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程澄的臉才徹徹底底變了。

那已經不是惡鬼，而是比惡鬼還高一等的“煞”！

天師與方士的等級共分七星，煞是四星天師或者方士才能解決的鬼，實力遠在程澄之上。

程澄額上見了冷汗，他沒想到自己居然看走了眼，誤把那鬼嬰當真正的惡鬼，但現在已經晚了，他本不可能殺死這隻煞，今天所有人都要死在這裡。

那團人形黑影浮在小茹上空，發出桀桀冷笑，再度向程澄撲來。

程澄驚恐地閉上眼，那一刻，他以為自己死定了。

——然而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冷意飄來，屋子裡好像忽然下了一場雪，晶瑩雪粒帶來森然寒氣，和而冰冷地將煞的邪氣生生鎮住。

程澄打了個寒戰，他不可置信地睜開眼，看見了年輕天師的背影。

呼吸間滿是冰冷寒氣，然而房間裡並沒有下雪，外面甚至是炎炎盛夏，他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那是蘇清風的“領域”。

這樣浩瀚而猶如實質的領域，就算在他們程家，也只有師叔一人能勉強做到。

這是一星天師？！難道天師局裡最弱的也有這樣的實力？！

程澄整個人都傻了。

蘇清風沒管程澄的目，他擋在眾人面前，解下了手腕間的紅繩。

紅繩纏繞在指間，轉瞬化為一柄削薄至極的長劍，劍清亮如水，一點鋒芒攝魂骨。

煞在那柄長劍的劍鋒之下控制不住地抖，黑影四逃竄，卻怎麼也衝不出蘇清風的領域。

蘇清風：“你自己死，還是我手？”

他說這話時語氣依然很平和，甚至有點溫，不像是要殺人，反而像在和煞聊家常。

煞抖得更厲害了，它“嗚嗚”哀鳴，似乎在求饒，然而蘇清風不為所，只是安靜地看著它。

時間一點點流逝，煞慢慢低下頭，它大概是認了命，不再反抗。

程澄怕錯過時機，趕道：“快！趁這個時候殺了它！”

話音剛落黑影再度凝聚，風陣陣，煞撕開巨，要將床上的小茹一口吞下！

蘇清風：“何必呢。”

他的聲音輕輕的，像一聲歎息。霜雪再度降下，程澄打起了哆嗦，房間裡一切未變，卻好像已凝聚冰。

他聽見煞撕心裂肺的慘，清冷劍芒落下的時候，黑影被割裂，猝然潰散。

“……”

風停息，霜寒也緩緩退去。程澄癱在牆角，發現自己已經出了一冷汗。

蘇清風將那抹黑煙在手裡，隨意塞進了一張符紙中。

“蘇……蘇天師。”何慶年巍巍地扶門走進來，對蘇清風的稱呼已經換了，“惡鬼是不是已經解決了？”

蘇清風道：“沒有。”

何慶年倒吸一口涼氣。

還有一隻？！

蘇清風攤手，掌心躺著一枚折疊整齊的符紙：“你兒子。”

何慶年：“……”

符紙裡慢慢溢出黑煙，落地一個渾發青的小孩，它面無表地與何慶年對視，幾秒後，何慶年試探地喊了一聲“兒子”。

鬼嬰咧，出森森牙齒，何慶年又被嚇了一跳。

蘇清風輕鬼嬰腦袋，道：“如果不是它守在你兒邊，你兒早被那隻煞吞了。”

何慶年這才知曉真相，看著那隻小鬼嬰，眼眶微微地紅了。

“我要帶它去往生，”蘇清風道，“你有什麼話，現在就對它說吧。”

何慶年手想去抱鬼嬰，鬼嬰退後一步，抱住了蘇清風的。

蘇清風拎著鬼嬰後頸，把它丟到了何慶年那邊。

在何慶年抱著自己小兒子哭的時候，程澄也站了起來，他看著蘇清風，表複雜，幾次想說些什麼，最後也隻憋出了一句話：“你剛才……為什麼不早點手？”

蘇清風原本在將紅繩慢慢纏繞回手腕，聞言頓了一下，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看了程澄一眼。

好像在驚訝你怎麼好意思問。

程澄：“……”

那邊何慶年已經和小兒子解開心結，鬼嬰再度化為黑煙融符紙，何慶年抹著眼淚，親自過來向蘇清風道謝，又送上厚厚酬金。

蘇清風纏好紅繩，收起符紙，本來就要離開，誰知沒走多遠又停下腳步，回頭定定地著何慶年。

何慶年被蘇清風這目得的，心道是不是蘇天師嫌他的酬金給了，正想說他可以再加的時候——

蘇清風：“給個好評吧。”

何慶年：“？”

蘇清風道：“年末要考業績，給好評有獎金呢。”

何慶年：“……”

蘇清風：“不給嗎？”

他有點憾，表面上說著算了，隨便吧。

實際指尖已經上了手腕間的紅繩，分明是個拔劍的作。

何慶年：“！！！”

“給給給！蘇天師放心，一定給您五星好評！！！”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文啦，第一天雙更，這章留言的小天使發個小紅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