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的宇宙佈滿了麻麻、大大小小的黑,它們在急速旋轉中吞吃著周圍的一切。行星、恆星與流,都逃不過這些無盡深淵的吸納。
玄冥的臉迅速變得蒼白,重新奪回的神力也在飛快流失。
如果不是為了保護莊理,他可能已經跪倒了。被一點一點蠶食殆盡的覺比想像中更為痛苦。
主神懸在高空,目充滿悲憫地看著他,嘆息道:“小朋友,我原本不想這麼快殺死你,是你為自己招來了災禍。”
莊理從玄冥後繞出來,用背部抵住對方的膛,吩咐道:“站不住了就靠在我背上。還記得我們之前的計劃嗎?”
玄冥當然記得,於是立刻出一隻手,摟住莊理的腰,把全的重量在他背上。
而莊理則攤開掌心,喚出一張黑卡牌,揚聲說道:“主神,你還記得這個嗎?”
主神睨了他一眼,勾淡笑,竟是不置一詞。k不會屈尊與一隻螞蟻進行談。
莊理也不惱,與玄冥合力握住這張卡牌,冷笑道:“它背面的文字是你寫的吧?你以法則之力,為這張卡牌設下了限制。只有當使用它的人,所思所想完全契合宇宙萬運行的奧義,才能真正獲得它所賦予的創造之力,對嗎?在你看來,它應該是一張廢卡,對嗎?”
他轉卡牌,亮出背面的一行蒼勁大字――【你之所思,即為真實。】
主神抬頭看向天幕,不予理睬。k的耳朵聽不見螞蟻的囂。在k看來,這當然是一張廢卡,否則k也不會把它扔在一個異度空間。
莊理繼續道:“製造這張牌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它落一個真正掌握了宇宙萬運行奧義的人手裡,會發生什麼?”
主神垂眸看向莊理,瞳孔裡的蔑視越發深切。
一個掌握了宇宙運行奧義的凡人?呵,這個笑話倒是有意思。
玄冥的角已滲出一鮮。當他的宇宙被無數黑吞噬時,他的也彷彿被無數蟲蟻蛀蝕著。萬蟻鑽心的痛苦讓他的漸漸失去知覺。然而他卻輕笑著吻了吻小惡魔的發頂,繼而把額頭在小惡魔的後腦,將自己殘存的神力,盡數灌這人的腦域。
而莊理迅速取腦域中的神力,注進夾在指尖的卡牌。
那張卡牌瞬間被激發。
然後,空中的億萬星辰紛紛墜落,又化為點盡數沒卡牌,將它的芒推至璀璨。
玄冥把自己的宇宙,獻祭給了這張卡牌。
他異常的舉終於讓主神對莊理產生了興趣。
k上下打量這個凡人,嘆息道,“你在掠奪他的神格?小螞蟻也有大夢想呢。然而你可能不知道,神靈是天地孕育的,無論你怎樣努力,都無法改變螻蟻的份。”
莊理直勾勾地看著主神,徐徐說道:“主神,讓我來猜一猜你是怎樣被孕育,又是怎樣找到自己的力量之源的,好嗎?
“你誕生於宇宙的原初時代。那個時代始於一場前所未有的炸,暴脹的能量播撒了質的種子,而這些種子孕育了星系,也孕育了你。還是個嬰兒的你在混沌中沉睡。
“又過了很久,逐漸變得明的宇宙產生了恆星,有了與熱。包裹於混沌中的你被這些與熱喚醒。你與恆星一起長,視它們為夥伴。這就是你的年時代,也就是恆星時代。
“然而最璀璨的恆星也終有一天會湮滅。你目睹了一顆顆恆星的坍與炸,也到了寒冷和孤寂。於是在那一刻,你終於會到了恐懼的緒。你開始意識到,就連神靈也無法避免一個永恆的主題,那就是衰弱和死亡。
“於是你開始追尋不死不滅,永恆強大的方法。然後你在你的宇宙中發現了一種非常獨特的星,那就是黑。它們不會坍也不會炸,它們源源不斷地吞噬著周圍的質和能量,變得越來越強大。”
莊理指了指自己的太,勾道:“在那一刻,你領悟了!你恍然驚覺,這才是你真正需要的力量!這才是你應該追尋的道!於是你摒棄了星辰之力、創造之力,明之力以及一切好的力量,只留下了吞噬之力、毀滅之力和破壞之力!”
他指了指天空中的黑,徐徐說道:“你就了現在的自己。你沒有經歷年時期,直接變了強大的年神靈。你舉世無敵,橫掃宇宙。你用你的神力,破滅了行星、恆星與流星,造就了這些黑。你讓孕育你的宇宙,直接越過了混的簡併時代,了黑時代。”
說這話的時候,越來越多的星辰墜莊理手中的卡牌,為它增添更耀眼的芒。
這芒,照亮了莊理俊的臉龐。他直勾勾地盯著主神,斷言道:“這些黑就是你的力量之源。你是主宰破壞的神靈。”
及至此時,主神淡漠的眼瞳才終於洩出一驚訝的微。
k沒想到一隻小小的螞蟻,竟彷如親眼所見一般描述了自己的每一個長經歷。沒錯,k的確是破壞之神,而k所追尋的道,正是在恆星破滅中領悟的。
“小螞蟻,你很有趣。”k輕笑著語,並未意識到這番解析將對自己造怎樣可怕的影響。
莊理翻轉卡牌,讓那行蒼勁字面對自己,徐徐說道:“當一隻螞蟻領悟了你的力量,看穿了你的人生經歷,參了你所在宇宙運行的奧義,而他手中正巧拿著一張可以驅法則之力,讓自己的所思變現實的卡牌時,你還會覺得有趣嗎?”
主神微微挑眉,然後抿一笑。他還是沒能意識到,這些話藏著多麼致命的危險。
莊理也勾笑了:“說白了,這張卡牌的權賦是――我理解,我實現,我主宰。當我對你產生足夠的了解時,我自然就能實現你曾實現的一切,也主宰你主宰的一切。我已經可以使用你的力量,明白嗎?”
主神漆黑的眼眸驟然掀起波瀾。
玄冥一邊吞嚥不斷湧上頭的鮮,一邊發出愉悅的低笑。懷裡這人總是能在最關鍵的時刻創造奇蹟。
玄冥把最後一片星辰也都獻祭給了卡牌,讓它耀眼得如同一顆太。
而莊理則把這張卡牌在自己眉心,沉聲說道:“主神,如果你稍微有一些耐心,慢慢等待自己的宇宙一步一步長,你會發現,黑時代並不是永恆穩定的狀態。黑時代之後還有一個時代,宇宙黑暗時代。”
說到這裡,他出了譏誚的表,“你知道這個時代為什麼黑暗時代嗎?因為黑附近的真空中不斷產生虛粒子對並湮滅,而這些虛粒子對中的一個粒子會掉進黑,另一個則會藉機逃離黑,並帶走黑的質量。所以天長日久,黑也會蒸發!當所有黑都消失,宇宙會陷無盡的黑暗。”
莊理嘲諷道:“你以為的永恆強大,最終也會像恆星那樣衰亡。你所追尋的道,從一開始就是一條死路!我敢肯定,你每日每夜都在後悔,因為你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不斷吞噬別的宇宙來維繫自己的生命。你是在飲鴆止!”
主神漠然地看著這個滔滔不絕的凡人,彷彿完全不為所,瞳孔卻凝聚起一團團黑霧。
他最痛的一個創口和最致命的一個弱點,竟然被一個凡人揭開了!
然而這還沒完,莊理極為輕蔑地笑了笑,一字一句緩緩說道:“所以接下來,請你好好這個連黑都會蒸發並永遠消失的時代吧。”
話落,他借用無數星辰所贈予的力量,催了卡牌。
他對宇宙的深刻認知,以及對主神本源之力的參悟,竟真的在法則的權賦下,讓主神創造的黑開始蒸發。
那些黑漩渦轉著轉著就變小了,然後完全消失。
懸於九天之上的主神,竟然猛地往下墜落了數千公尺。
k的臉龐迅速褪去,淡漠的表扭曲驚恐的模樣。
k竟然被一個凡人嚇到了!
k對玄冥做了什麼,莊理就盡數還回k上。k永遠都無法想像,不死不滅的神靈竟然會被一個凡人抓住致命的破綻,然後絕境!
只是一張小小的卡牌而已,落到這樣一個人手中,竟然就擁有了顛覆宇宙的力量!
經由空間裡的屏看見這一幕,7480已經忘了哭泣。他目瞪口呆地看著猛然下墜、狼狽不堪的主神,呢喃道:“主人,我就知道你是永遠不敗的!你才是混世大魔王!”
小刀和黃已經跪了。從此以後,大嫂也是他們心目中的神!
玄冥口含鮮,傷得不輕,卻低聲笑了。小惡魔從來不會讓他失。
莊理依然把卡牌在自己眉心,繼續道:“在黑暗時代,熵達到最大,萬事萬已經變燃盡的爐灰,均勻地灑落於宇宙的每一個角落,溫度相同,再也沒有能量和熱量的流。所以,你也會失去力量。”
伴隨著他的訴說,天空中的黑完全消失,白爐灰紛紛揚揚灑落。
他之所思,即為真實。
極力穩住形,並試圖再次攀上九霄的主神,竟無比駭然地發現自己失去了全部力量。k再也飛不起來了,天空離k越來越遠,深淵離k越來越近。
k被一個凡人猛然擊落!
莊理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的。
k的確是在毀滅恆星之後才明白,原來黑不可能永遠支撐自己的強大,所以k才會不斷吞噬別的宇宙來填補這個致命的弱點。k打死也沒想到,一個凡人竟然也能一眼看穿自己的弱點,並擁有徹底將這個弱點擊潰的力量。
凡人怎麼可能打敗神靈?
k噴出一口鮮,用指尖牽引珠,快速描繪破滅法陣。k的力量消失了,但這個世界還有生機,k可以藉用這些生機來毀滅所有。
莊理閉上眼睛,輕笑道:“你以為宇宙黑暗時代就徹底結束了嗎?不,還沒有。很久很久之後,暗能量產生的斥力將徹底把這個黑暗的宇宙撕裂。
“大撕裂之前的一千億億萬分之一秒,空間膨脹的力量如此之強,以至於量子尺度上的粒子也無法倖免。最終,原子和分子被撕裂為質子、中子和電子。隨後,這些粒子也會被碎最基本的量子粒子,散落到黑暗的宇宙中去。電火石之間,一切歸於虛無!”
這就是莊理對主神的宇宙所產生的認知,從宇宙的誕生到宇宙的死亡,他已完全參,並在腦海中模擬了無數遍。
基於這份領悟,卡牌所蘊含的法則之力已強大到無可想像。
無邊無際的黑暗天空,在轟然巨響中被法則之力徹底撕裂。主神不死不滅的,也裂開了蛛網一般的痕。他一邊墜落一邊慘,竟是從未有過的狼狽。
但是更多的神讓他描繪法陣的速度加快了。他要把這個世界一起拉永恆的黑暗!
玄冥的力量已經用完了,他徹底癱在莊理背上。
卡牌沒有了神力的注,也就失去了催法則的力量。
覺到撕裂的劇痛忽然之間消失無蹤,主神猙獰地笑了。k用赤紅雙目,一瞬不瞬地盯著莊理,誓要把這只螻蟻完全抹除!
k要讓這個凡人像氣一樣消失,靈魂也永遠不復存在!
眼看主神的陣法已經完,正準備噴出最後一口神作為獻祭時,莊理用卡牌劃破眉心,以自己的鮮為引,將腦域中的浩瀚力量震盪而出。
另一個無垠宇宙地註,讓黯淡的卡牌驟然放出刺目的金,吞沒了天上地下一切。
莊理繼續說出自己的預言:“最終,你的宇宙會化為是奇點,曲率無窮大,一切理規律都崩潰,宛如宇宙大炸時的初態。你是如何誕生的,也將如何毀滅;你從奇點中來,又從奇點中去。你將永遠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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