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葉迦面無表地打開門。
毫不意外的,兩張悉的臉出現在門口。
趙廣城以及……程策之。
前者一臉驚訝,後者則躲躲閃閃,很顯然還沒有從幾天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
見到葉迦,趙廣城連忙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表格,驚喜地抬起頭︰“呀!原來就是你呀!我說怎麼剛才看這個名字這麼眼……”
程策之出一個勉強的微笑︰“葉哥,早,早上好。”
聞聲趕到的小黑手從葉迦背後探出來,熱地向他揮了揮手︰“嗨!!!”
“……”程策之看上去好像又要昏過去了。
“所以,”葉迦問︰“這次為什麼是你們兩個?”
趙廣城傻笑了下,撓了撓頭︰“這不局子裡人手不夠嘛……”
好了,懂了,不需要更多解釋了。
簡單地聊了幾句之後,葉迦大概清楚了管理局現在的調查進度。
昨天他踫到的那人做王世澤,住在距離這裡這裡兩個街區之外,這兩人已經去過一趟醫院了,簡單地和當事人談了談。
“這不像是被魘住的樣子。”程策之說道。
“對,太刻意了,也太有針對了。”趙廣城點點頭,總結道︰“更像是冤魂作祟。”
被魘住一般都是隨機的,而冤魂作祟則完全不同,它們是索命的鬼,只會尋找自己與自己的死亡有關的人。
程策之贊同道︰“我也覺得,這個王世澤,我總是覺他好像在瞞著什麼東西一樣。”
他們很快決定好了分工。
程策之說︰“我去警局翻翻卷宗,看看這個王世澤有沒有和什麼命案,或者是失蹤案掛鉤。”
“好。”趙廣城點點頭︰“那我和葉迦就去他家裡看看,能不能從他家裡人那裡撬出些什麼線索。”
莫名被cue的葉迦︰“……”
你媽的,為什麼。
趙廣城看向葉迦,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嘿嘿……主要是分頭行效率會高很多,但是去現場必須得有個會作儀的人——”
他著一臉冷漠的葉迦,拍拍脯擔保道︰“而且今天我請吃飯!路上包茶!想點啥點啥!”
葉正準備婉拒︰“還是……”
這時,閑得無聊的小黑手湊了過來,跟他興地炫耀︰“對啦,你知道小金豆可以充值的嗎?我剛才買了好多好多金豆子…”
“叮咚。”
桌面上的手機微微一震。
一條短信彈了出來。
葉迦低頭看了看余額︰“……”
了,拳頭了。
他在心裡數了數自己今天晚飯的預算,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亮晶晶注視著自己的趙廣城,扯開一個勉強的微笑︰
“……一言為定。”
二十分鐘後。
葉迦和趙廣城二人來到了一棟老實的居民樓下方。
褪的牆皮斑斑駁駁,防盜的鐵窗裡晾著各服,修剪不及時的綠植探出窗外,看上去極有生活氣息。
葉迦仰頭眼前的大樓,微微皺起眉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很快,他收回了視線。
二人一前一後地走了進去。
居民樓裡沒有電梯,縱使現在還是白天,樓道裡的線依舊十分昏暗,狹窄的走廊裡堆放著凌的雜,使走起來變得越發困難。
趙廣城在其中一扇門前停了下來。
他敲了敲門︰“您好,請問是王世澤先生家嗎?”
門傳來一個人神經質的聲音,在狹窄的走廊中聽上去高而尖銳︰“我們不買東西!”
“我們是特殊事務調查部門,”趙廣城耐心地說道︰“請問能借用您兩分鐘時間嗎?”
門傳來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喀拉”“喀拉”。
門閂拉時金屬踫撞的聲音在樓道響起,接著,是鐵鏈發出的聲響,最後是反鎖的門把手。
前前後後用了超過一分多鐘。
趙廣城和葉迦意外地對視了一眼。
終於,門開了。
一個人青白而驚慌的臉從門間出,向外張著︰“你們找我老公幹什麼?”
趙廣城向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證件,然後繼續說道︰
“只是例行調查罷了,請問您最近家裡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嗎?”
人的臉上明顯掠過一陣驚恐的戰栗,瑟了一下,然後用力搖了搖頭︰“沒,沒有。”
想關上門,但是卻被趙廣城眼疾手快地用腳擋住了︰“等等,我想您已經知道昨天您丈夫上發生的事了吧?”
人哆嗦的更明顯了︰
“那又怎樣?”
“士,我希你不要把這些不當回事,”趙廣城有些焦急地皺起眉頭,態度變得嚴肅起來︰“你知不知道,這樣下去,你和你的丈夫恐怕都活不久了……”
人的眼底閃過一搖的神。
在二人僵持的過程中,趙廣城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在和電話裡的人簡單地說了兩句之後,他的表微微一變。
掛斷電話,他緩緩地問道︰“您的妹妹趙夏可,五年前在水庫失足溺亡了,對嗎?”
“什……!”人的頓時臉大變,瞪著一雙滿是的眼珠,面容因為恐懼和憤怒而微微扭曲,配著青白的一張臉,顯得分外猙獰︰“滾!你們都給我滾!是誰給你的權力在我家門口說這些、這些胡話的!這裡是我家,給我滾!”
要關門,而趙廣城則抵著門不讓關。
兩人僵持著,形一時變得繃起來。
葉迦突然開口,話進來︰“你們現在的境,我相信你自己應該也清楚吧。”
他的聲音很平靜,微冷的聲線中帶著一點漠然的疏遠,令人不由得心頭一震︰
“沒人會相信你們說的話,沒人能理解你們的遭遇,”葉迦上前一步,抬手將趙廣城從門口向後輕巧地一拉,不讓他擋在門口︰“而我們現在是唯一能夠幫你的人。”
他垂下眼睫,凝視著眼前神經質的人,一雙淺琥珀的眼瞳在線黯淡的熠熠生輝,聲音仍舊波瀾不驚︰
“所以,你確定要將我們拒之門外嗎?”
人按著門的手微微抖,眼神閃爍著。
過了許久,仿佛裡的力氣終於被幹了一般,整個人萎靡下來,退後兩步,聲音悶悶的從黑暗的房間裡傳來︰
“……進來吧。”
‧
“……剛開始,是幾通電話。”趙婉君將臉埋在手心裡,抖著說︰“大半夜打過來,接通了也沒人說話,只能聽到水滴的聲音。”
“再後來,我們到都能聽到水的聲音,馬路上,家裡,工作中……”抬起一雙飽折磨的眼楮,眼楮下方的青青黑目驚心︰“不是那種,那種生活中能聽到的,普通的水聲,而是那種一滴一滴落下的聲音……有規律的聲音,就像是水龍頭沒擰一樣,那個聲音,離我們越來越近。”
“五天前,我們請來大師做法,我,我們激怒了……然後……然後……”
趙婉君無法自控地哆嗦了起來,聲音因驚恐而變得嘶啞尖銳︰
“從那天開始,每晚來敲我們家的門!每天晚上!”
歇斯底裡地喊道︰
“的死是意外,是意外!!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
趙廣城向葉迦使了個眼,將他拉到一邊,低聲音問︰
“你相信說的話嗎?”
葉迦反問︰“你不信?”
“當然!”趙廣城斬釘截鐵地說道︰“冤魂索命,都會去找間接或者直接害死自己的人,如果是真的意外死亡,那他們的殘魂本飄不了那麼久。”
他繼續說道︰“要我說,咱們先上報戰鬥科把這個冤魂解決,然後再通過局裡聯系一下警方,重新調查一下五年前那件事的真相……”
趙廣城還沒有說完,就被葉迦突然打斷了︰
“為什麼等了五年呢?”
他微微一愣︰“什麼?”
葉迦垂眸,重復了一遍︰“如果是冤魂索命,為什麼會等五年才回來呢?”
趙廣城卡住了︰“這個……”
葉迦環視了一圈房間混的陳設,微微瞇起雙眼。
這裡的空氣中彌漫著非常深重的氣,是非常標準的被鬼纏上的標志,而在趙婉君的語氣中,那種近乎驚恐的負罪同樣無法偽裝。
但是……就是有哪裡不太對勁。
葉迦拍了拍趙廣城的肩膀︰“先按你說的辦吧,兄弟。”
‧
半個小時之後。
戰鬥科的小隊很快趕來,從他們的手裡將案子接手。
葉迦則站在居民樓下,等待著後續。
程策之急匆匆地從樓上跑了下來。
“葉哥!”他有些氣,但是眼楮卻很亮︰“放心,事都辦妥了!”
他休息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
“而且,警方和我們已經合作很久了,一等滅殺結束,警方就重新開始調查趙夏可失蹤的案子。”
這時,樓上砰的一聲輕響,王世澤家的窗子亮了一瞬。
接著,樓道裡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趙廣城率先從樓宇門走了出來,向葉迦比了一個ok的手勢,爽朗地笑了起來︰“大功告!順利完任務!”
他抬手搭上葉迦和程策之的肩膀︰“走走走,我請你們吃飯去……”
葉迦被拖著向前走,離開之前,他扭頭看了眼背後老舊的居民樓。
他突然注意到,一樓靠左的一戶人家,雖然仍舊是大白天,但是卻仍然拉著厚厚的窗簾。
窗簾微微了,漆黑的屋子裡,出一個老人青白的臉。
他瞪著一雙布滿的渾濁眼珠,向外窺視著,他的臉上有著和趙婉君完全相同的表——同樣的恐懼,同樣充滿了負罪。
葉迦若有所思地瞇起雙眼。
同一棟樓,連續兩家?
這可不是冤魂索命的作案手法。
——他現在知道自己的悉來源於何了。
作怪的不是冤魂或是厲鬼,而是怪。
是從惡意深淵中攀爬出來的,滿手腥的怪,它的裡只有無盡的貪婪和,永不滿足,永不止步,直到將整個街區,整個城市,甚至整個世界都吞噬殆盡。
放的越久,它就會越強大,也就越難鏟除。
葉迦轉過,和程策之趙廣城一起向前走去。
一聲輕嘆被風吹散。
看來,今晚還是得回來一趟了。
——
太無法照到的暗角落裡,一張臉緩緩地浮現出來,猩紅的高高吊起,牽起一個詭異的微笑,一雙純黑的眼珠滾著,直勾勾地盯著葉迦離去方向。
該有多深埋的醜陋記憶,多無法宣之於口的沉重,才能釀出如此香醇濃鬱的暗氣味呢?
這該是……多麼完的獵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小黑手/鬼/吸食者︰“沒錯,我們當初也是這麼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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