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雪的姿勢張倩教練剛剛才教過，余樂記在心里，用在上。

　雙腳平行，大到膝蓋夾，半蹲，上半前傾，雙腳微微八。

　仰頭。

　一開始下的速度并不快。

　在悉了跳水時，快速下墜的同時，還要完一系列作的速度后，這種緩慢往下的速度在余樂眼里與慢作幾乎沒有差別。

　他還空看了程文海一眼。

　這兄弟確實是下了大力氣，一心想要留在雪隊，所以余樂很難得看見他這樣認真的目，尤其是抿的角，那暗自用力想要留個好印象的目的太明確了。

　這時，邊傳來“啊啊啊~~~”地慘。

　唯一大膽的隊生揮舞著雪仗，即便極力地掙扎，還是朝著雪道旁出，最后掛在了繩網上才堪堪停下來。

　程文海那邊的人是劉師兄，雖然沒有偏斜，但他很張，雪仗在地上來去，一會快，一會慢，很快就落在了后面。

　覺到下的速度又加快了一點，余樂將目收了回來，現在就剩下他和程文海在前面了。

　同時小和腳腕一起發力，板在出現明顯“八”形狀的同時，速度果斷慢了一點點。

　程文海到了前面，漂亮的一馬當先。

　去吧。

　兄弟只能送你到這兒了。

　等程文海出幾米遠，余樂才將收的雪板分開，重新保持平行。

　速度又一點點提了上來。

　待到三秒后，余樂才約覺到速度的激生出，可惜還沒好好呢，就快到底了。

　這時，前方出現一個小雪包，就正正好地出現在他的正前方，余樂看見了，同時也看見程文海一斜，靈活地繞過他自己面前的雪包，隨后出一個弧線，從容停了下來。

　電火石間，余樂想過像程文海那樣傾斜，改變路線，也想過用雪仗控制自己停下來。

　但最后，這些都來不及施展，余樂的雪板就撞在那雪包上。

　雪板前端的彎翹設計，自然無法讓余樂以進雪包的方式停下來。

　他只能飛起來。

　對！他覺自己騰空了一瞬間。

　在他飛起落下的那一刻，過去十二年跳水的記憶直接在這個上呈現，他繃，從腹部發力，一縷縷的牽扯至四肢，將整個都收束，完掌控。

　平衡發揮了作用，平穩落地，沒有摔！

　哈哈，沒摔！

　余樂直起子，任由慣帶著自己又往前了兩米。

　停下。

　還……好玩的嘛。

　看見一旁給自己遞眼的程文海，余樂踩著雪板“啪嗒啪嗒”地走過去，和程文海默契十足地擊了一個掌。

　這時，劉師兄才慢悠悠地下來，直至距離他們三米左右就停了下來。

　站在這個角度再去看，余樂才發現將自己“彈飛”的并不是雪包，而是特意設計的一個往上拱的微小雪臺，雪臺正好對著雪隊的帥氣小哥為他們安排好的路線。

　程文海靈活地繞過，自己撞了上去，劉師兄卻停在了雪臺前。

　所以，他們三個人，誰做對了？

　不了解自由式雪的余樂想不明白，干脆就放在了腦后，樂呵呵地看其他人表演。

　將近60人在坡上，穿著紅羽絨服，紅艷艷的一片，從下面看相當壯觀。

　而且看他們下來，奇形怪狀的表現也格外有趣。

　30%的人會偏，30%的會用雪仗使勁控住速度，有九個人因為互相影響，相撞摔在了地上，只有剩下大概不到二十個人可以保持穩定地下來。

　其中像余樂那樣撞上雪臺，失控摔倒的是大部分，最后穩住的也有不。

　但繞過雪臺的卻始終只有程文海一個。

　程文海確實是有底子的。

　或許自由式雪真的是他的未來。

　想著以后兩個人練上了不同的運項目，估計再見面的時間也就不多了，余樂唏噓眺坡頂，目復雜地想，以后夏天就可以來找程文海雪避暑啦，哈哈哈哈！

　選訓隊員們聚在一起，高興地分自己雪的，余樂也被程文海抓著聽他吹牛皮。那邊教練們則聚在一起，不知道聊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張倩說：“都干嗎呢？完就上去，我們今天訓練還有半個小時就結束，你們自己練練。”

　“啊？還要啊？”

　“什麼？只能半個小時了？”

　不同的聲音響起，有人急急忙忙的往傳送帶去，有人苦大仇深的似乎不太喜歡這項運。

　余樂自然跟著程文海又去了一次，兩人重新站回坡上的時候，余樂問程文海：“要怎麼控制方向？我只能往前啊！”

　程文海得意洋洋：“你把分開，就像冰一樣，以板子的前端或尾端為中心，左右腳用力不同，方向就不一樣了。”

　余樂坦坦：“冰我也不會。”

　程文海一邊取笑余樂，一邊卻親自示范，詳細說明。

　余樂學的也很認真，關鍵他現在有點怕摔，這麼跟著學了一會，就到了他們。

　再度來到坡邊。

　屈膝。

　。

　前傾。

　往下一劃。

　余樂再度下。

　一回生二回，余樂這次對速度反而有了更多追求，幾乎是本能上的認知，將又往下了幾分，的重心都放在了前面。

　速度果然更快了。

　上一次快結束的時候，他才到一點速度的快，這次才出去沒兩秒，就有風打在臉上的覺。

　頭腦都為之清醒。

　不過在速度的同時，余樂也將目落在了那雪臺上。

　這次他打算繞過去。

　像程文海那樣。

　在心里回憶著作，眼里默默評估著距離，在某個難以言說的時間，心里生出覺，就是這里！！

　與此同時，他執行力超強的也完全配合著他大腦發送的指令。

　腳腕帶膝蓋，膝蓋讓傾斜，于是雙自然分開，需要傾斜的一側用板尾作為圓心，往需要去的方向歪斜。

　路線就這麼發生了變化。

　余樂從雪臺邊上繞了過去。

　“耶！！！”

　他把手高高舉起，高興地大。

　功了！

　覺也沒多難嘛。

　余樂正鳴鳴得意，鷹鉤鼻子的教練就指著他：“唉，那個誰誰誰誰……”

　雖說沒能出余樂的名字，但他指著自己是沒錯了，“余樂。”禮貌提醒。

　但這位教練牙就沒想知道余樂的名字，兇著一張臉說：“你了解過自由式雪嗎？你把雪臺都給我繞過去，你比賽的時候也這麼繞啊！”

　被罵的余樂錯愕：“……”

　這次上了雪臺的程文海慶幸：“……”

　沒想到柴明會突然開口的其他教練：“……”

　柴明完全就是一副被余樂氣壞了的模樣，瞪著他的眼神能吃人，指著鼻子問：“繞一次就得了，怎麼還繞第二次呢？你還想不想了？”

　一粒雪飄在了余樂的臉上，冰冰涼涼融了水，他“哇”的一聲，幾乎要哭倒在雪地上。

　冤枉啊！！！

　再看看旁邊嚇的臉變化的程文海，余樂默默抗下。

　兄弟，記得幫我養老。

　不過有人分得清他們誰是誰。

　是那名年輕的男教練，指著余樂，“余樂。”指著程文海，“程文海，第一個繞過去的是他。”

　話音落下，場面一度尷尬。

　最后柴明面不改心不跳地說：“下次好好。還有，去買些魔回來服上，讓他們自己都寫上名字，一個個都長的一模一樣，誰認得出是誰？”

　“行，我下午和張倩去買。”

　“得買大一點的，遠點兒也看的清。”

　“我們晚上再找幾個人連夜上，明天就能用。”

　一人一句，都很積極，看出來柴明在隊里份高，雙方有明顯上下級的關系。

　這事說完，余樂和程文海都已經上了傳送帶，柴明邊的朱明教練說了一句：“這兩個孩子其實還不錯哈。”

　柴明沒說話，他就繼續說：“程文海明顯有點基礎，剛剛看他上臺的平衡也還不錯，而且膽子覺很大的樣子，估計是這一批里最早上主道，上雪臺的。”

　頓了頓，他目落在另外一，斟酌了一下說道：“余樂就有意思了，沒過，絕對沒過，但你看見沒有？第一次意外上臺，平衡就很好，我幾乎沒有看見他找平衡的作，一前一后就穩了，作特別干凈。

　而且第二次，他自己就會轉彎了，時機角度都把握的很好，這種上手就能的運員我可幾乎沒怎麼見過。”

　柴明單手環，手肘撐著上了下，視線就一直在余樂的背影上，直到他們消失在坡頂的人群里。

　過了一會兒，他問朱明：“他什麼來著？”

　“……”朱明表復雜地看了柴明一眼，耐心地說，“余樂，慶余喜樂的余樂。跳水隊的，今年二十一歲，右肩有傷，是個不錯的苗子，但我估計他不會過來，人全國十米跳臺穩進前三，如果不是意外傷，這次說不定就去奧運會了。”

　柴明沉默聽完，沉默站著，就再沒說話了。

　余樂和程文海等在隊伍最后面，都有點兒蔫吧。

　“我特麼傻啊！這可是自由式雪，最多的就是各種跳臺，各種翻跟頭，怎麼會教你繞呢？”程文海捶足頓。

　“管他的，你好好，我就是來玩的。”

　“不是，你真不考慮？”

　“不。”余樂堅定搖頭，“我傻啊，為了一片森林放棄一顆樹。”

　“也對……”程文海頭點到一半，“不對，你說反了吧？”

　“沒啊，我就是這麼說的。”余樂下揚起，“十二年我就守著這棵樹了，眼看著枝發芽就要開花結果，憑什麼為這玩意兒放棄我的樹，我不會來的，打死不會來，我要來了，我就把雪板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