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
蔣璐見他看得專注,又隨口說了句:“昨晚就想說,你脖子那一片咋鬧的,怎麼紅了?又用什麼東西過敏了?”
齊莠一驚,下意識捂住脖子,背在沙發靠墊上。
蔣璐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看著他,“怎麼了?”
“沒。”齊莠匆匆低下頭,如坐針氈,還要著頭皮繼續說,“可能昨天洗澡用的沐浴不合適……”他編不下去了,咽咽口水。
“是嗎?那你別用了,過幾天換個別的,你自己也小心點,什麼質自己不清楚嗎?”蔣璐不大在意,皮也很敏,這點齊莠隨了他,又說了兩句便回房間了,說要躺一會兒。
聽到關門聲,齊莠徹底癱在沙發上,過不久又躥起來跑到衛生間,瞄見頸側不太明顯的“紅斑”,拿手機拍了一張,邊走回客廳邊打字:[齊管竹看你干的好事!!]
那邊很快回復道:[小小年紀發什麼圖?]
齊莠:[你給我滾!!]
齊莠:[媽都看見了!以為我過敏!]
齊管竹:[嗯,圖我存了。]
齊莠:[?!!!]
齊管竹:[下次注意。]又把拍的那張齊莠的睡照片發過來。
齊莠馬上把那點忐忑不安拋在腦后:[你到底什麼病,拍經過我同意了嗎?]
齊管竹:[我還有很多。]
齊管竹:[不給你看。]
齊莠:[變態。]
齊管竹:[戴耳機。]跟著發了一條語音:“說話注意一下,我現在不僅是你哥,還是你男朋友好吧?有你這麼和對象說話的嗎?”
齊莠側躺在沙發上,腦袋埋在靠墊后面,手機調到最小音量著耳朵聽齊管竹說話,聽完一把抓住靠墊里嘟囔幾句,最后只巍巍打了一個字:[哦。]
齊管竹:[怎麼還不好意思了?]
齊莠很憤怒:[不許監視我!!]
他從沙發上爬起來,頭發糟糟的,雙手抱臂正兒八經坐著,手機震他一激靈,又倒下來雙手抓著手機。
齊管竹發來一段視頻,好像在坐公車,鏡頭搖晃,“下雪了。”
齊莠往窗外看,真的下雪了,新年未到,絨白的雪花飄飄灑灑落眼里,冰涼一片。
……
除夕前一天,齊莠和朋友出去玩,看完電影出來天已經昏暗,幾個男生張羅著要去酒吧。
“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齊莠把自己裹得像個球,帽子茸茸的裝飾在他臉頰周圍繞一圈,他跺跺腳,“我還有別的事。”
和幾個朋友分別,齊莠坐上與家相反的公車,車里開了暖氣,齊莠的臉頰被蒸得通紅,終于舍得把帽子摘下來,拿出手機打電話。
他旁邊坐了個比他年紀稍大一點的生,聽他接通電話:“你現在在哪里,什麼時候下班?”
齊莠一接通電話腳就不老實,一會兒往上踢一下一會兒翹起來又落下來。
“那我能去找你嗎?”齊莠字里行間都充滿期待,生簡直能看到他豎起來不斷撲棱的耳朵。
“沒事,我在樓下等你……”他說,電話那頭說了什麼,他又回,“那就樓底下的茶店等你。我穿了很多,不會凍著……我知道你明天回來,我都坐上車了。”
生只看到齊莠的側臉,細的睫齊刷刷往下半蓋住那雙發亮的棕眼睛。心里有些發酸,滿腦子都是“這他麼就是別人的啊”。
“那我過去了。”
齊莠掛了電話,把勾著笑意的角往領里埋。生忍不住側頭,沒想到和齊莠的視線撞個正著,看到齊莠的正臉,一時想不到合適的詞語形容,第一覺是。心想怎麼會有這樣的男孩子呢,渾都散發著干凈的氣息。
齊莠微微愣了下,躲開那道目,對著車玻璃干瞪眼,以為是自己講電話太大聲引起別人注意了。
下車時齊莠再次把茸茸的帽子扣在腦袋上,沒按電話里講好的去茶店,直接往齊管竹的住走。他是臨時起意,看完電影既不想回家也不想去酒吧,和齊管竹剛剛確立關系沒幾天就像個粘人的崽子,顛顛跑過來了。
站在齊管竹家門口,齊莠給家里打電話,“我今天不回去了。”
“怎麼就不回來了?”蔣璐立刻問,“你又和你那幾個朋友去哪?我早說過和他們來往……”
“我在我哥這兒。”齊莠打斷道,正好電梯升上來在這層停下,齊管竹從里面走出來。
蔣璐:“你怎麼跑你哥那兒去了,我是不是跟你說過給你哥添麻煩?”
齊管竹彎下腰在齊莠耳邊聽著,適時開口:“不麻煩,讓他今天就在我這兒住吧,明天我們一起回去。”
蔣璐沒想到齊管竹在聽,過了幾秒才道:“那行……你倆明天幾點回來?”
齊管竹挑了下眉,對著齊莠用氣音道:“問你呢。”
“啊?十……九點、十點、九……”齊莠卡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看向齊管竹,“你幾點能起?”
“十二點。”
齊莠不再理齊管竹,近手機,“那就十點吧。”
蔣璐在電話那邊又叮囑了幾句,齊管竹把門打開了,齊莠看他手里還拎著個黑塑料袋,好奇里面是什麼。
電話掛斷,蔣璐聽著電話里的忙音久久不能回神。
良輝在客廳問:“怎麼了?”
蔣璐走過去還有點沒緩過勁,“齊莠去管竹那里了,說今天不回來了。”
良輝也不看球賽了,沉默一會兒干說了句:“也對,齊莠也大了,兄弟倆哪來的隔閡,是該和好了。”
一時間沒人再說話,僅剩下電視里模糊吵鬧的歡呼聲。
黑袋子里裝了新的牙刷牙缸,甚至還有條嶄新的巾。齊莠把里面的東西都翻出來,看到那盒安全套手一抖抬起腦袋。
齊管竹無辜看著他,“怎麼了?”
齊莠點了點那盒草莓味的安全套,齊管竹出了然的表,繼續問:“怎麼了?”
齊莠沒說話了,靠在沙發上往下,邊邊服,他穿得的確夠厚里面還套了個呢背心,把背心了只剩下寬松的格子襯衫,是很薄的款,輕飄飄的布料輕易勾勒出手臂形狀。“我了。”
“那訂外賣,你吃什麼?”
“你這里什麼也沒有嗎?”齊莠起,“隨便做點就可以。”他走到廚房打開冰箱,除了零星幾廳罐裝啤酒和幾塊巧克力里面什麼都沒有。他沒想到,因為齊管竹會做飯,十二歲起就能做一些簡單的飯菜,小時候齊父和蔣璐忙,都是齊管竹給他做飯。
齊莠轉過頭:“什麼都沒有,你怎麼活下去的?”
“外賣。”齊管竹走過去關上冰箱,揮了揮手里幾張訂餐單,“吃什麼自己選。”
“你自己都不做飯嗎?”
“家里只有我一個人,做了吃不了浪費。”齊管竹輕描淡寫道,倚著桌子眼睛掃過單子,“吃快餐行嗎,漢堡薯條?”
齊莠可記得,“你不是不喜歡吃嗎?”
“你不是喜歡吃嗎?偶爾吃一次也可以。”齊管竹拿出手機,單手撥號,“我打電話了?”
齊莠沒回話,眼睛盯著齊管竹。上一次他來的太匆忙又喝醉了酒,本沒時間觀察齊管竹的住。這一次他看得一清二楚,客廳、廚房、浴室、臥室,白的墻壁、瓷磚,無論哪里都很簡潔。簡潔到空。
等待外賣的過程中,齊莠的注意力集中在齊管竹床上的那只玩熊上。玩偶個頭不大,和中型抱枕差不多大小。他爬到床上盤起和那只米黃的熊面對面坐著。
齊管竹給了他腦袋一下,他才轉過頭,轉頭也不忘拽住綿綿的熊掌:“它陪你一塊睡覺嗎?”
齊管竹兩疊坐在沙發上,故作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你會抱著它睡嗎?”齊莠抿住角,腦補一下場景覺得有趣極了。
誰知道齊管竹笑盈盈說:“你吃醋嗎?那今后哥哥只抱你。”
齊莠拎起玩熊的耳朵朝齊管竹砸去。
作者有話說:
崽崽是一談就變甜的崽崽。
以及——我。想。開。車!!
第十三章 不要
吃飯的時候齊莠也不忘那只玩小熊,“上次來我沒看見它。”
齊管竹瞥了他一眼:“你喝多了給踹床下去了。”
齊莠一噎,過一會兒又問:“它有名字嗎?”
齊管竹知道齊莠在打趣他,展開笑容:“本來沒有。”他出一張紙巾,十分自然地幫齊莠了角,“現在有了,就‘柚柚’。”
齊莠怔愣一下,用手抹了下角,最后一口蛋撻肚,小聲反駁一句:“不行。”
齊管竹也不會聽他的,吃完就把電腦拿過來靠著沙發敲敲打打,屏幕反著瑩瑩的,照亮齊管竹眼底的深。齊莠又拿起一個蛋撻,撐著下吃完了。
“齊莠。”
“嗯?”齊莠回過頭。
齊管竹拇指蹭過他殷紅的瓣,“多大了吃東西還?”
齊莠臉一紅辯解道:“這不是我能控制的,它就是掉渣……”
齊管竹湊過來吻住他嘀嘀咕咕的,嘗到蛋撻濃郁的香,年特有的清爽氣息一并裹進他的口腔。齊莠泄出小聲的嗚咽,像鹿的呦呦低喚,齊管竹到他的上顎,順帶攪舌頭發出黏的啾聲。齊莠耳后一片通紅,嘗試著回吻,被齊管竹更兇狠的吞噬,腰肢下來,手指蜷曲虛勾著齊管竹的領。
分開后齊莠還沒勻氣,齊管竹又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個輕吻,把他的頭發才將注意力轉移回工作上。
這個吻純粹到令齊莠產生他們還是普通兄弟的錯覺,就好像一切都還如常,他們沒有吻到難舍難分,沒有在床上息,齊管竹也沒把他的兇狠地弄他。沒有這一層忌的關系,他們還是脈相通、關系甚好的兄弟。
但是齊莠很快便清醒過來。沒有這層關系,他們就不會走這麼近,從來……從很久以前開始,兄友弟恭的場景就不曾出現在他們之間。
他沒有忘。
可他們這樣真的可以嗎?齊莠忍不住問自己,又看見那只孤零零倒在沙發一邊的玩熊。
……
客廳的燈亮著,通向臺的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白熾燈在頭頂暈染出一層縹緲的暈,齊莠描述不清眼前靡的畫面。他還穿著服,一件輕薄的襯衫,從第一個扣子到最后一個扣子都完完整整扣好,連手腕的袖扣都扣好,齊莠甚至到脖頸微微的束縛,視線有幾秒鐘的暈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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