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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雨》第62章

回到酒店,傅宣燎給時濛了醒酒湯。

酸甜的口意外的開胃,時濛晚上顧著喝酒沒吃什麼東西,喝著喝著就有點,把下午在車上沒吃完的栗子拿來繼續吃。

這會兒傅宣燎不用開車,卷起襯衫袖子幫忙剝。本來剝好了放在小盤子里,后來放到時濛手心,再后來圖方便,直接送到時濛邊。

好幾次到指尖,權當今晚的福利。

一邊投喂,一邊講那過去的事。為現公平,傅宣燎拆了酒店房間里的撲克牌,打背面朝上,每兩人各一張比大小,點數小的先講。

第一時濛小,他耍賴說再來一次。

第二還是時濛小,他把牌塞回去說拿錯了。

第三時濛很謹慎,從左往右取了個吉利序號,翻開一看是個數字3,傅宣燎舉著手中的數字10朝他聳肩,模樣十分欠揍,時濛氣呼呼地把牌丟回去:“你出老千。”

聞言傅宣燎笑得肩膀直抖:“還知道什麼出老千。”

時濛不想告訴他,小時候他跑到時家用影碟機放香港電影的時候,自己也跟著瞄過幾眼。

又來一,終于是時濛點數大,傅宣燎放水放得心甘愿,當即愿賭服輸,將如何得知真相,以及兩人無數次的錯過娓娓道來。

時濛靜靜聽著,一瓣栗子殼在手里摳了十來分鐘。大多都默認下來,唯有傅宣燎提到九年前的圣誕夜,他憋著一口氣,說:“那不是我。”

“嗯,不是你。”傅宣燎順著他的話,“是一只小蘑菇。”

時濛否認道:“我不是蘑菇。”

傅宣燎攤手:“吶,我可沒說你是,你自己往上套。”

時濛更惱,抄起盤子要砸,被傅宣燎逮住手腕,換了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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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點兒。”傅宣燎勸道,“賠償事小,要是樓下的住客舉報到前臺,大家都來看熱鬧怎麼辦。”

“讓他們看。”時濛氣道。

“那人家看見我們兩個男人住一個大床房,肯定稀奇,到時候還說我是你哥?”傅宣燎佯作思考,然后提議道,“也不是不行,你先一聲哥哥,讓我適應適應。”

時濛咬牙,把手中的枕頭狠狠砸在他腦袋上。

晚些時候,兩人鬧夠了,躺在床上發呆。

時濛手上還在擺弄那副牌,按照大小順序整理著,漫不經心地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話題又倒了回去,說的是圣誕夜的事。

彼時傅宣燎年紀輕不勝酒力,醉得徹底倒也余一神智,他說:“我就記得背著我的人個子不高,我腳都著地了。”

見時濛又在到找趁手的“兵”,傅宣燎笑著去拉他的手:“開玩笑的。我后來找方姨確認過,告訴我當年是你把我扛回來,還喂我喝湯……我也真是,幾瓶啤酒都能喝斷片。”

時濛在意的并非他不記得,而是:“你把我當別人了。”

對此傅宣燎長長嘆了口氣:“其實,是我把他當了你。”

回顧從前,從塞到桌肚里的畫,到醫務室的悄悄探,再到那有關鍵意義的圣誕夜,他所有的心時刻,對應的都是時濛本人。

他是因為這些積累起的瞬間喜歡一個人,并非因為一個人而認為這些事都與心有關。

傅宣燎告訴時濛:“如果不是因為弄錯,我不會對他產生那種。知道他做了那樣的事,也不可能繼續跟他來往,說不定連朋友也做不下去。”

說出這些話,對傅宣燎來說才需要勇氣。

因為他心知自己這樣說,落在旁人眼里可能并非坦赤誠,而是識人不清,甚至是鐵石心腸,十幾年的也能一朝撇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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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必須坦白:“你知道我的脾氣。”

時濛當然知道。

傅宣燎這個人,可以在所有人都嘲笑他是私生子的時候站在他這一邊,讓他別把那些話放在心里,還背著他走出漆黑的山林。

這個人有著這渾濁世間難得的正直,連時思卉傾心于他都是因為他永遠那麼清醒,永遠善惡分明。

想到時思卉,時濛很難不記起多年前那場關于下藥的烏龍。

雖然這場烏龍很長一段時間橫在兩人之間,抹不去也解不開,造更多的誤解與麻煩,可時濛仍慶幸當時是自己走上閣樓,和傅宣燎相親,而不是別人。

莫名其妙又呷起醋來,時濛陡生悶氣,丟了牌轉過去,扔下一句:“臭脾氣。”

傅宣燎忍不住發笑:“就你倔得跟石頭似的,還說我?”

兩人半斤對八兩,針尖對麥芒,不然從前也不會非要爭個高下,弄得兩敗俱傷。

如今好了,都懂得退讓即是珍惜,最好的守護就是不讓對方傷。

傅宣燎過完癮立馬投降:“好好好,就我臭脾氣,你不臭,小蘑菇最香。”

“我不是小蘑菇。”

“行,你是奇諾比奧。”

“奇諾比奧是什麼?”

“一個很厲害的國王。”

傅宣燎從牌里出一張,抬手舉到時濛眼前,時濛瞥一眼,是張紅桃K。

“跟這個一樣,特別厲害。”傅宣燎的聲音很低,說什麼都顯得鄭重其事,“你就是統治我心的王。”

等到不久之后,時濛從江雪的對象高樂口中得知,奇諾比奧是個白底紅點的蘑菇頭,至多算是擁有蘑菇王國的皇室統,不知第幾次陷無語。

江雪還特地上網查了這號人,指著圖片笑得前仰后合:“他以前畫的你,就長這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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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勸時濛,“男人至死是年,你不也還喜歡小時候看過的畫片里的兔子嗎?”

氣得時濛抄起小本本畫了十只兔子,都傅宣燎。

這天年初一,恰逢李碧菡那邊的事也理得差不多,眾人對了下時間一拍即合,決定發揚傳統,去山上燒香祈福。

到地方人山人海,排隊進去就費了好大功夫。

請了香,依次進佛堂,時濛看見李碧菡低頭默念著什麼,又看見傅宣燎有樣學樣,左手在上右手在下舉著香,虔誠地闔眼祈禱。

出來之后江雪做東請大家吃飯,李碧菡說自己是長輩就不參與年輕人的聚會了,然后掏出手機約蔣蓉一起去喝茶。

長輩前腳剛走,年輕人后腳就開了幾瓶酒,推杯換盞,劃拳打鬧,還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問來問去不過是圍繞著剛才在佛前許下的愿,江雪大大咧咧告訴大家:“當然是賺更多的錢啦。”

高樂也坦白:“娶妻生子,走上人生巔峰。”

收獲江雪一枚白眼。

到另一邊,就開始磕磕

傅宣燎寧愿喝酒罰,擺手道:“這是,說出來就不靈了。”

時濛也不肯說,理由很牽強:“我忘了。”

江雪大有騙上當之,埋怨高樂道:“你看你,都的什麼朋友。”

高樂攤手:“你也不遑多讓。”

游戲有游戲的規矩,到底不能輕易放過。江雪臨時換了個問題:“如果有得選,你會選有他的人生,還是沒有他的?”

要換做旁的,這簡直是道送分題。可放在時濛上,就變了讓傅宣燎大氣也不敢出的送命題。

傅宣燎的答案是一個字,有。

時濛卻思考了很久,決定后利索地站起來:“我選擇大冒險。”

然后扣住旁傅宣燎的下,低頭吻了下去。

原以為隨著這個吻化開的是時濛冰封已久的心,沒想年初二時濛就搭上了前往南方的飛機,理由是比賽在即,去外面尋找靈

傅宣燎心說有什麼好找的,靈不就在這兒麼?行上卻不敢逾矩,之前得太,是時候讓小蘑菇口氣。

就是急得要命,被老傅抓回公司也無心工作,天抱著手機,對話框里的字打了刪刪了再打,問不出口的無非那一句——紙盒里的東西看了嗎?

他不確定時濛是真沒看到,還是看到了故意不給回應。

這天收到時濛發來的消息,問他有沒有空,傅宣燎噌地從座位上跳起來,服也顧不上收拾就往機場奔去。

路上接到傅啟明的電話:“公司你是不打算管了?”

“我不是安排好了才走的嗎?”

“你只管安排,不管執行?”

“拜托,當初是誰扔下爛攤子給我收拾,自己跑去國外陪老婆?”

傅啟明似有心虛地咳了一聲:“我那是為了家庭不得不……”

“您是為了自己。”傅宣燎說,“我現在也是為了自己。為傅家活了那麼久,我也想為自己活一次。”

電話那頭沉默一陣:“認定他了?”

想到剛才回復短信,問什麼事,時濛回復“來看星星”,傅宣燎的目變得和。

“嗯,就他,沒別人了。”

經歷兩個多小時的飛行,傅宣燎來到了溫暖如春的南方城市。

匆匆趕到時濛居住的民宿,下車時天公不作竟下起了雨。星星是看不了,待到雨勢減弱,兩人去海邊溜達一圈。

天是黑的,海也是黑的,陣陣不知從何而來的濤聲耳,踩在沙子里的腳步聲也很清晰。

時濛沒帶拖鞋,漉漉的沙子灌鞋口往腳心鉆,傅宣燎見他走得別扭,大步上前矮蹲下,撈住他兩邊胳膊,就把人背了起來。

時濛因為雙腳忽然離地倒氣,問他:“你干嗎?”

傅宣燎說:“背你啊。”

“誰要你背了?”

“那我放你下來?”

肩膀被捶了一拳,傅宣燎“嘶”了一聲:“當年在山上迷路,你可沒這麼兇。”

時濛默認他說的是最早的那個“當年”,心說那會兒不,當然兇不起來。又想,看來還沒被咬夠。

似是也想起后來的事,傅宣燎低笑一聲,說:“還是兇的比較可。”

回到酒店,時濛就向他展示了什麼兇得可

他拉著傅宣燎進到淋浴間,打開頭頂的花灑,讓兩人淋了場室雨,渾

傅宣燎比他高,他就踮著腳去夠,要親也要咬,呲著牙像只沒吃飽的小花貓。

地下沒鋪防墊,生怕時濛跌倒,傅宣燎干脆又將他抱起來,抵在墻上,仰頭配合他的肆意玩鬧。

鬧夠了,傅宣燎不肯放他下來,抹一把臉上的水,問道:“紙盒里的東西,看了嗎?”

時濛被他問得煩,傾又要去堵他的,被傅宣燎抻開的虎口卡住兩邊腮幫,繼續質問:“想要有我的人生,還是沒有我的?”

時濛被迫噘著,艱難搖頭,“就是不告訴你”的意思。

傅宣燎又使出威脅的招數:“不回答就不放你下來。”

聽了這話,時濛卻瞇起眼睛似乎在笑,然后在傅宣燎上,呼出一口熱的氣,說:“在這里,也好。”

直到鏡子前臺面上的東西被掃到地上,發出叮呤咣啷的聲響,傅宣燎才想起自己曾用妖形容過時濛,在床上。

如今的時濛又與之前那個不一樣,更大膽,也更人,蛇一樣攀附在他上,紅微啟,息著問他:“你不想?”

怎麼可能不想?

很久以前起,傅宣燎就對時濛抱有許多不堪的想象,想按著他接吻,想和他在任何地方。

這是藏在每個男人心底深不足為外人道的卑劣心思,也是著他,他,最直接的生理現象。

原來從來沒什麼強迫之說,從來都是出自本能。

也從來不需要忍耐。

將時濛抱坐在臺面上,兩人坦誠相對,對方前的圖案,拂過荒唐事故留下的傷。

時濛第一次覺得自己沒那麼討厭自己,沒那麼討厭下雨。

挲那算不上細的圖案,和其中突兀的煙疤,喃喃念道:“我在你上。”

傅宣燎低頭,親吻那原本紋著火焰,如今還如火焰般炙熱的皮,低聲說:“你還在我心里,只要我的心還在跳。”

時濛抱著他的脖頸,脈一突一突的撞。

手指進他的頭發,慢慢收,時濛忍不住問:“如果不跳了呢?”

“那就趕投胎,轉世,來找你。”埋首在時濛懷里,傅宣燎將瘋魔話語說得如禱告般平靜,“不管你想不想要,你的人生,我必須參與。”

作者有話說:

這邊有一小段對話和47-48重復,那邊改了一下,不是重點,無需回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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