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懿做完筆錄過來，他們都先出去，然后蹲在寧瀾前，故作無事地說：“火鍋吃不吃？安琳姐去樓上排隊了，半小時后就到咱們。”

寧瀾別開臉，不說話。

隋懿用手指他微微鼓著的臉：“別哭，哭就不好看了。”

寧瀾本來沒想哭，被他這麼一說眼睛反而有點酸，他覺得可能是最近日子過得太順利，沒什麼倒霉事發生，人都變矯了。

寧瀾想了想，有些猶豫地問：“網上有沒有人發我被……被潑的照片啊？”

隋懿掏出手機刷了下：“沒有。”

“你騙人。”寧瀾瞪他，“他們什麼照片都拍得到。”

“真的沒有，事一出來，張梵姐那邊就安排人去控制輿論，限制現場照片流出，發在微博上的也會被及時刪除。”

寧瀾看他表不像說謊，懸著的心慢慢放下，轉念又想到潑他的那個孩的機，還是不好，沉著嗓子問：“我就這麼……這麼討人厭嗎？”

這話不似在詢問，像是在自問，并且已經給自己上了“非常討人厭”的標簽。

隋懿沒見過寧瀾在自己面前示弱，無論是被隊友排甚至被手的時候，還是沒錢走投無路的時候，他都把腰得筆直，什麼都不怕的樣子。這是他第一次出這種弱勢的、有些惹人垂憐的模樣。

“不討人厭，很多人喜歡你。”隋懿說，“你有二百多萬微博。”

寧瀾還是埋著頭，譏笑道：“一半送的一半公司買的，幾個零頭的真看到我今天的狼狽樣，估計也要取關了。”

他說得輕松，隋懿卻聽得不痛快，未經思考便道：“那你還有我。”

寧瀾怔了怔，掀起微微抖的眼皮。隋懿還蹲在他前，自下而上看著他，目沒有躲閃，琥珀的瞳孔里只印著他一個人。

過了半晌，寧瀾才張開雙臂笑著說：“那隊長能給我一個……鼓勵的擁抱嗎？”

隋懿見他笑，自己也笑了，站起，把坐著的寧瀾按進懷里。

寧瀾深吸一口氣，將翻滾的驚惶和沖下去，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對一個不到二十歲的男孩產生了一種想依靠的緒。

或許更甚。

他抱著隋懿的腰，把臉埋得更低。

這樣就沒人看到他眼底彌漫的霧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