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的晚上， 又是輔導功課的一天。

江畫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裝死。

“江畫， 這道題重新寫。”一眼指出江畫故意跳過的複雜大題，越歌推回卷子，不容置喙地說：“做過的， 你能寫出來。”

“我不寫。”江畫哼哼唧唧：“我了，想吃東西。”

“你剛剛吃過晚飯。”

“沒吃飽，我。”

越歌沒搭腔， 間接駁回了他的無理取鬧。

江畫做題做的都有點神恍惚，他覺這一周做的題都快是前十幾年功課的總和了。

越歌當家教時，真真是一點人都沒有。

江畫想鬧了。

“不學了。”他念經似的重複，手指勾上越歌的服：“不學了，要不還是談吧。”

“不要撒。”越歌翻了頁試卷，接連幾道題都打了叉：“ 暫時沒有用。”

“那什麼時候有用？”

越歌看向時間：“再過一個小時。”

再過一個小時，輔導結束，他幹嘛還談啊！

江畫可等不了一個小時，要不是為了完任務，他本一道題都不會寫，安心當個學渣不要太舒服。

現在和過去不同，和越歌是普通同學時他很被，如今他們在談，他可以在完任務的基礎上再任一點。

反正白蓮花喜歡他。

江畫沒筆，耍起了小聰明：“我們聊會天吧。”

越歌繼續批閱著習題：“寫完再聊。”

“我集中不了注意力。”

江畫側趴在桌上盯著越歌，出半張致的臉，盯了一會兒，發現對方本不看他，江爺惱了，一把走了越歌手裡的筆。

越歌歎了口氣，無奈喚了聲：“江畫。”

江畫威脅道：“你再不聽我說話，我扣錢了。”

“沒有這條規矩。”

越歌剛拿起筆，又被江畫走了，他咬牙切齒地說：“有什麼規矩？我都要學傻了！老板傻了還不能扣錢麼！”

看著越歌面不改的平靜樣子，江畫一怨氣就衝上了頭。

憑什麼他一天要寫那麼多道題，還要給折磨他的人開工資，想休息一下都不行。

“之前規矩是什麼？談就扣錢？”

江畫起坐直，拉過越歌還要拿筆的手：“這樣能不能扣！”

越歌愣了半晌，眼神變了變。

“不能，老師和學生可以拉手。”

江畫覺被挑釁了，氣得牙直，甩開手說：“你轉過來！”

越歌遲疑轉過，眨眼間，被江畫撲了個滿懷。

這還不算，江畫僵地拉過他的手臂環住自己，在口仰起頭，惡聲惡氣地問：“這樣呢，哪個老師會這樣？”

越歌抿了抿角，垂眸說：“江畫，你這是瓷。”

“我不管，反正扣錢。”

聽越歌承認有效，江畫眼裡閃過抹得意，想把人推開算帳，結果原本只是搭在腰間的雙手突然收攏，他不但沒推開，反而被迫了過去。

有些作，自己做，而且是有目的的做沒有什麼覺，一旦由主化為被，風吹草都格外明顯。

江畫整個人都僵了。

越歌抱著他，下著肩膀，溫熱的氣流拂過耳畔：“扣一次，有時間限制嗎？”

“...什，什麼？”

“既然抱一秒鍾和抱一分鍾都算一次。”越歌稍微松了松手臂，睨了眼江畫開始泛紅的耳尖，說：“我想值當一些。”

江畫結結：“你、你別得寸進尺...已經可以了吧。”

“還不行，姿勢也不方便。”

“...嗯？”

越歌近已經紅的耳朵，低聲音說：“江畫，坐到我上。”

“...？”

當天晚上，送走了越歌，江畫洗了一把臉降溫，奈何臉上的熱度揮之不去。

太恥了，白蓮花真是一點虧都不吃，扣一點錢而已，江畫最後竟反而覺得自己虧了。

越歌其實沒做什麼，就是抱了他一會兒，如今回想起來，他腦子裡仍殘存著溫熱的，還有越歌上淡淡的香味。

“白蓮花！”江畫在臉旁用力扇風。

以後不扣了，再也不扣了，他寧可學習。

睡覺前，江畫給趙夜白發去了信息。

【話梅糖就那樣：明天的演出我去看！】

這習沒法補了，又要花錢又要做題，還他媽的得談。

不幹了！

......

夜話樂隊的演出地點依舊在嗨街。

懷水中學樂隊的火程度遠不止於本校，就是在一向互相瞧不上的恆安中學，都擁有著一定的知名度。

周五放學，班上生抑著興議論紛紛，江畫偶然聽到幾句，對話的重心除了演出，就是樂隊主唱。

他回憶起樂隊其他人的臉，長得都不錯，但最出彩的的確是趙夜白，在親眼見過趙夜白飆車後，江畫不想承認又不得承認，這狗東西是酷的。

趙夜白和越歌一樣，都是他從未見過的類型，但比起循規蹈矩的越歌，趙夜白要顯得更加神一些。

只不過，江畫對他沒什麼好奇心，要不是需要趙夜白的意見，隻憑他們初識的糟糕經歷，江畫不會和這家夥來往。

系統：“你今天不和白蓮花學習了？”

江畫：“學學學，天天學，我也是要休息的！”

一提起這事兒，江畫就冒火。

趙夜白說什麼談使人變壞，放狗屁，明明是談人學習，越歌沒學壞，他都快學傻了。

周五這天，以家裡有事為由，江畫請了一天假，越歌也沒說什麼，隻囑咐他好好休息。

沒有被問什麼事，不用撒謊，江畫松了口氣，放學後，他便和周大一起去了嗨街。

周大本對演出沒多大興趣，純屬是跟隨他神姚瑤的腳步，而江畫和自己班生都不，更別說其他班了，所以到了嗨街，兩人便分道揚鑣了。

演出七點開始，不到七點，嗨街的廣場已經人山人海，充斥著a市各地的年輕人，孩子的比例明顯比男生大一些。

四都是樂隊員的海報，江畫去咖啡店買西瓜時，還被一個生強塞了一把印著趙夜白頭像的小扇子。

看見這個，他突然想起上次被趙夜白著買下的簽名照好像還在家裡沒扔。

回去一定扔了！

不過天氣實在太熱，江畫今天準備的不充分，連帽子都忘了戴，所以就隨手拿來扇風了。

【話梅糖硌牙：我到了，你在哪啊？】

廣場上的人實在太多，江畫給趙夜白發了條消息，在咖啡店等了好半天都沒等到回信。

樂隊上臺前，後臺服裝樂什麼的都要準備，趙夜白可能一時沒看到消息。

江畫沒辦法，眼看著演出就要開始，只能先趕往舞臺再說。

進舞臺附近的一路竟還算順利，不得不說，有時候出眾的外貌和氣勢確實可以讓人橫著走，每每江畫穿過集的人群，第一眼看清他的人總是會不自覺愣下神，接著本能得讓步。

江畫借著外貌優勢，勉強到了舞臺中央。

“嗚哇——！趙夜白！看這裡！！！”

“程真！程真快出來！程真我你！！！”

“一閃一閃亮晶晶，夜話主唱大明星！”

“小白——！快跟麻麻回家！”

越靠近舞臺，們的熱越高漲，震耳聾的呼喚聲縈繞廣場，有些口號江畫聽了都替趙夜白臉紅。

也太恥了！

小型規模的演出並沒有保安控場，但們很有秩序地停在了舞臺邊緣，沒有人爬上臺影響演出。

不知不覺，江畫就被到了舞臺旁，他氣惱地瞪向後的年：“你再我一下！”

那年穿懷水高中的校服，好像本沒聽清他的話，邊隨著音樂前奏搖晃，邊朝他咧著傻笑。

江畫無奈，越氣越熱，拿著扇子用力扇風。

“你是趙夜白的？”年掃了眼他手裡的扇子，扯著嗓門問。

江畫翻了個白眼：“黑還差不多。”

年突然興：“太巧了，我也是！”

江畫：“？”

廣場上起碼一半都是趙夜白的，雖然江畫不懂這些人的眼，但突然聽到有人說是趙夜白的黑，還是有點驚訝。

年說完話，依舊朝他傻笑，江畫覺得這人有點瘋瘋癲癲的，轉過沒再理會。

在觀眾們翹首以盼的熱烈氣氛裡，七點鍾一到，夜話樂隊終於出場了。

尖聲幾乎蓋過了音樂，數種聲音糅雜在一起，江畫難地捂住了耳朵。

趙夜白抬起手臂，悠悠然做了個收的手勢。

廣場上霎時寂靜，江畫詫異地四下看去，幾乎每個人都仰著頭，一眨不眨地盯著舞臺。

激揚的熱場音樂響起，五人組的樂隊各司其職的演奏，氣勢一點都不像徘徊在年期的年。

沒有像平時一般嬉皮笑臉，沒有與熱的觀眾互，前奏期間，趙夜白只是站在舞臺中央，靜靜地打著拍子。

就只是這樣，卻像是有聚燈在他上一樣，讓人沒辦法不去看他。

當趙夜白抬起話筒，吐出第一個音階時，江畫雙眼圓睜，瞳孔狠狠了。

純黑的皮，黑休閑和鉚釘靴，單邊的鑽石耳墜折著燈，眉眼被鴨舌帽遮擋，出了年人瘦削致的下。

江畫距離趙夜白大概四五米，角度很近，還能看到對方唱歌時亮晶晶的，盛放閃爍碎星的雙眼。

他想起趙夜白曾開玩笑似的問他，要不要替追夢年圓夢什麼的。

當時他認定這家夥發瘋，當他人傻錢多好忽悠，現在卻覺得，這家夥可能在說真的。

一首歌演奏完，江畫熱得滿頭大汗，卻傻站著忘了扇風。

趙夜白是專業的。

不是後期培養的專業，是生來優越的專業。

如果說開始時還有所克制，如今就是打了的瘋狂，江畫慶幸於自己的位置還不錯，起碼四周沒有手舞足蹈的生。

中場休息，樂隊的員在切換音樂，在第一首的熱烈之後，是極致的抒。

不過這次的表演卻突生變故。

表演中途，江畫挑了下眉，耳尖聽出趙夜白唱錯了一個音，幾乎同時，一個拳頭大小的沙包越過半空，砸在了趙夜白的脖頸上。

沙包裡裝滿了灰，砸到人的瞬間，灰塵四濺，染髒了皮和服，純黑的服上，紅的灰塵格外明顯。

趙夜白愣在了舞臺上，樂隊伴奏驟停，廣場再度寂靜一片。

江畫轉頭，看著後一手灰的年，腦子有點懵。

年朝他粲然一笑，又向舞臺丟出一個沙包，這一次打中了趙夜白的胳膊。

“主唱大人，你唱錯音了！這麼簡單的歌為什麼唱錯？廢——！”

場面不可遏製地混起來。

趙夜白仍一不地傻站在原，江畫看得直冒火，狠狠踩了年一腳。

“就你長了是不是！狗東西！”

這家夥竟然真是黑，還是重度瘋狂的那種。

年吃痛地腳，江畫還想和他講道理，周圍的人群已經憤怒地湧了過來，他就在年邊，竟倒霉地被牽連了進去。

視線裡皆是憤怒的人臉，江畫拚了命地想往舞臺上跑，結果一力道更強地將他往人流中央帶。

他順著被抓住的胳膊看去，那是一個型強壯的男人，因為沙包是他這個方向丟出的，男人誤把他當了兇手。

“艸你媽...”

伴隨一聲怒罵，男人揮起拳頭。

手臂想被鐵鉗卡住一般掙不開，江畫面白如紙，危急關頭，害怕得閉了雙眼。

可能是上一次被救留下的印象太深，他下意識喊：“越...”

就在這時，一隻手自上方擋住拳頭。

男人愣住，而江畫隻覺得一輕，被撐著腋下一把帶起，拉上了及高的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