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秦：【你今晚幾點回來？】

長長的屏幕上清一都是自己發送的信息，且容都差不多。

昨天：回來吃飯麼？

前天：我做好飯了，今晚幾點回來？

大前天：別忘了付水電費。

大前天晚上：7點半了，你回不回來吃飯？

聞人易的模式是我回來的時候自然會回來，總之我是不發短信告訴你的。

蕭秦看著文件等了好半天，手機的時間顯示正式過了8點的線，忍著氣又發個短信：【你究竟到哪兒了，我每次都像在跟自己說話。】

半分鐘之后，那邊終于傳來個信息：【忙】

原來你看得到我的短信啊，還以為被報機構截走了呢。

蕭秦是不想打攪人的。他也明白工作忙的時候被人擾有多讓人討厭。聞人易的工作張，力又大，這時候回復一個簡單的“忙”字已經是難得，蕭秦覺不能再多說些什麼，放下手機繼續看文件。

看了半天也看不進去，蕭秦憋悶地想，你忙我就不忙了麼？我的工作也不比你的差多吧？

可他也不想說什麼。

算了，誰讓自己先喜歡上的，先喜歡上的總是理虧些。

聞人易是他的大學舍友。

一開始的相，蕭秦覺得跟聞人易特別有默契。好雖然不同，但幽默基本一致，只要有聞人易在的時候蕭秦就覺時間過得特別快，心也像在艷天下似的暢快高興。他發覺自己對聞人易有了點不該有的心思，可他們都是男的，他也不清楚聞人易是怎麼想的。聞人易時不時喜歡在他的桌前轉悠，有時買東西零食給他吃，那應該跟他比別人親近些吧？

后來他聽其他的室友說：“你們真是當局者迷，當時你跟他眼里本沒有別人，我們想句話都難。這是我們第一次看人家現場搞基你們知道麼，簡直毀滅三觀，終生難忘。”

有次下雨兩人淋得，黑沉沉的洗澡間里一盞燈又壞了，窗外的風聲雨聲響個不停，聞人易把洗澡間的門鎖了，兩人槍走火。

直到現在，只要背上冰冷的瓷磚時，蕭秦還是會沒出息地心頭火熱。

這些，聞人易都已經忘記了吧？

時針指向10點，蕭秦覺得聞人易不會在家吃飯了，匆匆了幾口桌上的兩菜一湯，將剩余的放在冰箱里。洗過澡上了床，聞人易仍然沒有回來，電視里的上演家庭倫理劇里，妻子紅著雙眼給正在不回家的丈夫打電話，蕭秦越想越覺得自己了個獨守空閨的怨婦，心中郁悶，把頭埋在被子里。

很好，他蕭秦怎麼也算長得不差吧，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蕭秦醒了。

聞人易正在上吻他。

“我明天要早起……” 蕭秦滿心都是不爽，每次短信也不發一個，回家之后不管他是不是在睡覺……他郁悶道，“工作忙完了，終于想起我了？”

蕭秦睜大雙眼著天花板。

他其實是個淺睡的人，半夜醒來之后很容易失眠，之前因為不想顯得病太多，所以什麼也沒說。也許是夜里的關系，他現在不知為什麼覺得特別孤獨，聞人易就在邊，可他還是孤獨得很。

他記得剛捅破那層窗戶紙時，聞人易跟他經常膩在一起，室友不在，他們在宿舍里一膩歪就是一下午。他已經記不清究竟當時做了什麼，聞人易不多話，可就是每句話都讓蕭秦覺得好笑。

在蕭秦的眼里，聞人易真的是個很臭的人。

這種臭是表現在很多個層面的。

聞人易的形象維持得很好。

時常跑步健，會打球，會游泳，是學校擊隊的主力。蕭秦開始不清楚他的底細，只覺得他長得很出眾，后來得知他在同學中的口碑之后小驚了一下。他自己的興趣好跟聞人易八桿子打不上，就算平時跟他相融恰，也沒覺得聞人易能看上他。來往時患得患失，維持著舍友和好朋友的界限，不敢讓人發覺他的心思，直到那天狂風暴雨他才發覺聞人易早就對他有了覺。

兩人回宿舍時淋得，洗澡間里只有一個水蓬頭沒壞還能用，蕭秦把滴水的襯下來。該怎麼辦呢？他是不介意跟聞人易一起洗的，可是這麼說出來會不會太不對勁？

聞人易將門上了鎖，打開唯一的水蓬頭：“你等什麼？”

聞人易是不喜歡多說什麼的，蕭秦相久了，認為這是他臭的另一個層面。

話多了會讓人覺得話嘮，人不在乎他的意見，因此聞人易時刻維持著寡言語的形象。熱的時候沒什麼覺，那時候聞人易為了取悅他，廢話也說得多些，現在他什麼都不說，蕭秦就發覺有些問題了。以前只覺得聞人易什麼都好，自己能跟他在一起真是運氣到不行的事，因此聞人易想要什麼就給什麼，什麼時候要什麼時候給，逐漸養了事事遷就的習慣。

這也是自己活該，現在聞人易不把他當回事，想來想去都是自己的錯。

清晨起床，聞人易還在睡覺。蕭秦工作的地方比聞人易遠，早些把早餐準備好，回到臥室里又喊一聲：“早餐是蛋火，你把牛熱了喝完再走。不要再忘記吃早飯。”

聞人易著雙眼：“過來。”

“什麼事？” 蕭秦站在門口。

“有事。”

“有話快說，我還要上班呢，沒時間。”

聞人易從床上坐起來：“我送你。”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蕭秦明白，可是他不會再上聞人易的當。聞人易兩步上前將蕭秦抓住反手在門上，蕭秦氣得手抓：“我要上班，你別總不把我的話當回事行不行？”

聞人易把他松開了，半天又說：“今天中午來跟我吃飯。”

蕭秦低著頭：“再說吧，我中午還有事。”

不知不覺快到12點，蕭秦把病人的文件整理好，沒出息地看著自己的手機。聞人易對他的影響是難以想象的，早晨他說過那麼一句話，自己就想到現在。他其實很討厭這樣的自己，聞人易就算是男朋友，也不用讓他掌控自己的生活吧？

12點45分，他提著聞人易吃的牛面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口。

習慣自然，他是沒辦法拒絕聞人易的。

辦公室里空空如也，據好心的同事說，聞人易應該去了健房。蕭秦坐在門口的沙發上，四周人來人往地往外走，他面無表地等著，牛面由溫變涼，直到周圍安靜下來。

也不知等了多久，只見走廊里遠遠地出現一個著汗的人影。

“你來了？” 聞人易朝他走過來，“你沒給我打電話。”

“嗯。” 打電話你會接？

蕭秦把牛面遞給他，又低頭看看時間：“你吃吧，我要去上班，該走了。”

“蕭秦，我不知道你會來——”

蕭秦背起自己的包：“是我不對，我沒跟你說。反正等了也不算太久，45分鐘剛剛好，我還有半個小時趕去醫院。”

“我送你。”

“不用。”

蕭秦走了幾步，忽然間又轉過頭來。

“聞人易，上個月我給你打了二十三個電話，發了七十多個短信，你接了我兩個電話，回了我四個短信。”

聞人易一言不發。

“算了……我最近工作有些忙，住在你家上班比較遠，我想，今晚我暫時搬回去了。” 蕭秦低下頭，“聞人易，我們從大學在一起就沒分開過，現在都參加工作了，是不是該想想我們之間的關系？”

聞人易的薄間蹦出幾個字：“你什麼意思？”

“我覺得我們應該暫時分開冷靜一下，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