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是四月一日。”

聽到景涵說他已經結婚的時候，徐立新第一反應就是去翻日歷。

他人胖，作沒那麼迅捷，剛站起，日歷本已被遞到手裡。

連頁面也翻到了今天這一頁。

同一時間，遞他日歷的人聲音響起︰“嗯，九月十九日，離四月一日已經過去了五個多月了。”

徐立新眉心跳了一下，抬起眼，目沉沉地朝聲音方向看過去。

景涵已坐回了原先的位置上，手中握著盒，小口吸著。

他有睡懶覺的習慣，工作時間從不在家吃早飯，都是隨便吃點乾糧配一盒。宿舍離公司近，來不及路上喝完就帶著來了他的辦公室。

徐立新看著那明的吸管隨著景涵的結作，一會變白，一會恢復明。

每變化一次，他就覺得自己的腦門跟著那麼一下。

任何一個經紀人，在如此突兀的況下被告知，自己帶的藝人已經“英年早婚”了，絕對不會比他更冷靜。

徐立新心累地坐回辦公椅上，確認般問︰“對方是誰？”

景涵咬著吸管，猶豫了一兩秒︰“梁靳林。”

“梁靳林？”徐立新剛沾到座位上的屁又彈了起來，“林深科技信息網絡有限公司的那個梁靳林？！”

景涵點了點頭。

“你們之前認識？”

徐立新問的很快，景涵順著點了下頭後，又飛快搖頭︰“不認識。”

徐立新︰“……”

他深吸了一口氣︰“你確定沒有認錯？”

景涵放開吸管︰“徐哥你要看結婚證嗎？結婚又不是兒戲，我怎麼可能人都認不清就跟他去領證了？”

徐立新很無奈道︰“你用幾天時間就把自己一輩子代了這事聽起來就很兒戲。”

景涵︰“……”

徐立新吐字如豆，　裡啪啦︰“林深科信是頂級信息數據的公司之一，即便業知名度頗高如我們公司，也經過諸多競爭，才爭取到部分與他們的合作。擁有這樣一個公司的鑽石王老五，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找一個不認識的人結婚了？”

他盯著景涵，嚴肅問，“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協議？”

景涵驚訝地微微張。

徐立新︰“……”

不用等回答，看表就知道他猜對了。

景涵了下︰“他那天找上我，說他需要一個結婚對象，又說我是他的理想型，問我有沒興趣和他結個婚。”

“然後你就答應了？”

景涵了，停頓了幾秒，才說︰“某種意義上，他也算我的理想型。”

徐立新︰“……”

景涵又補充︰“而且，我考慮了幾天才答應的。”

徐立新︰“你這是在告訴我你這個決定下的很慎重麼？”

他坐回椅子裡，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覺頭的火氣消散了些，才繼續說道，“我一直以為，何野才是你的理想型。”

何野和景涵是以雙人男團的方式出道的，團的初衷是想看兩個完全不同的類型會出什麼樣的火花，只是這份初衷堅持了一年都沒到就被迫放棄。

後來，何野繼續走歌手路線，景涵則花更多時間在演戲上。但兩人的團一直沒散，甚至還一同住在最初公司安排的雙人宿舍裡。

準確說，是景涵一個人住在那裡。

何野這幾年沒空過，在那住的時間很。

徐立新這話信息量太炸，景涵驚地差點被噎到︰“什麼鬼？”

徐立新按了下腦門︰“你們兩天鍋不離蓋、孟不離焦的，他一有啥□□你就主上熱搜幫他降熱度，我作為一個整天盯著你們的經紀人，難道不該懷疑些什麼嗎？”

“徐哥，我真要是對他有想法，怎麼會得了他這三天兩頭的緋聞啊？還有，你也知道的，阿野這幾天在s國陪他未婚夫度假。”景涵忍不住提醒他。

徐立新開了這個口子，便索一直將肚子裡藏著的話都倒了出來︰“何野一直桃花不斷，但從沒有哪個是真上心的，所以你一直都無所謂。但沒想到，他竟然決定訂婚了，你一時不了，又正好有人找你結婚，你就答應了。”

景涵︰“……您是狗小說看多了吧？”

徐立新皮笑不笑︰“和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閃婚的家夥沒權利吐槽別人。”

景涵閉，隻一雙眼楮溜溜地看著他。

徐立新剛才那幾句也只是突然興起，何野的格他不，景涵也不是什麼都肯說的人。這幾年，他唯一能確定的是這兩人關系不錯，而且，景涵很順著何野。

這麼看來，他這個經紀人還失敗的。

徐立新抬起眼皮，景涵還保持著剛才那個作，見徐立新看過來，他抿了抿︰“其實結婚這事，我真沒想太多……”

景涵有一雙非常漂亮的桃花眼，眼尾上挑，看人時候很有風。

大概是認真想事的緣故，此刻目有些散，眼珠上蒙著一層淡淡的水意，看起來多了一種無辜︰“年紀差不多了，邊朋友什麼的看起來也都有伴了，所以就決定結婚了。”

這理由真的站不住腳，徐立新點破他︰“年紀差不多在哪裡，你才24歲。”

徐立新也沒真打算在這事上和景涵較真兒。

景涵當初和公司簽約的況頗為復雜，這幾年又一直表現良好，乖巧聽話到幾乎指哪打哪。

現今社會，當紅明星結婚的例子舉不勝數，就連景涵的隊友何野也訂婚準備定下來了。

想起何野，徐立新又有些心煩。

景涵最好如他所說，只是純粹想結婚了，沒有任何別的奇怪想法。

“我是沒和這位小梁總接過，但業傳聞，他非常不好相。”徐立新手肘撐在桌上，胖胖的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敲著，“你和他相下來，覺怎麼樣？”

“應該還好吧，”景涵又吸了口，習慣地用牙齒咬了幾下吸管，細白整齊的齒列在淡的間或或現。這麼一個簡單無意識的作，就令人忍不住想起某些能在瞬息間奪人心魄的妖孽，“他昨天還說，今天等我下班後會幫我搬家。”

這個妖孽實在是太單“蠢”了，徐立新很殘酷地告知他真相︰“梁靳林這樣的超級大忙人是不大可能會做幫人搬家這樣的小事。他這麼說，估計就是找個助理隨便幫你搬一下，僅此而已。”

景涵恍然︰“是這樣嗎？”

經紀人︰“……”

徐立新再度了一記額角，天吶！他帶的這個藝人到底是什麼品種的傻白甜？！

景涵嘆了口氣︰“行吧行吧，徐哥你也別太鬱悶，我和他商量過了，要真的不來，一年過後就可以離婚。”

徐立新有氣無力︰“你覺得你作為一個當紅偶像，閃婚閃離很榮？”

景涵︰“……”

景涵大概是被他的話刺激到，沉默了下來。

木已舟，徐立新也沒再說下去。

梁靳林價不凡，又同景涵一樣，也屬於公眾人。與這樣的人結婚，別的不說，至景涵明面上不算吃虧。

至於暗地裡——

徐立新了發脹的太，覺得自己需要靜靜，至於其他，從長再計議。

他仔細叮囑了幾句，讓景涵暫時將結婚這事瞞，就放這位“很傻很天真”的藝人去片場了。

‧

景涵最近在拍一部偏群戲的合家歡電影。

他今天的戲份不多，就簡單幾場，估著拍到下午三四點就差不多了。

景涵前兩天已將所有東西收拾好了，回去等人來了就能直接搬家。

第一條很順利就過了。

景涵抱著劇本坐在片場靠邊的窗戶旁，拿著熒筆在上頭打著記號。

坐他旁邊的，是戲裡扮演他大哥的影帝柳克寒。剛才的那一條就是他們兩人的對手戲。

相較於景涵的認真，柳克寒則看起來自在多了，握著手機，時不時回復一條信息。

場務收拾完東西，走過來︰“柳哥，又在和嫂子發信息呢。”

柳克寒低低應了聲，目沒離開手機。

景涵側頭看了柳克寒一眼。

等了沒多久，現場布置完，景涵起開始拍攝今天的第二條。

這是一場帶點緒的爭執戲。

對戲的是這幾天剛剛進組的小孩，宋妍妍，拍戲經驗不多。

景涵一貫地戲很快，他的緒是接著剛才柳克寒的那一場，沉浸進去更是容易。

宋妍妍卻十分放不開。

幾次cut下來，不止肢作越來越僵，連臺詞都說不連貫了。

今天帶他們這組的是黃副導，人很和善，饒是這樣，也被小丫頭的冥頑不靈給整的有些火氣上頭。

不知不覺，天已漸暗。

又一次被喊“cut”後，景涵主走到機組旁︰“黃導，對不起。”

宋妍妍隻得跟過來，也道歉︰“黃導，對不起。”

黃副導鎖著眉頭，又將剛才那段重新過了一遍，過度使用的嗓子聲音嘶啞︰“不行，過不了，我明天要去b組那邊，改天拍吧。”

這一場戲需要自然線，沒辦法加班加點繼續磨。

黃副導︰“景老師，你明天沒事的話，可以幫忙再陪小宋一起對一對臺詞和戲麼？”

他說著側頭看向景涵，眼前這兩人在劇中對手戲不，如果每場都像今天這麼艱難，勢必會拖慢拍攝進度。

景涵自然沒有意見，他也希能早點拍完。宋妍妍站在一旁，嘟著不說話。

黃導下眉頭︰“還一副不願的樣子呢？”

宋妍妍飛快垂下眼說︰“知道了。”

等黃導走後，景涵低聲問宋妍妍明天大概什麼時候到片場。

宋妍妍木著一張臉，瞪向他，乾說︰“副導不是說改天拍麼，等他確定下來後我們再決定時間練習。”說完也不等景涵回應，轉走了。

景涵無奈地搖了下頭，往剛才休息的窗邊走。

助理小言迎上來，將水壺遞給他。

景涵接過喝了一口，很順手地在手裡，和小言一起往外走去。

‧

一出片場，小言按耐不住開口︰“景哥，你脾氣可真好。”

他是景涵新招的助理，之前隻跟過一個十八線的選秀小明星。

對方不紅，卻拽的要命，小言那段時間被折騰的不輕。

沒見到景涵的時候，他一度十分擔心自己又會再次遇上那種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雇主。

主要是，景涵的外形實在是太有“欺騙”。

小言拙，不知怎麼形容，看照片視頻，他滿腦子只有一個形容詞——高貴冷艷。

誰知見到了人，發現完全不是這回事。

景涵很笑，說話聲音輕，自己能做的事從不麻煩別人。

小言跟了他也快半個月了，至今還沒被去過他家裡。

景涵每次都是和他約好時間，然後按時在樓下等他，下了戲也會早早放他下班。

他這個明明應該24小時待命的人每天回家的比一些朝九晚六的白領還早，小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嗯？”

景涵背著天邊的霞轉過頭，濃烈的五染上那抹暖，人至極。

“明明是犧牲你的私人時間陪那個宋妍妍對戲，還給您臉看，有些太過分了。”

小言說著很小心地看了一眼景涵。

他快，心裡有什麼就忍不住說了，也正因為這事，丟了上一份工作。

但他就是不了。

“我有個妹妹，在念高三。脾氣嘛——”景涵彎了彎角，“和小宋也像，這個年紀的小姑娘確實難相的，咱們做哥哥的，理解一下。”

“可是宋妍妍和您妹妹不一樣。”

小言憋著氣，膛起伏，“他們都說，宋妍妍是帶資進組，走了原先和您搭戲的演員，大家都說就沒學過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