攏的愁云掩蓋的無影無蹤。
“我已經寫完了,但是我忘記發到嚴老師的郵箱了!我現在發還來得及嗎?” 陸夕寒有些焦急,他今天忙的團團轉,忘記了嚴筱布置的作業是要在傍晚六點前發送的。顧柏時電話一通就問他怎麼沒作業。
“沒事的,你等會發給,不會在意的。”
明明隔了半個地球,但顧柏時低沉平靜的聲音卻仿佛就在耳邊,如往常一樣,對他說,沒事的,你不用擔心,輕松就平了他所有的緒。
“好的,謝謝老師提醒,我等會就發給嚴老師!”
陸夕寒說完以后,兩人都有些沉默,陸夕寒能聽到顧柏時輕微的呼吸聲,像是鼓點一樣輕輕敲打在他的心上。他想顧柏時一定也能聽到他的呼吸聲,沉默的時難耐而甜,他的心像是一片干檸檬,被溫水泡過后發酸又發脹。臉上也熱了起來,如一只被吹滿的氣球,只需要顧柏時輕輕一,就可以義無反顧的炸開。
這短暫難捱的沉默里,陸夕寒卻想到了很多,他突然覺得,自己或許并沒有他想的那樣豁達,喜歡一個人,怎麼會完全不求回應呢?正如此時,他多麼盼顧柏時用他那把好聽的嗓音,對他多說些話。
一旁的林雪見他拿著手機發呆,神低落,以為他已經掛了電話,便問,“顧老師找你什麼事?”
陸夕寒還沒來得及回應,就聽到那邊顧柏時沉聲問道,
“你在哪里?”
陸夕寒愣了愣,顧柏時幾乎從未用這樣嚴厲的語氣質問他,這讓他不由自主的就說了實話。
“我在酒店。”他又猶豫了一會,繼續說道,“還有林雪,我們在趕稿子。”他沒有說他們在趕什麼稿子。
電話那頭卻陷沉默,陸夕寒莫名張起來,呼吸也有些急促,就在他以為顧柏時要掛掉電話的時候,卻突然聽他說,
“注意安全。”
然后利落的結束了通話。
陸夕寒茫然了一會,顧柏時已經對他說了兩次注意安全,他卻完全不懂他的意思。
林雪有些奇怪他的反應,再次問道,“到底怎麼了?你作業忘了?”
陸夕寒回過神來,“是的,我忘記嚴老師的作業了,顧老師剛才提醒我。”他說完便急忙去發郵件。
林雪若有所思,潛意識里覺得顧柏時和陸夕寒有些異于他人的親,畢竟雖然顧柏時很歡迎,但卻總有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場,讓人心生崇敬卻不敢靠近。
國紐約,上午九點半。
“顧,你在憂愁什麼,今晚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酒吧喝酒?”此時會議還沒開始,金發男人坐在顧柏時邊,不知疲倦的再次問道。他每天都要問一遍,似乎了一種打招呼的方式,也從不抱希。
顧柏時抬手了鼻梁,低聲道,“好。”
金發男人詫異的吹了聲口哨,“你這個工作狂總算答應了!我會帶你去紐約最好的酒吧,你一定會喜歡那里。”
五月份的文華市天很早就亮了,陸夕寒一宿沒睡,此時眼下一片青黑。他們三人寫完4000多字的稿子后,又反復修改了好幾遍,到了早上六點才徹底定稿。
張彬凱打開鏡心浪的微信公眾號后臺做最后的格式整理,他讓陸夕寒和林雪去休息,兩人終于放下心來,一挨床就沉睡過去。
陸夕寒在十一點被張彬凱搖醒,他只睡了四五個小時,還迷糊著,就聽張彬凱催促,
“快起來,十二點前必須走,要收房了。”
一旁的林雪卻是神奕奕,正守在電腦面前。
“八點鐘稿子發出去后,不到半小時閱讀量就過5000了,現在已經兩萬了!”
陸夕寒一下子就徹底清醒了,他趕從枕頭下出手機,打開鏡心浪的新推送。
《何始李曉云,何止朱利民——被研究生導師侵后的第766天》標題赫然在目。陸夕寒并不是太喜歡這個標題,但張彬凱一意孤行的定了,說是這樣更醒目。
他略過已經看了無數遍的文章,直接刷到最底下,閱讀量已經將近3萬,這對于一個校園自而言確實難得。底下林雪已經放出了不評論,大多是激烈之詞,不過還比較理。
看到這些熱烈的反應,陸夕寒卻并沒有太開心,反而有些疲憊,這些天接太久校園侵案件,親耳聽到害者的訴說,讓他深覺自己的努力最終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他收拾了書包,和另外兩人一起走出酒店回到學校。
一回到宿舍,杜昊就走了過來,他將雙手搭在陸夕寒肩膀上,盯著他憔悴的臉,皺眉問道,
“你昨晚去哪兒了?怎麼這副樣子?”
陸夕寒只想倒頭就睡,敷衍道,“在酒店。” 他撇開杜昊的手,想要去洗把臉睡覺。
杜昊卻攔住他,語氣頗重,“你和誰去開房了?”
陸夕寒聽到開房這個詞覺有些怪怪的,他腦子里閃過一瞬久思不得的恍然,卻捉不住的溜走了。他努力回想那一瞬間是什麼,卻被杜昊搖了搖肩膀。
“你和誰去開房了?” 他聲音猛然提高,將陸夕寒嚇了一跳。
陸夕寒怪異的看了他一眼,“我和鏡心浪的人去通宵趕稿了,你到底在張什麼?”
杜昊放下手,又恢復面無表,“哦,我只是擔心你在外面遇到危險。”
陸夕寒搖搖頭走進了洗手間,最近怎麼人人都覺得他很脆弱的樣子,難道他一個男生還會被占便宜嗎?真是令人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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