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談話剛剛開始，蘇聞沒想到，他才說了越歌一點‘壞話’，江畫竟然就要走了。

一時間，他心中五味雜陳，酸難言，看著江畫無聲抗議的腳步，心臟像被一隻手攥住，湧起陣陣痛楚。

這種覺難以言喻，但他突然理解了兩人出國時，江畫為什麼會又哭又鬧，發了一大場脾氣，甚至和喬修遠冷戰那麼長時間。

那時，江畫應該是覺得自己被拋下了吧。

蘇聞不知道喬修遠有沒有發現，但他卻意識到，在這四個月，不知不覺間，江畫也把他們拋下了。

......

對於越歌無師自通，學會了打架這件事，江畫不但樂見其，甚至想給他一個大大的鼓勵，鼓勵他再接再厲。

當進度條攢滿那一天，就是他徹底擺系統，命無憂的時候。

不過在鼓勵的同時，他也有一些焦慮，比如說如果越歌過段時間變得太壞，真的了不良年的模樣，會不會先從他這個男朋友下手欺負。

他問系統：“現在進度一半，越歌學會反抗惡勢力了，那等到再多些，他會不會去主欺負人？”

系統沉了好一會兒，才猶豫道：“也不排除這個可能。”

江畫：“不會殺人放火吧？”

系統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幽幽開口：“我也不清楚，以前的宿主都失敗了。”

江畫：“...？”

系統：“白蓮花越歪就越危險是肯定的，不過不用殺人放火，我就能分析出實際的進度條，如果他真有這個衝的話，你攔著不就好了。”

江畫正在回家的路上，聽到系統這套不負責任的說辭，氣得直接一個仰倒。

江畫：“我要是攔不住呢？！他要是壞得要命，欺負我呢？！”

系統一直以來，從來沒有認真跟他科普過帶歪功到底是一個什麼概念，直到此刻，江畫才意識到事的不對勁。

可氣的是，系統似乎對此不以為然：“為了自己的安全和任務著想，你只能想辦法提高他的好度，如果白蓮花特別喜歡你，就不會欺負你的。”

江畫：“哈？！”

江畫縱使再遲鈍，此時也發現了任務的異常。

表面上是帶歪任務，實際上，明明就是在迫他刷滿白蓮花的好度，如果白蓮花不喜歡他，這個任務就會變得異乎尋常的困難。

系統最近的存在很低，大半時間都於匿狀態，很可能就是因為心虛，怕他發現不對。

江畫冷下臉，恨得牙關直，一旦被系統砸中，想活命，竟然就得把自己搭進去。

想通這點後，他不懷疑其系統先前的種種建議，會不會是蓄謀已久的圈套。

系統見他久久不說話，難免有些心慌，趕解釋道：“其實也沒有多難，你家裡有權有勢還有錢，任務完之後，想和白蓮花分手還不容易嗎，他再黑也是一個人，你要是想分手，他...”

說到一半，系統發現自己說錯了話，突然噤聲。

江畫以為它越說越心虛，氣急敗壞地說：“你站著說話不腰疼是不是，還完以後，我能不能活著完都說不定呢！”

想明白種種利弊，他不再搭理系統了，除了進度條，以後他絕對不會再信系統的一句話，純粹就是把他往火坑裡帶。

如果一開始，他就知道帶歪白蓮花是這麼困難的一件事，還得把自己賣了，他說不準當時就直接放棄了。

但現在...

江畫咬，看著車窗上映著的臉，那張臉神複雜，拋開鬱悶和怨憤，細微之，約又流一微不可查的期待。

對於更加更加喜歡他的越歌，他竟開始期待起來。

拿出手機，他猶豫撥通了越歌的號碼。

在話筒中傳來三聲撥號音後，越歌接通了電話。

“喂。”

電話那頭靜悄悄的，江畫等了一會兒，才聽到輕微的翻書聲。

越歌突然問：“到家了嗎？”

江畫一驚，四下看看：“你怎麼知道我在回家？”

“隨便猜的。”越歌輕笑了聲：“有問題要問我？”

“沒有問題啊，就是打個電話。”

越歌若有所思地低喃：“果然...”

“果然什麼？”

“嗯...”越歌說：“那果然是想我了吧。”

“誰想你了！”

江畫一下漲紅了臉，發現隨著進度條增加，越歌不但歪了，臉皮還越來越厚了。

“我就是閑得無聊，才打的電話。”他試圖解釋。

“幸好你正無聊。”

江畫撅起，有點不滿：“為什麼？”

“因為我想你了，正準備打去電話。”

越歌的聲音得很低，含著幾分溫笑意，明明兩人隔著幾公裡的距離在打電話，聲音穿過話筒，就像本人真的在邊與他說話似的。

江畫這下不止臉頰發燙，頭頂都要熱得冒煙了。

他捂著臉，額頭抵著前排椅背，嗔道：“你別說了！”

談使人上頭，江畫著實好奇，越歌是怎麼面不改說出這些的，不過他不得不承認，每當越歌通過某些言語或行表現出喜歡他時，他的心臟都會了分寸，像揣進了隻上躥下跳的兔子一樣。

“江畫。”

越歌突然喚了聲他的名字，江畫沒吭聲，一邊用手背緩和臉上的余溫，一邊等著他說下文。

話筒裡先是一陣均勻的呼吸聲，大概過了十秒，寂靜了一瞬。

因為出自越歌口中，這個稱呼都變得陌生起來。

“畫畫。”而他的語氣，就像得了一個糖果的孩子般鬱悶：“我今天忘記吻你了。”

59、心意

印象裡， 越歌一直是連名帶姓的喚他的名字，像這般親昵地喚疊字是第一次。

“你我什麼？”江畫問，與其說確認， 不如說他想再聽一遍。

越歌換了種說法：“畫畫， 你今天沒親我。”

江畫：“...”

江畫的注意力還在名字上。

別人喚時還沒什麼覺，越歌這樣他， 聽著卻莫名燙耳朵。

“你以前不是這麼我的。”他不自在地提醒，手指不住扣車上的安全帶：“你、你改回去。”

“不改。”

不改就不改，江畫咬咬牙，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

“沒親就沒親，不是說隻習慣二十天嗎，已經夠了。”

“習慣是要保持的， 不然怎麼習慣呢。”

越歌說得一板一眼， 聽上去很有道理的樣子， 江畫想了半天都不知道怎麼反駁， 最後索破罐子破摔， 丟下句：“誰讓你忘了，我也沒辦法。”

電話一端沉默半晌才出聲。

“說的也是，太晚了，明天吧。”越歌聲音怏怏的， 有些悶悶不樂， 又有些不願：“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哦。”

他妥協的這麼乾脆，江畫倒是應對了個措手不及。

江畫本來沒太在意這個吻，實際上， 因為每天都會親親，如果只是下那種，他確實已經習慣了， 要是作夠快，他甚至能控制住臉紅心跳，但不知道怎麼回事，此刻覺到越歌因此失落，他竟有點後悔。

...其實中午他想起來了的，就是沒好意思說。

兩人又隨便聊了幾句，越歌便和他道了晚安，掛斷電話後，江畫反而鬱悶了。

他咬，眼看著馬上就要到家了，眼一閉心一橫，到底下定了決心。

夜晚的通狀況極佳，二十分鍾後，筒子樓下，江畫一邊打哈欠，一邊給越歌撥去電話，讓他下樓。

晚上十點，越歌還沒睡，甚至沒有換上睡，電話掛斷後兩分鍾，他竟然就冠整整地出現了，看得江畫一臉狐疑。

他有種，越歌早知道他會來的錯覺。

等越歌坐上車，江畫正想質問，涼風裹挾著清淡的香氣先一步襲了上來，越歌將他堵在車門邊，二話沒說，直接堵住了他的。

“你是不是...唔！”

長途跋涉而來的吻自然不會草草結束，這種時候，越歌仍舊的要命，手掌隔在他的後腦杓和車窗之間，不忘防止他磕到頭。

江畫卻一點也不領，但凡越歌溫點，都不至於多此一舉。

原本帶著室外的溫度，卻架不住生熱，溫涼纏出滾燙，灼熱的溫度幾乎沁出了鼻尖的汗珠。

這個吻無聲而激烈，綿長而灼熱，奪走了呼吸所需的氧氣，大腦也因缺氧放棄了思考。

側的雙手不自覺搭上越歌的手臂，做出推開的作，奈何有心無力，指尖扣料，眼眸盈出請求的水，直到水出眼角，越歌才微著離開他紅腫的。

“呼呼...你...你...”

不同於越歌的遊刃有余，江畫呼吸凌，虛弱靠在他手心，隻覺得方才被親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他大腦一片混沌，早就忘了想問的問題，腦中只有一個念頭，越歌發瘋了！

“畫畫。”越歌目落在他潤的上，啞著嗓子問：“你怎麼來了？”

“...”

江畫竭力翻了個白眼，一口氣沒上來，險些嗆到自己。

“嗯？回答我。”

說著話，越歌不住拉近距離，再度覆上的同時，江畫突然回神，打了個激靈，掙扎著抱了上去。

溫的從邊過臉頰，隨著他摟住越歌的脖子趴上肩頭，勉強算是逃過一劫。

越歌錯愕了一瞬，隨即邊漾出一抹笑意。

江畫咬牙切齒：“來親你，已經親完了！”

越歌不依不饒：“不是說了明天再補嗎，為什麼會來？”

“...”

這下江畫被問住了。

實際上，他現在也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越歌發瘋，他就不應該心一時衝，大半夜跑來這裡罪。

至於為什麼會出現這份衝，其實和今天與系統的對話不開關系，系統說，最好努力讓越歌更加更加喜歡他，借以在未來保住自己的小命，江畫對此半信半疑，所以他就做了個半信半疑的選擇。

一半為了讓越歌更喜歡他，至於另一半...他主要考慮自己的心意。

“畫畫，畫畫，為什麼？”

越歌音更低，伴隨印在耳朵上的輕吻，一路鑽進腦海，數條敏的神經。

心臟被一聲又一聲的呼喚勾得麻的，江畫知道他想聽什麼，忍了一會兒，終究繳械投降，用滾燙的面頰蹭了蹭越歌的臉。

“畫畫。”

“...喜歡你。”他不不願地小聲哼哼：“因為喜歡你。”

......

喜歡一個人是什麼覺，江畫涉獵極淺，一直以來，他都於一種懵懵懂懂的狀態。

直到他方才得知，所謂的完任務就是要欺騙越歌的，任務完後，他可能依靠家裡的勢力毫不留地分手，他終於覺出了不對勁。

對於完任務之後的打算，他有意回避去想，如今被系統直接點出來，他終於意識到了回避的原因。

他竟然不太想分手。

如今，聽到系統說要刷越歌好度，他不愧疚，聽出系統要他出賣和越歌往，他也沒有多排斥，反而是聽到分手兩個字，他的不滿被放大了數倍。

誰說任務完之後就非得分手，系統到時候都滾蛋了，憑什麼管東管西！

當時他隻覺得不爽，直到撥出電話，聽到越歌改變後的稱呼，在與喬修遠和蘇聞，以及一眾親昵喚他‘畫畫’的朋友家人對比後，江畫就算再遲鈍，也終於發現了這份不同的。

一路上，他分析來分析去，確定這應該就是喜歡沒錯了。

喜歡這個詞他曾經糊裡糊塗地和越歌說過好多次，第一次說得這般有底氣，也不知道越歌聽沒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