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標籤
(寫在開頭:紈爺裴摯是攻,影帝白硯是,不要站錯,不要站錯。)
裴摯是個名副其實的紈,從小到大不務正業,仗著家底實橫行無忌,時不時逞兇鬥個狠,辦事從來只看高興不高興。
裴爺喜好又有那麼點特別,能上天就不地,什麼送命玩什麼。
他十八歲那年,據說鬧了點事,被家裡人送到國,這一去就是六年。
2014年末,裴摯回來了,這次是躺著回來的。
這年冬天,他挑戰朗峰北壁出了事故,渾骨頭幾乎都重組一次,昏迷三天,能撿回一條命實在是萬幸。
裴爺在醫院躺了半年,加上復健,能直立行走出門見人已經是次年夏末。
對,2015年的夏末,裴爺骨頭裡的釘子都沒拆完,出來晃的第一晚,又惡人設不崩地惹了點事兒:把一個姓劉的惡同類給揍了。
劉被打豬頭,找不回場子又嚥不下這口氣,最後選擇回家找爹撐腰。
劉他爹這段時間也不清靜,直接把事兒捅到了裴摯他爸面前。
這肇事的要是換別人,估計就被自家老爺子拉回家教訓、關閉反省荒誕人生了。
可裴摯不,他就不。
當晚,裴摯就把劉家那位號稱非常有錢有勢的爹堵在了回家的路上。
夠簡單暴吧?就這格調,明白的知道他是豪門,不明白的得以為他是混混。
不過格調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這場鬧劇最後的結果很魔幻:劉家到現在還不安生,看形,恐怕接下去幾年都沒法安生。
裴爺只被請去喝茶問了幾句話,如今還大搖大擺地在外邊風無限。
因此,9月末,發小把補給裴摯的接風宴辦得格外隆重,找自家老子死乞白賴借了艘大遊艇,還特意花大價錢請了最好的顧問公司,態度認真得跟辦婚禮似的。
欺負同類全家還能輕輕鬆鬆全而退,裴爺現在是什麼份?
惡中的惡,紈中的翹楚!
晚宴上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從國外空運來的,就連DJ也是從國外空運來的。當然,上船陪著玩的人不是,裴爺被發配到老這麼多年,發小料他今晚不會想睡洋子。
也算是全心投為裴摯打CALL,可裴爺還是不高興。
夜醉人,一群狐朋狗友各自摟著鶯鶯燕燕在甲板上圍坐一圈,裴摯拿眼刀轟走朝他上的,興致缺缺地離席去了頂層。
發小撇下模急匆匆追上去勸:「他們就是想跟你親近親近,咱讓人坐下陪著說會話嗎?何必讓人說咱小家子氣。你不知道外邊現在把你傳得多牛。」
這話不假,結裴摯的人可不全是衝著好來的。裴爺脾氣是壞了點,可模樣生得不錯。190的個子,又好戶外極限,高強度能訓練打造出一腱子,傷了這麼久也沒垮。上那清爽健康的男人味兒特招人喜歡。
裴摯自己也明白,裡咬著沒點的煙,囂張地用眼角瞟人,「我都這麼牛了,用得著不小氣地把自己弄得跟鴨似的?」
準鴨子發小膝蓋中槍,愣了。
也是,裴爺一直是這德。
作為一個紈子,白天沒鳥事就算了,晚上鳥還沒事兒,鬼知道他有什麼樣的人生訴求。
是裴摯不開竅?那純屬放屁。
事實上裴爺開竅還真不算晚,十八歲跟竹馬哥哥玩車震這種檔次的作,一般人都想不出來。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還好,裴摯帶來的一個老很適時地出現,用蹩腳的中文說:「裴,今晚沒見到你的人,真是太憾了。我很好奇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發小繼續愣,裴摯的人?
裴爺現在不是單著嗎?
可裴摯說:「他氣質優雅,子和順,人特別好。」
煞有其事,洋洋得意,真像是有這麼一號人似的。
發小憋不住了,裴摯耳邊說:「抱歉打斷一下,你說的這位,姓白?」
裴爺沒好氣地答:「要不呢?」
姓白,白硯,正是裴摯的那位竹馬哥哥,如今是個大明星。現在想到這人,發小心裡還有塊不大不小的影。
和順優雅?呸!
比真金還真,他這輩子都沒見過比白硯更心冷更賤的人。
可別以為裴爺這番溢之詞是在外人面前撐面子。發小清楚記得當年自己被白硯欺負得七竅生煙,去找裴摯投訴。
裴爺惡狠狠地說:「我哥就不是這樣的人,你找揍!」
所以誰說惡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裴爺心裡的坎兒就是這抹白月,剛追到白硯那會兒,惡高興得活像娶到小龍的地主家傻兒子。
六年過去,這人依然蒙著城牆轉角那麼厚的濾鏡,以最佳賣家秀的姿態,深深扎在裴摯的腦海裡。即使當初沒一年,人家就把裴爺給甩了。
這事想深了沒意思,發小決定回去摟模找安。突然聽見個男聲:「這兒風景比下面更好,裴先生好雅興。」
轉一看,還真有追著裴摯上來的,好膽!
追上來的這人也是個明星,仇安平,正拿瞇著一雙桃花眼沖裴摯笑,幾乎把風兩個字寫在臉上。
發小心說別對瞎子拋眼了兄弟。
可這次裴摯居然沒趕人走,而是皺眉用下衝著人認真瞅了一會兒。然後,拿走裡的煙,突然一笑,「我認識你,你是翔悅的藝人……」
翔悅,是白硯的經紀公司……
所以裴爺留下仇安平的目的不言而喻:從路人裡聽自己心上人的讚歌,是件多麼愜意的事。
頂層只剩下兩個人。
裴爺問得含而不,沒提白硯的名字,幾圈下來話鋒只到這個程度,「這麼說,你在公司發展勢頭還不錯?」
仇安平持續不斷拋眼風放電,此時作出個求憐惜委屈樣,外加夾槍帶棒:「裴,僧做粥資源有限,我頭上有影帝著,好資源都被人家搶去了,我也就吃個剩下的。《國》這次選角不就沒我的份嗎?」
裴摯皺眉,看起來很不高興,「哦?誰這麼大膽子?」
確實不高興,好聽的沒套著,引來一塊磚。
影帝,還能有誰?
翔悅的影帝,只剩下白硯一個。
此時的白硯當然不知道自己正被故舊掛念。難得有假期,他這晚早睡,早已在夢中神遊。
夢裡沒有遊艇晚宴那般奢靡旖旎的風景,只有他死去的老闆陳老先生。
陳老先生問:「白硯,你要退出娛樂圈?」
白硯說:「嗯。」
老先生說:「小斐好像不是搞娛樂的料。你走了,他怎麼辦?」
陳小斐是陳老的獨子,白硯的現任老闆。
白硯說:「他繼續加油。再加把油,您就能肯定他不是了。」
老先生說:「你不能幫他想想辦法?」
白硯說:「讓他回爐再造或許可行,您能配合嗎?」
夢境以陳老先生的痛心疾首而終結,看,果然連鬼都不願意聽真話。
所以濾鏡什麼的,白硯真是計較不起,為藝人,他從行的第一天起就生活在各種濾鏡之下。混一線,被旁人標籤就是他的日常。
目前,他比較亮眼的標籤是冰山男,說起來不要臉。可不要臉也沒轍。人家想聽的他說不出來,他一開口又沒幾個人有能耐消化。當一座安靜的冰山,這路線太適合他。
於是決意息影也不算他不講面,白硯在娛樂圈混了七年,做人靠演,演戲耗命,他這七載,真是數著秒熬過去的。
這種厭煩最近突然發,並且一發不可收拾,他第一次認真地把息影提上日程。
誰知他還沒把想法說給任何人聽,陳老先生的英靈就到夢裡來造訪他了。
這是2015年的9月,白硯孤一人、毫無掛礙。跟翔悅的經紀約剩下8個月就終結,兩個代言,其中一個下月到期。真是很適合籌劃退圈的時機。
時值夏秋之,每年夏末秋初,白硯心總是格外不妙。
遊艇上拗出的夢幻之夜也好,白硯不甚妙的夢也罷,在新一天的恩澤大地時,全如夜一般杳無蹤影。
翌日是個好天氣,也是翔悅十二週年誕辰。
翔悅也曾有過輝煌。後來陳老先生駕鶴仙去,小老闆陳小斐當家,公司從此江河日下,幾乎投資的每部戲都撲街。
小老闆先是氣走了副總,接著,公司藝人紛紛出走,到如今,有點名氣的,除去白硯就只剩下仇安平,其他都是十八線以外。
小老闆的日常就是跟十八線們打一片。
真是,怎麼看怎麼像個草臺班子……
不管作何打算,週年慶典,白硯還是要去的。
他進門時,亟待回爐再造的小老闆又在跟一群小明呈好哥們樣兒地扎堆。
白硯出現,會場一秒安靜,本來校園運會一樣活潑的氣氛頓時肅穆得堪比葬禮。
小老闆乖乖跟著白硯到一邊,絮絮叨叨說仇安平又欺負了某新人小花,「……就是這樣,我去探班,仇安平當著我的面罵是廢。」
白硯自然憋不出什麼好聲氣,「我去跟他打一架?」
小老闆關注點還在那位新人小花上,「我只是求你帶,前些日子爭上了《國》裡的一個配角,跟你同一個劇組,你教教。」
白硯更煩躁了。《國》的男主角確實早就定給了他,他口頭接了,只是還沒簽合同。前幾個月他覺得他能演,可現在他累,而且是不了戲的那種累。
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可幸好,他很不喜歡這部戲新加投資人劉總,大家都知道。
他瞟小老闆一眼,「那戲我上不上還不一定。」
小老闆說:「不用在意劉總,他被揍出局了。」
白硯:「……?」
小老闆幸災樂禍:「他兒子跟一公子哥鬧事,他去出頭,人家把他一塊兒給揍了。」
白硯:「……?」
小老闆說:「本來只是鬥毆,後來好像又牽出些什麼事兒,總之,他現在正被人查,據說已經被限製出境。」
這麼嚴重?
白硯與世隔絕地宅了幾天,自然還不知揍人的就是他的前任,「還有呢?」
小老闆搖頭:「沒了。」還越說越樂,「也不知道那為民除害的公子哥是哪家的……」
白硯冷冷地說:「你誤會仇安平了。」
人家那廢兩個字說的是新人?那是在罵你這老闆。
劉總也是一方大佬,這種角落難分明是上邊有人要收拾他。公子哥鬧事最多是個引子。為民除害?這覺悟,小老闆簡直是廢本人。
白硯不負男之名,一雙眼眼角微挑漂亮得很華麗。氣質冷,但濃眉斜飛,鼻樑高,又冷得很慾。很多時候真不用他說什麼,只一個不屑的眼神,那種被主流審巔峰唾棄的就夠人難了。
所以,他面如霜,小老闆很知趣地閉了。
音樂起,司儀亮嗓,典禮開場。
白硯跟小老闆一起上臺,老闆目飄忽很有傀儡樣,白硯坦然接眾人眼神拜活像個攝政王。
如今的翔悅是個草臺班子,白硯就是這草臺班子裡唯一的金凰。
打算退山林的金凰睥睨臺下的小蝦小蟹,暗地裡嫌棄: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既然接了拜,怎麼也得幹點正事。
酒會後,白硯讓經紀人聯繫《國》片方,詢問簽合同的時間。
執行製作人很高興地表示次日就能簽約。
到這兒白硯出演《國》就算是定下了?
……這只是一般況。
這天的現實是,之後的劇就如瘋狗一般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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