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從清湯麻辣燙的鍋裡舀了一杓湯放進了面鍋裡。

……這怎麼好意思西紅柿牛面呢！

直接麻辣燙清湯面不就行了！

段非凡挑好了食材，老劉煮麻辣燙的時候，他倆坐在門口的小桌邊等著。

“你明天回家是吧？”江闊看著亮得離譜的月亮。

“嗯。”段非凡點點頭。

“一早就回去了嗎？”江闊問。

“中午吧，”段非凡轉過頭，“怎麼了？”

“沒，”江闊說，“突然放一天假，有點兒無聊。”

“無聊就去牛三刀打工。”段非凡說。

“啊？”江闊看著他。

“要做醬牛，”段非凡說，“我回去幫忙，我老叔他們忙不過來。”

“……哦，我以為就是回去過節呢。”江闊說。

“除了春節，別的節基本不怎麼過，沒時間。”段非凡笑笑。

老劉的西紅柿牛面跟西紅柿牛面基本不搭著，但也不難吃，味道還行，半夜了吃著還算湊合。

一幫人在宿舍裡邊聊邊吃，收拾完散夥的時候天都亮了。

“回宿舍睡會兒。”丁哲了個懶腰，“睡醒回家。”

“靜小點兒，”段非凡說，“剛五點。”

幾個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宿舍。

江闊靠在躺椅裡愣著。

“你睡床嗎？”段非凡問。

“嗯？”江闊愣了愣。

“我這個時間睡不著了，”段非凡說，“瞇一會兒就得醒，你要想睡就去床上睡。”

“合適嗎？”江闊問。

“不合適，”段非凡說，“太不合適了，要不你回119睡去。”

江闊笑了笑，起看了看段非凡的床︰“我睡沒拿過來……”

“您只要不穿鞋上去就行，”段非凡說，“我沒那麼多講究。”

“謝謝。”江闊說。段非凡沒理他，拿了手機看著。

“收費嗎？”江闊上了樓梯想起來又問了一句。

“今天讓你免費試睡。”段非凡說。

江闊爬到床上躺下了。段非凡的床沒有膠床墊，就是床板和普通的一個薄墊子，他躺下去覺有點兒。

“你不硌得慌嗎？”江闊翻一個，側躺著看著下面靠在躺椅上的段非凡。

“那你下來站著。”段非凡說，“三千五一個月還裝什麼闊。”

江闊有點兒困，人站著的時候還好，一躺下來頓時不想再說話了，沒跟他對嗆。

段非凡應該是在玩遊戲，手指在手機按著︰“要關燈嗎？”

江闊沒說話，他視野已經有些模糊，聽聲音也有些恍惚了，只是在慣裡盯著段非凡。

段非凡抬頭看了他一眼，他的視線也沒有移開。

段非凡舉起手，手指在空中很快地抓了兩下︰“blk，blk……”

江闊下意識地跟著眨了一下，閉上了眼楮。

再睜開眼楮的時候，段非凡已經沒在躺椅上。

從窗外照進來，宿舍裡一片金黃。

他坐了起來，拿出手機看了看，已經快一點了……

段非凡應該是已經吃完飯回牛三刀做醬牛去了，這人居然沒他起床！

不過大概是為了讓他這一天如果不回119有地兒可去，段非凡把107的鑰匙留在了桌上。

江闊嘆了口氣，把鑰匙放到兜裡，慢吞吞地開門出去了。

宿舍裡空無一人，往119走的時候，他發現所有的宿舍都是空的。

119裡倒是有一個人，正準備出去的馬嘯。

“他們呢？”江闊問。

“逛街去了，”馬嘯說著指了指桌上的一張表格，“那個你要填嗎？”

江闊過去看了看，是國慶節假期各寢室不回家同學的統計，還需要填理由。

“他們還沒填嗎？”他看到表格上只有馬嘯的名字。

理由是在校學習。

“他們回。”馬嘯說。

“哦，”江闊猶豫了一下，拿出筆，在表格上填了自己的名字，說了不回就是不回，“理由隨便填的吧？”

馬嘯沒說話。

當然隨便填，馬嘯難道是要在校學習嗎。

江闊在理由那一欄填上了“在校睡覺”。

馬嘯出門了，宿舍裡就只剩了他一個人。

洗完澡出來，他在宿舍裡上上下下轉了一圈，大概是因為這是開學後第一個除周末外的假期，人走得是真乾淨，沒走的也都在睡覺。

太無聊了，大炮去了工地，還把奔奔都帶走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今天這一天要怎麼過，就算晚上大家會一塊兒去賞月，那白天呢。

白天大家一塊兒去逛街了啊。

去找趙叔又聊了半小時之後，他實在有些不了了，拿出手機給段非凡打了個電話。

“起來了？”段非凡接起電話。

“嗯，”江闊看了一眼外面的，“你回去了嗎？”

“回了，”段非凡說，“鑰匙我放桌上了你看到了吧。”

“我拿了，”江闊猶豫了一下，“要不我過去吧。”

“過哪兒？”段非凡愣了愣。

“牛三刀打工。”江闊說。

“你是真閑得不行，”段非凡說，“來吧，別開車啊，開不進來。”

“開屁，”江闊說，“油都加不起了。”

市場大概是唯一個無論什麼日子都很熱鬧的地方，就算沒有買東西的人，靠各種店鋪和小攤的老板和他們擺得滿滿當當的貨，都能營造出熱烈氣氛來。

牛三刀門口有幾個顧客在挑。

段凌手起刀落， 一通砍，練地把挑好的裝進了袋子裡，往秤上一扔。

看到站在外面的江闊時，一挑眉︰“小爺來啦！”

“凌姐，”江闊打了個招呼，“段……”

“後頭呢！”段凌手裡的刀一揚，指了指後門，“你繞過去，中間堆東西了。”

江闊順著那天奔奔走的通道繞到了牛三刀的後門。

一眼就看到了段非凡，著膀子正端著一個一看就很重的大鍋往爐子上放。

他沒敢出聲，怕段非凡一分神把鍋扣了。

但段非凡已經在余裡看到了他，轉過了頭，沖他笑了笑︰“來得快，缺錢缺得厲害啊。”

江闊也笑了笑。

起床兩個小時裡百無聊賴沒著沒落無所事事閑得出屁的緒瞬間消散。

神清氣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