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教練復盤結束,三三兩兩的青訓生相約去餐廳吃飯。薄曄端著保溫杯在過道里溫吞前行,隊服外套穿得松松垮垮,迎面跟他們遇上。
青訓生們瞬間像學生遇到教導主任,自排一溜著墻走,主問好:“薄神……”
“嗯。”薄曄回以冷淡的音節,視線在每個經過的小朋友臉上掃過,都不是想見的人。
心里猜測應該是去吃飯了,繼續朝開水房走。
薄曄今年二十四,除了熬夜不可避免,其他都走養生路線,能喝開水時不用飲水機,泡的是枸杞加紅棗,崇尚慢生活,僅僅是想多活幾年。
在開水房“咕嚕咕嚕”灌好水,隔壁的對話聲飄進耳朵里。
隔壁是衛生間,先是一陣水流聲,接著一個怪氣的男聲響起:“你下午打的那兩局真是彩,把云嘉珞都干掉了,薄隊長親自指導真的那麼神?我看你們那時候靠得近的,是親戚吧?”
薄曄沒有聽墻角的習慣,但聽到自己的名號,不得不留意一下。
“問你話呢,你那是什麼反應?”遲遲得不到回應,語氣變得有些沖,“唐止,你真以為自己跟薄神有就能不把人放眼里了?我看你班進來就是靠后臺的吧。”
薄曄擰上杯蓋,甩掉手上的水漬,悄無聲息地走到開水房門口,斜靠在墻上往衛生間里看。
視角被門框切割開,只能看清洗手臺前站著一個青訓生,背對鏡面。從鏡子反中,約看到他面前站著一個年,那肯定就是唐止了。
找茬的青訓生長得不算高,青春期正在痘,此刻正一臉挑釁。
薄曄上下打量他,瞇了瞇眼,腹誹道:“你算哪塊小餅干?”
“我沒有后臺。”唐止說話了,清清冽冽的聲音,不卑不,“我跟薄曄也沒有任何關系。”
薄曄皺眉,不過冷靜下來想起,他跟唐止確實沒關系,除了直播間里那次偶遇,以及下午幫他復盤,就再也沒有過集。
他用額角輕輕地磕墻壁,有點不開心。
唐止都來兩個月了,他怎麼今天才遇見他呢?以至于兩人到現在都“沒有任何關系”。
找茬的青訓生嗤笑一聲,明顯不信:“算了,說這些沒意思,你后臺再最后都要靠績說話。你在積分榜上還沒我位置高吧?別最近發揮得好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你撐死也只能進二隊,薄神的戰隊你就不要想了。”
薄曄把保溫杯擱在水箱上方,開始擼袖管。
這塊小餅干欠揍得不要不要的,得給他安排一下。
唐止不再說話了,因為視角問題,薄曄看不到他的表。
青訓生見效果達到了,心滿意足地轉過,沾了點水捋捋額前的碎發。
“雖然不到最后一刻誰都不能斷言,但我可以告訴你。”唐止向前一步,脊背筆,“薄曄邊的位置,是我的。”
薄曄剛要邁出去的步子收住,呆滯了幾秒。過了會兒,他轉過背靠在墻上,低下頭,憋笑憋得肩膀一個勁抖。
別說邊的位置了,我心里的位置都給你。
唐止的傲氣和氣,他算是都見識過了。
“你……”青訓生一臉愕然,過鏡子看后的唐止,最后氣不過地說:“我們走著瞧。”
一直到離開,都沒注意到開水房里的薄曄。
唐止又站了會,走到臺子前洗手,從塑料盒里出紙巾,干手后將紙團扔進垃圾桶。
從衛生間出來沒走幾步,側面開水房里突然出一條長,抵在另一邊墻上,攔腰擋住他的去路。
偏頭看去,薄曄正雙手環,微微垂下視線,似笑非笑地盯著他。
唐止臉上瞬間紅,不知道他在這里等了多久,也不確定剛剛的對話他聽去多,吶吶道:“你……你在這干嘛?”
“倒水。”薄曄反問他:“你在這干嘛?”
“放水……不,我指上廁所。”唐止到臉上越來越燙,移開目,下意識抬起雙手拍拍臉頰,“有事嗎?沒事我要去餐廳了。”
薄曄忍住笑,被他試圖給臉降溫的小作煞到。
輕咳一聲,從運口袋里出一個東西在手心里,一本正經地命令:“手出來。”
唐止不明白他想干嘛,但仍然照做,攤開一只手過去。
薄曄在他手上放了一枚幣:“收好了,算我借你的。”
唐止看著掌心上的一錢,奇怪地看向他:“為什麼?”
薄曄收回長,從水箱上取下保溫杯,淡淡道:“免得我們之間,連一錢關系都沒有。”
把人套路完,端著水杯緩步往回走。
“…………”
唐止站在原地想了好久,突然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攥幣,得臉上快冒煙了。
薄曄回到二樓,看到三個人聚在一起頭接耳,不耐地趕人:“沈經理,你還不走?別耽誤我們訓練。”
貝大海小心翼翼看他臉,發現薄曄下樓倒一趟水,心似乎舒暢不。
沈秋天本來趴在桌上跟他們八卦,看到討論的主角進來,整整角站直:“剛要走,大海拉住我非要跟我嘮嗑,我也覺得這樣不行,太不思上進了。”
“哎?我去……”貝大海渾圓的軀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薄曄懶得跟他們皮,走向自己的座位,拉開椅子坐下。
沈秋天剛要走,在門口跟一個進來的男人撞上。
男人一簡單的運服,卻因為天生材好,手長長,穿出了T臺模特的效果。
沈秋天后退一小步,看清人后問:“周鳴,考核日事項準備好了?”
“差不多了,收尾給青訓隊教練了。”
貝大海親切地向他致意:“老周。”
周鳴跟他們沒那麼多規矩,敷衍地朝他揮揮手,一進來就坐下,長抬起擱在桌上,一雙阿迪達斯綠尾臟到看不出原。
“上來說個事兒,國際漫游戲博覽會跟白熊合作,要在漫展上舉行一場‘白熊杯’,一個下午就結束,只有solo賽,娛樂質偏高,獎金池就十萬金,到時候新人都帶去,但白熊那邊要求你們中至去一個撐場,誰去?”
白熊靠做直播平臺發家,跟他們是合作關系,提這種要求他們不好拒絕。
聽說有漫展,貝大海第一個把手舉過頭頂:“教練!我!我!”
大家心知肚明,他其實想去看妹子。
“行。”周鳴看向白軒,問他的意思:“白軒去不去?”
白軒敬謝不敏:“對漫真的沒興趣。”
“薄曄呢?”
薄曄還沒開口,沈秋天在一邊替他說:“又沒出場費,以薄曄的人氣,去了太便宜他們,要不就大海吧。”
貝大海總覺得這話有歧視他的意思。
周鳴點頭:“那就這麼定了。”
薄曄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貝大海打開網頁,興地手:“這次漫展cos什麼呢?來來來,都給我點意見,這可是我在漫展上的秀。”
周鳴看他的形,再聯系各種漫畫人,怕他太強求自己:“其實穿隊服也沒關系。”
“那怎麼行!”他貝大海第一個不同意,“漫展可是二次元好者的盛宴,男們的秀場,我不能拉低整水準。”
薄曄轉過忙自己的事,聲音很輕:“你踏會場的那一刻就拉低了。”
只是興中的貝大海沒聽見。
“火影?不行,一定會跟別人撞上。”貝大海一邊小幅度抖,一邊翻著網頁尋找靈,“夏目吧,畢竟我們都是溫如水的格,比較有代。”
沈秋天無嘲笑:“大家都cos形象,就你cos格。”
貝大海突然靈閃現,拍了下腦袋:“cos白起!白起怎麼樣?化化妝應該能還原七八分。”
說完,他戲很足地腳下一蹬,椅子向后去,同時手上比出手槍的姿勢,對著他們念出無數次中他男心的臺詞:“只要你在風中,我就能找到你。”
“…………”
沉默,室一片沉默。
“你怕不是對自己有什麼誤解。”沈秋天嘆氣,“周鳴cos白起還像那麼回事,畢竟人家有張漫畫男主臉,你的話……這樣吧,我給你個建議……”
他不會允許貝大海cos白起走出基地去辣眼睛的,貝大海一旦出了門,代表的就是他們BFour俱樂部的形象,他不可能讓俱樂部蒙。
貝大海眼閃閃地向他:“什麼建議?”
沈秋天一手支住下,認真為他參考:“就熊本熊吧,到時候腮紅打重一點,穿一黑,就是熊本熊本熊了。”
“…………”貝大海眼中的星子隕落了,他無力地跪到地上,哭得像個兩百斤的孩子:“你們就只會針對胖子……你們就只會針對胖子!”
薄曄心,畢竟跟他做了七年隊友,于是拍拍他的腦袋安:“總比cos胖虎好,熊本熊可的。”
貝大海哭得更大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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