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可以拗得更生一點。」王希忍住拿紙團丟他的衝,思索片刻,鬆了口,「行了,放心吧,我不會把節奏帶到其他人上的。」
冉霖終於放下心來,正想開門走,又聽見王希在背後補了一句:「但你也別真以為錄個節目,大家就是朋友了,凡事多留個心眼。」
「嗯。」冉霖低低應了一聲。
回家路上,冉霖收到了夏新然的微信。明明有群,但那人發的卻是私聊語音。沒有任何開場白,稔自然的就像他倆是多年老友:「你也太招黑了吧……」
冉霖同樣回以語音:「天賦異稟。」
語音剛過去,那邊就回覆了,顯然對面就玩著手機呢:「你別想太多,網友就這樣,黑你的時候不共戴天,喜歡你的時候濃意。」
冉霖:「嗯,我知道。謝謝哈。」
夏新然:「別。我現在也沒辦法發微博站隊你,你現在黑亮黑亮的,我要站隊,直接等於洗,我經紀人能把我殺了。所以只能這麼假惺惺地問了,你再謝我,我就覺得是反話,是怨我呢。」
冉霖已經來到家門口,一邊點開夏新然最新一條語音,一邊拿鑰匙開門,結果就被夏新然理直氣壯的「我不能你」給逗樂了,鑰匙差點歪。
終於開門進了玄關,冉霖才按住手機回覆:「既然不能在微博上我,那就在微信裡來個麼麼噠吧,一下我的創傷。」
冉霖只是想逗一下夏新然,誰讓他長得還嘚瑟。
他甚至已經腦補出夏新然黑線的模樣和吐槽的口氣。
結果那頭瞬間發過來的回覆沒有黑線沒有吐槽,只有滿滿不可置信的震驚,驚得特別真誠:「靠,別嚇我,你不會也是GAY吧!」
冉霖僵在玄關,一時無法決定是先否認自己的向,還是先問那個「也」的出。
愣神之際,那頭的夏新然居然把最新一條語音撤回了。
冉霖目瞪口呆,陷了是承認已經聽完了還是裝沒聽見的糾結漩渦。
很快,新一條語音過來:「聲明,我不歧視同志啊,但是我不是,我喜歡姑娘,最好是蘿莉姐心的那種,嘿嘿。」
冉霖嘆口氣,很自然跟他一起越過了敏話題:「這麼猥瑣的笑聲不適合你。」
模棱兩可的態度可以有很多種解讀,冉霖不知道夏新然解讀出來的是哪個,反正那邊最後發過來的信息與這些完全無關,是說陸以堯的:「我仔細觀察了一下,黑你這波不是陸以堯帶的節奏,估計就是你以前炒CP種下的惡果。當然,純屬個人意見,反正不管是不是他帶的節奏,這時候肯定比我還要小心,更不可能出來為你說話,你就別上趕著聯繫他了,更別發微博@他。」
冉霖想哭:「我在你心裡到底有多蠢?」
夏新然振振有詞:「保不齊你的團隊就有腦子風給你出餿主意的呢。」
如果有一天王希和夏新然見面,冉霖想,怕是能撕出一地。
夏新然那邊還有通告,所以聊完這幾句,就不見了蹤影。
但已足夠。
剛剛被包子豆漿暖了胃,現在被人暖了心。
冉霖把微博重新打開,進「陳勝吳廣」群,群裡唯三的信息,一個是夏新然在第三期錄影結束當天發上來共的生日Party合影,另外兩個是他和陸以堯分別發的「收到」。
陸以堯的頭像是他自己,但與現在的清爽短髮不同,頭像裡的他長發飄飄,帶著輕微的自然卷,配上凝視遠方的神和唏噓的鬍渣,活一個街頭藝家。
陸以堯出道以來就沒走過這種路線,照片應該是英國求學的時候拍的,然而造型太有年齡,竟看不出一學生氣。
其實不用夏新然說,他也知道陸以堯不可能公開為他發聲。
事實上陸以堯那句「算了」,已經讓他喜出外。
可人就是這樣,要麼沒有,一旦有了,就會更加貪心,更不知足。
好比現在,他就希陸以堯能像夏新然一樣,發個微信過來的,哪怕只是問一句「幹嘛呢」。
然而陸以堯並沒有這種義務,他們之間也沒什麼說得上的。
所以冉霖只是胡想想,想完,又鄙視自己不知深淺。
整個上午,冉霖都在看新聞頻道,企圖用國外大事轉移注意力,效果不錯。午飯的外賣,夏威夷披薩,酸酸甜甜的,讓人特有食慾。
這種況一直持續到下午,全天滾播出的新聞再沒有什麼新意,換臺時又不小心換到XX衛視,居然好巧不巧正在播放第二期的預告。
預告只有五十多秒,也能讓自己撞上,冉霖覺這就是命。
他不想跟命較勁了,逃避也從來不是他的風格。
不就是被罵被嘲嗎,看完也就完了,越不看越想,才折磨人。
關掉電視,冉霖下定決心似的,過來手機,指紋解鎖,打開微博,一切作都小心翼翼,謹慎得像在拆炸丨彈。
新增評論很多,但沒有什麼新容。
熱門評論裡仍然高懸著七宗罪,冉霖看著那張截圖,竟然覺鬆了一口氣。
沒有新東西出來,罵來罵去都是老套路,看久了,也就麻木了。
按照口碑發酵的規律,未來幾天,他的微博底下都得是戰場。一旦接這樣的現實,好像也不會太難了。
不知道第二期出來之後,能不能挽回一些。
扭轉乾坤的可能不大,但多能改善一些吧,畢竟自己第二期比第一期還是自然多了……
糟糟地想著有的沒的,等冉霖反應過來,手裡已經多出個紅彤彤的大蘋果。
冉霖嚇了一跳,忽然捕捉不到洗蘋果的記憶了,坐在沙發裡瞅著那個漉漉的蘋果,有一種醒著夢遊的驚恐。
手機忽然唱起歌。
下年,夢想可曾實現……
那是剛出道時的他,第一次進錄音棚,按照錄音師的說法,沒唱出任何低落傷,倒唱出許多明憧憬。
本以為是王希,可看見來顯,冉霖就怔住了,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媽媽兩個字變了1通未接來電,冉霖才連忙回撥過去。
「你幹啥呢,怎麼不接電話?」電話那頭很嘈雜,但親媽的聲音一出場,就從背景音中穎而出。
冉霖連忙清了清嗓子,讓聲音聽起來元氣滿滿:「在公司呢,剛才上廁所了,沒聽見。」
「哦,」冉媽媽不疑有他,直接興地進重點環節,「我和你爸在電視上看見你啦,你個臭小子,有節目了怎麼不告訴我們。要不是你趙叔說,我和你爸還什麼都不知道呢!哪有我兒子上電視了,還得讓別人告訴我的道理。」
自家親媽就是這樣,從來不管你,得先說痛快。
冉霖彎著角,一直到老媽說完,才道:「我錯了,我下次肯定提前通知你和我爸,行了吧。」
「晚了!」冉媽嗤之以鼻,「人家電視都預告了,下個禮拜同一時間,還用你告訴!」
冉霖樂:「嗯嗯,你什麼都知道,你多厲害啊。」
「兒子,」冉媽忽然話鋒一轉,聲音也不再飛揚,「我怎麼看電視裡你好像瘦了呢?你這陣子是不是沒好好吃飯?你可別跟那些明星似的弄什麼減,你就這樣好,你在那幾個人裡是最帥……呃,最帥的之一!」
「媽——」冉霖投降,「你就違心誇我一回不行嗎!」
「我是怕你不努力。你看電視上漂亮的人那麼多,憑什麼就這個是主角那個是配角啊,那背後下的工夫都是不一樣的。」
「嗯嗯。」
「你別老嗯,得往心裡去。」
「知道啦……」
「錢夠不夠?」老媽的話題永遠無跳躍,不可捉。
冉霖扶額:「你都在電視上看見我了,你說夠不夠。等著兒子給你掙大錢吧。」
「這話你說兩年了。」
「……」
親媽,絕對的親媽。
「啊對了,你爸那個舊手機壞了,終於肯換智能機了,也不知道聽誰說的,說下載個什麼就能在網上找著你,你每天干什麼都能從上面看見。我說是微信,你爸偏不信,那你說還能有啥……」
冉媽媽的微信是冉霖過年回家手把手教的,但除了微信,那部智能機再沒開啟其他功能。
冉霖本來想趁下次回家教刷微博,現在老爸提前被人科普,他卻又不敢這麼做了。
「就是微信。」冉霖深吸口氣,下眼底的熱度。
「我就說吧……等他一會兒回來的……」
「爸出去了?」
「嗯,又被你趙叔出去喝酒了,大白天,這就是不想好了。幸虧今天店裡人不多,你看一會兒要是忙不過來的,我怎麼收拾他。」
冉霖想說太累就別幹了,但他沒有這樣講的底氣。
這一次真人秀算是公司上趕著節目組,所以報酬很低,基本半賣半送,還要被經紀公司拿走七,落在手裡的剩不下多,加上之前很久沒通告,自己的日子尚且,遑論照顧父母。
「怎麼不說話了?」冉媽是個快急子,等不來兒子出聲,立刻就問。
冉霖吸吸鼻子,道:「我想吃包子了。」
冉媽還當兒子怎麼了呢:「那就買啊,北京連賣包子的都沒有啊。」
「我就想吃咱家店裡的。」冉霖難得撒,不自覺帶上一鄉音。
冉媽樂了,豪氣干云:「等過年回來,你坐咱家包子鋪後廚裡,出鍋就吃,撐死你!」
冉霖笑出了聲,忽然覺得臉上的,趕找由頭掛了電話。
不知所措裡,他一眼瞄見手中的蘋果,連忙舉起來吭哧咬了一大口。
嗯,他沒事,他能堅持住,他看得開著呢,下一次錄影在上海,他敢拿向擔保,肯定會有一天在迪士尼……
唔,這個蘋果買得不好,又鹹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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