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窗外狂風呼嘯，雷聲大作。這老房子的窗戶並不結實，“呼啦呼啦”地劇烈晃著，似乎下一秒就要被烈風卷走，消失得無影無蹤。

慘白的閃電襲來，照在地面上、宛如白晝，也照在阮承毫無睡意的臉上。

路上的積水已經到腳踝了，暴雨還沒有毫要停止的意思。

門前的土路泥濘不堪，破舊的牆壁滲進了水珠。牆壁上的鍾表一圈一圈轉過，天逐漸暗下來，阮承早早關了燈，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不得不說，方澤坤的確是一個極有毅力的人。已經一個月了，方澤坤幾乎天天兩地奔波，但從來不進門，有時是和阮承說一會兒話，有時是給阮承一個擁抱，以此保證阮承腹中的孩子信息素攝。

禮貌又克制，就好像……是一個卑微的追求者似的。

阮承不敢想象，卑微這個詞有一天會被用來形容方澤坤。

另一邊，筆直寬敞的馬路上，一陣剎車聲急促又刺耳，在地上留下長長的劃痕。

雨太大了，麻麻的雨滴全砸在前擋風玻璃上，即使把雨刷開到最大，也依然看不清前方的路。

方澤坤一拳砸在方向盤上，低罵一聲，索直接把車停到了路邊。

風怒號著，幾乎是瞬間，雨傘被吹得翻過來，只剩下禿禿的傘骨。方澤坤的服了，全在他的上，淌下的水與砸在地上的雨滴融為一。

還好剩下的路程並不多，方澤坤深一腳淺一腳地前進著，終於看到了阮承家的大門。

“你怎麼……”阮承打開房門，一眼看到方澤坤，他嚇了一跳，聲音一下子就變了調，屋外的方澤坤狼狽不堪，頭髮都在嗒嗒地滴著水。

方澤坤扯扯粘在上的服：“抱歉，路上太難走了，現在才趕過來，”他打量著阮承穿著的睡，“是不是……打擾到你睡覺了？”

阮承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一些：“你……進來吧。”

明知道這或許是方澤坤的又一計謀，阮承還是抑制不住地心。

外面那麼冷，雨那麼大，風那麼烈，只留一晚……可以的吧？

方澤坤坐在沙發上，手裡握著一杯熱水。

阮承這裡沒有他的服，只能找一件寬鬆一點的外套讓他裹在上。

阮承此時已有三個月的孕了，小腹能看出不太明顯的凸起，他坐在離方澤坤稍遠一些的另一個沙發上，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屋中兩種的信息素的味道在不斷發散，纏，一時間氣氛有幾分凝滯，好在屋足夠暖和，倒還不至於太難熬。

雨滴暴著，毫沒有停下的意思。方澤坤放下杯子：“你別擔心，一會兒雨小了我就走。”

阮承抓了自己的角，過了一會兒，低聲道：“路上不好走，不然你今晚就留下吧。”

“可以嗎？”方澤坤還有些猶豫，他怕阮承覺得不舒服。

阮承點點頭，補充道：“但是這邊沒有客房，只能睡沙發。”

方澤坤的心臟抑制不住地劇烈跳著，原本無比厭惡的狂風驟雨此時在他心裡是那麼的親切，他甚至恨不得往後都是這種天氣，好讓他能在阮承邊多待一會兒。

方澤坤忙不迭道：“我保證不去打擾你。”

阮承沒再說話，幫方澤坤找了一床被子之後，徑直回到自己的房間。

隔著房門，方澤坤的信息素還是無可避免的逸散進來。方澤坤刻意收斂了信息素中全部的銳氣，紅酒味溫地安著阮承的神經，原本有些失眠的阮承這夜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翌日，雲消雨霽，天終於放晴了。

只是，此時的氣氛有幾分張。

杜壯站在房門外，與前來開門的方澤坤面面相覷。

杜壯的臉一下子就拉下來了，他皺著眉不滿地問道：“你怎麼又魂不散？”

方澤坤亦是冷著臉：“關你什麼事。”

杜壯一把提住方澤坤的領子，湊到方澤坤耳邊惡狠狠道：“我說過，別他媽再來擾他。”

阮承見狀連忙走過來，笑迎道：“壯壯哥，你來了，快進來吧。”

方澤坤見阮承對杜壯如此親，心一陣不爽，但他又無發作的理由，也不願意當著阮承的面發火，只得面沉著看杜壯走進來。

杜壯把手裡的東西遞給阮承，故意朗聲對阮承說：“你怎麼讓這種人進來了。”

阮承解釋道：“昨晚下大雨了，路上不好走，我就讓他留下了。”

杜壯瞪著方澤坤冷哼一聲：“哼，故意賣慘嗎？”

方澤坤別過頭，一副懶得搭理你的模樣。

阮承怕他們打起來，連忙轉移話題：“壯壯哥你帶來的是什麼啊？”

杜壯走到阮承旁邊，打開食盒的蓋子，裡面的湯黃澄澄的，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你嫂子特意給你熬的老母湯，砂鍋煨了好幾個小時呢。”

說話之間，杜壯還時不時瞪向方澤坤，一副隨時準備撲上去和他打一架的架勢。

阮承連忙道謝，從廚房端出熱騰騰的菜：“正好，我剛做好飯，壯壯哥你吃過再走吧。”

杜壯擺擺手：“不了不了，你嫂子還在家等我呢。”他又湊近了些，叮囑道：“跟這種人渣相，你小心點，有事就大喊，我們能聽到的。”

杜壯的話清晰地傳方澤坤的耳朵，方澤坤別過頭，權當做沒聽到。

因為杜壯的到來，這天顯得有那麼些微尷尬，但對方澤坤來說，但這依然是兩人關係的一個轉折點。

這天之後，方澤坤也能偶爾留宿於阮承家中，甚至時日久了，連杜壯對他的態度也有了些微的轉變。

而方澤坤也嚴守著底線，永遠只在客廳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