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前,19班教室里,俞仲夏在座位上發呆,手撕著拇指創可翹起來的一點邊。
疼,但他不說,要保持他在同學面前無敵是多麼寂寞的漢人設。
后門有個聲問其他人:“你們班化學課代表是誰啊?”
俞仲夏:咦?誰找我?是個的?
大概門邊的同學指了指他,那個聲又他:“俞仲夏?你是化學課代表?”
俞仲夏冷漠回頭,覺得這扎馬尾的生有點漂亮并眼,一下想不起是誰,說:“干嗎?”
賈蓉蓉道:“化學老師讓課代表快點收作業。”
俞仲夏想起自己本就還沒寫化學作業,開始翻屜找練習冊,他右手廢了,左手不好使,頃刻間把自己桌子翻了個七八糟。
賈蓉蓉看不懂他是在干什麼,懷疑地問:“你是化學課代表嗎?”
俞仲夏:“我不是你是啊?”
賈蓉蓉:“我就是啊,哈哈哈。”
俞仲夏:“……”
賈蓉蓉:“你快點幫費老師收作業吧,他還等著呢。”
俞仲夏要煩死了,本來還看好看,現在只看討厭,道:“費老師費老師,他怎麼這麼費事?你讓他自己來收吧。”
賈蓉蓉:“你不是課代表嗎?”
俞仲夏道:“我不當了,行不行?”
賈蓉蓉:“……好的。”
俞仲夏沒想到這賈蓉蓉長得明眸皓齒一個小人胚子,竟然是個打小報告的狗子。
當時他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找到練習冊后,又借了別人的來,扭七歪八抄了抄答案,過后班長來收,他順手一了事。
而費辛雖然認為課代表十分欠打,但也并沒聽張老師的建議,沒去找俞仲夏班主任反應這況。
這種行為就像學生時代班里都有的討厭鬼才做得出來,何況還只是為了收作業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
上午最后一節課,俞仲夏他們班是政治課。
眾所周知,政治課是中學生睡眠的黃金時間。
不過19班況有所不同,教政治的薛老師是他們班主任。
一幫藝生個頂個困得要死,努力睜大雙眼,誰也不想被班主任單拎起來找麻煩。
俞仲夏也沒睡,他無聊又手賤,忍不住又去撕創可翹起來的邊。
心里盤算等中午放學,要出去買一盒新的創可。
說起創可來……
暑假看柯南劇場版,這集京極真的戲份還多,他最喜歡京極真了,這集揭曉了京極真為什麼老在臉上個創可,還以為是為了裝酷,原來那創可后面是和園子的合影哈哈哈,園子這家伙咋咋呼呼的,命還好,找了個京極真這種又帥又能打的男票……
話說京極真是練蹴擊的,蹴擊到底是個什麼招式?覺和小蘭的空手道差不多,小蘭也好能打!工藤新一這是什麼好福氣,有個好看還能打的票……
學什麼播音主持?他應該去學空手道,或者學個別的什麼能打的專業,當育生不比當藝生有意思麼……
育生?他媽的萬朋鳥!想起來就要辱罵一次的萬朋鳥!搞俞季,等老子手好了就打死他……
還有俞季這個娘炮,長得跟他一模一樣,結果怎麼是個變態?打了也不知道改,還跟一把年紀的化學老師不清不楚,真他媽是家門不幸,要氣死人……
俞季已經上高三,明年就該高考了,不知道他能考個什麼學校,他學習還好,是上清華好呢,還是上北大好呢……
壞了,等俞季出門上了大學,他們媽夠不著折騰俞季了,是不是得來折騰他……
我?……
“俞仲夏,俞仲夏……”同桌小聲他名字。
俞仲夏:“?”
他一抬頭,薛老師在講臺上看他,其他同學也都看他。
被提問了?他只好站起來。
薛老師:“你來說一下你對這題的看法。”
俞仲夏:“……”
同桌忙給他指了指課本上的問題。
那里寫了《論語》里的一段話,讓用剛學的政治知識點解讀。
俞仲夏一頭霧水,照著念題干:“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
薛老師和其他同學都等著聽他能回答出個什麼一二三來。
俞仲夏:“……我不知。”
學生們哄堂大笑。
薛老師:“你……你……還老實。”
等講完了課,練習時間,薛老師又俞仲夏:“你來。”
俞仲夏以為要批評他上課走神,心想至于嗎,又不是小學生。
他從座位上拖拖拉拉地過來,跟著薛老師到教室門外。
薛老師是位略矮胖的男老師,比一米七七的俞仲夏要矮幾公分,他抱起手臂,滿面威嚴:“你怎麼回事?”
俞仲夏低著頭挨訓狀,又覺像故意俯視老師,還怪不好意思的,自覺向后退了半步,使得這高差不至于讓班主任太尷尬。
薛老師:“……”
俞仲夏主:“老師我錯了,我沒認真聽講。”
薛老師卻道:“昨天晚上放學,你和18班萬鵬在校外又起沖突了?”
俞仲夏:“……沒有。”
薛老師:“別人都看見了,還沒有?你們倆是學生,又不是社會小流氓,在學校拌拌還不夠,出了校門還沒完沒了……”
他喋喋不休,俞仲夏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老生常談,班主任嘛,說來說去還不都是這一套,里說的“都是為你好”,心里想的“你可別讓我不好”。
薛老師說完萬鵬的事,又道:“還有,你是化學課代表,作業不收就罷了,對任課老師是不是也太不尊重了?”
俞仲夏:……我敲,姓費的居然還告我狀了?
薛老師:“下午去和化學老師道個歉,做學生要有做學生的樣子。聽到了沒?”
俞仲夏:“聽到了。”
下午,費辛又很早就到了辦公室,其他老師都還沒來。
俞仲夏在辦公室門口,兩手揣兜,靠墻站著。
費辛:“?”
俞仲夏一副霸總口吻:“等你。”
“怎麼了?今天你們班沒化學課。”費辛開了辦公室門,俞仲夏跟他進去。
到桌邊,費辛還沒拉開辦公椅,俞仲夏就正對著他,九十度深鞠躬,道:“一鞠躬,費老師,對不起!”
費辛:“……”
俞仲夏直起。
費辛道:“你……”
“二鞠躬!”俞仲夏又九十度彎腰,道,“費老師,我錯了!”
費辛:“……”
俞仲夏起,又要彎腰三鞠躬。
費辛一把按住他的肩不讓他繼續,哭笑不得道:“打住!再來我就當場去了,什麼仇什麼怨,你要這麼祝福我?”
俞仲夏道:“你說什麼仇什麼怨。”
費辛驚奇道:“我好像沒得罪你吧?”
俞仲夏道:“我不就沒收作業嗎,這麼大點事,你跟我們班主任說什麼說?你幾歲啊?”
“我幾歲關你什麼事?”費辛在辦公椅上坐下,拿出為人師表的模樣,說,“有你這麼跟老師說話的嗎?”
俞仲夏:“你還知道你是個老師呢?”
費辛:“我還知道你是個學生呢。站好了!沒點學生該有的亞子。”
俞仲夏:“誰跟你開玩笑了嗎?跟你又不。坐好,三鞠躬來了。”
費辛:“你再給我鞠一個?我翻臉了啊。”
俞仲夏沒真三鞠躬,板著臉說:“費老師,你這人真沒勁。”
費辛道:“沒勁沒勁吧,我跟你來什麼勁?你到底來干嗎的?”
俞仲夏道:“明知故問呢?不是你讓薛老師找我,讓我來跟你服嗎?你們這些人可真有意思,拐這彎夠大的,難怪是個……”難怪是個變態。
費辛哪知道他心里想這個,實在是好奇,問他:“俞仲夏,你是不是有孿生兄弟?”
俞仲夏:“沒有。”
費辛狐疑道:“真沒有嗎?”
俞仲夏把腳尖向,改站了個八,兩食指勾著放在前,又很是做作地學俞季輕聲慢氣的說話腔調:“費老師~我歉也道過了~能走了嗎?”
費辛:“……”
他看見俞仲夏手上又滿了新的干凈的創可,問:“你這手到底怎麼弄的?”
俞仲夏道:“早上不是告訴你了嗎?倒刺兒剮的呀。”
費辛:“……”有中學生和老師聊這個的嗎?
辦公室門外進來人,其他老師也來上班了。
費辛便對俞仲夏道:“回去上課吧。”
俞仲夏又一彎腰:“三鞠躬,費老師,再見!”
費辛:“……”行,最終我還是當場去了。
俞仲夏鞠完這躬就跑了。
剛進來那老師好笑道:“他干什麼?跑那麼快?”
費辛實在是覺得好氣也好笑,佛佛地說:“可能怕我把他帶走。”
俞仲夏剛跑去氣了氣費老師,自己轉頭也屋偏逢連夜雨。
他唯一喜歡上的育課,開學第一堂竟然是學排球。
排球是他擅長的育運中的一個,打得還好,但現在他手上被RIO割了幾道口子,打排球real要命。
不過七中俞仲夏,命運就算顛沛流離曲折離奇,也絕不認輸。
他不但沒和育老師說他手上有傷,還炫技一樣秀自己的墊球絕技,引來同學圍觀,還齊聲替他數數,墊到了第五十下,覺今天沒人能贏他,他才罷休。
墊完后,俞仲夏把球丟開,到一旁看別人,酷酷地把手在兜里。
場上的風大,吹得他頭發飛,藍白校服被風鼓起來,年側臉被打一道俊秀剪影。
其實這一屆學生里他必定不是最能打的,也不能算是最能惹事的,能在一群不好好學習整天鬧著玩的狐朋狗友中穎而出,為這屆最有名的渣渣,確實是因為最好看。
班里男生都看他,同上育課的其他班學生也忍不住要將他看上幾眼。
多數生們心想,他好帥。
多數男生們卻想,裝犯。
俞仲夏平時也酷酷地兜,并且也很清楚自己很裝,裝這事,年時代裝起來就很王,過了這歲數再裝,誰看到不想罵一句傻智障。
只不過平時他這麼裝是真的好酷,今天是疼得想哭。右手正在遭遇天崩地裂巖漿噴發的災難。
沒關系,王能忍。
下課回教室的路上,會經過18班門口。
萬鵬和其他人在那里玩,本來還玩得興高采烈,遠遠看到了俞仲夏,他就從人堆里出來,回了自己班教室。
正好,俞仲夏現在也不想和這人打照面。
他酷酷地揣著兜,酷酷地揚著下,從那群男生旁邊酷酷地經過。
“十五,”旁人卻他,“上育課了?”
他和這些人也沒仇沒怨,也想跟他們玩,就站住了,說:“啊,打排球了。”
“這不你強項麼,沒兩手給他們瞧瞧?”
俞仲夏得意起來,說:“當然了,艷驚全場,排球界的范冰冰。”
別人又說:“我們放學要出去吃沙縣,你去嗎?”
俞仲夏:“不去。”
和他最的楊柯道:“去吧,鳥哥不跟我們去。”
俞仲夏有點想去,最后說:“不去了,改天,今天有別的事。”
楊柯笑嘻嘻道:“十五,你是不是又搞對象了?”
其他男生也起哄:“跟誰?哪個?高幾的?”
楊柯:“昨天升旗你跟誰在樓道里個?還被趙主任抓先行,自己招了吧。”
俞仲夏:“誰跟誰個了?趙主任老眼昏花,你也跟著瞎了?再說,傳謠過五百就槍斃你。”
楊柯哈哈哈:“沒有你急什麼?那你倆跟樓道干嗎?”
俞仲夏:“人家學習好,我問數學題,我好好學習,省得跟你們似的,整天就知道練大。”
一幫男生嘻嘻哈哈了一通,上課鈴響了才作鳥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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