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縣,是我國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京門臉子,又遠又窮,雖然已經劃區了,但對京城人來講——主要是四九城的老京城人,不認為那是BJ,還是通縣通縣的。
誰要說去了趟通縣,那跟去廊坊差不多;誰要說去了趟雲、懷,好傢夥,那跟去滄州差不多。
滄州嘛!食為天對著一笑堂,喜來樂惦記那兒的老闆娘……
這會八通線還冇開,路程麻煩,姚遠先乘地鐵到四惠東,然後轉公,才能到通縣的地界兒。
傍晚時分,姚遠下了車。
老叔蹲在站牌子那塊等著呢,抄著手,著脖子,來京一個月已經完呈現了農民工的氣質。
“叔!”
“誒,大老遠咋還帶東西了?”
“中秋麼,隨便買點吃的。”
老叔接過塑料袋,裡麵有月餅、水果、幾包食,意外的是竟然還有兩條中南海。
喲!
兩條中南海可不便宜了。
他看著自己的大侄子,人也有細心眼,察覺到不太一樣。自家窮,經常找姚躍民接濟,姚遠的態度總是不鹹不淡,很熱過。
“你在這邊咋樣,還適應?”
“還行,跟咱們縣差不多,都破。”
老叔領著他往住走,道:“這月去了趟山西,就出了一趟遠門,彆的都在京郊、唐山、廊坊這一片,吃的反正能吃飽,有,住的稍微差點。”
路程不遠,一會到了平房區,進了一家院子。
正趕上六七個人烏央央出來,有高有矮,但全是壯漢子,涼天兒還有膀子的,一的腱子。
“老姚,這誰啊?”
“我大侄兒,過來看看我,又特麼嫖去?”
“發了錢不嫖乾啥,走了啊!”
老叔打完招呼,一扭頭,見姚遠目炯炯,忙道:“哎,我兜裡可冇錢,我這個月就50塊錢零花,買菸都不夠!”
“我不信。”
“我真冇錢啊,你爹讓我把錢都寄回去,我……”
“反正我不信。”
!
老叔砸吧砸吧,不解釋了。倆人進了屋,環境確實差點,上下鋪的床,東西七八糟,散發著一長時間不洗澡的味道。
“原本打算去飯店,想想算了,我做的比他們好吃,就買了點菜……”
“都差不多了,你坐著等會。”
其實姚遠覺得老叔最適合乾的就是開飯店,但人家偏偏不樂意,時而做一頓還行,天天做就不乾了。
不一會,飯菜上桌。
有魚有排骨,有湯有青菜,外加姚遠帶來的食。
“這也太多了,吃不了。”
“吃不了剩著,這不嫌飯多。”
老叔隨手擰開那臺上年頭的黑白電視,等著看中秋晚會。
基本是姚遠在帶話題,因為確實冇啥聊的,一個讀檔重來正在創業的帥氣青年,一個虎了吧唧在京打工的退伍軍人,有啥可聊的?
《新聞聯播》過後便是晚會,在揚州瘦西湖,海峽兩岸加新加坡一塊搞的,所以能看到國際章、趙菲特、田震、力火車、範文芳等人紛紛登臺。
正看著,院門響,在火車站見過一麵的孫叔——孫建軍進來了。
麵帶紅,腳步迷離,一看就是剛喝完。
“喲,大學生來了!哦對對,今兒中秋,你們真好啊還有個親人能聚聚。”
“回來的正好,整一桌子菜,幫忙吃點。”
“我剛下酒桌。”
“那就吃點飯。”
推讓了幾次,孫建軍還是坐下了,他氣質也很獷,但穿著麵的襯衫,戴著手錶,彰顯著份的不同。
“尾款結了?”老叔問。
“結了,仨瓜倆棗的造了我三瓶劍南春,媽的一個個都不是東西!”
他拉開皮包,直接出一遝百元鈔來,往桌上一拍。
姚遠一搭眼,估有一萬塊錢,問:“這是白天活的尾款?”
“對,一家企業搞國慶演出,公司派的活兒。”
“您這利潤可以啊。”
“都是虛的!”
孫建軍藉著未消的酒勁,道:“比如一家單位搞晚會,預算100萬,舞臺經費通常占三分之一,就是30萬。
但經過人家部層層剋扣,真到我手裡的,能剩3萬塊錢就謝天謝地。這3萬還得公司一部分,還得養活這幫兄弟,我也就掙點辛苦錢。”
如此一說,姚遠心中明瞭。
孫建軍和所謂的演出公司更像是合作關係,公司給介紹活兒,拿分,他自己養活手下這幫人。
“現在演出市場好麼?”
“好啊,太好了!”
“怎麼個好法,全是大明星大企業?”
“誒!”
姚遠一句話搔到孫建軍的,道:“這檔子事吧,以前走,90年代開始火,那會全是歌星,什麼《小芳》《阿蓮》《大花轎》啊,隻要稱得上耳能詳,出場費五萬起步。
後來拍電視劇的也起來了,演員也開始走,就演小燕子那個,出場費說出來能嚇死你!可惜咱冇接過的活兒……”
孫建軍蠻憾的樣子,頓了頓又道:“為啥這麼火呢?因為老闆大方,像那些大國企、大民企、煤老闆,還有近兩年的房地產,一個比一個捨得花錢。
前陣子咱們去了趟山西,《長征》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唐國檣。”
“哎對,這電視劇火啊!那個煤老闆就崇拜教員,點名讓唐國檣、劉勁、陳到明去,打包價80萬。
當然這活兒是我們公司老總親自弄的,我就打打下手……”
孫建軍又解釋一句,生怕被人誤會自己吃,道:
“陳到明那人可不好弄,我們老總費了好大的人才答應,劉勁還可以,唐國檣最痛快,錢到位二話不說,現場主要是他緩和氣氛,還唸了首詩,反正煤老闆高興。”
是啊!
他要不痛快能開挖掘機麼?
姚遠了鼻子,忽然想樂的,真特孃的群魔舞。而他想了想自己的規劃,道:“孫叔,我覺得現在的演出市場纔算起步,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哦?怎麼說?”
“中國要加WTO知道吧?”
“呃,知道,這有關係麼?”孫建軍一愣。
“當然有了,中國加WTO,就代表賺錢的機會更多,你說的那些大國企、大民企會翻著番的往上漲。
而且現在房地產一片利好,升值空間遠冇到頭,房地產有錢了,什麼開盤活啊、週年慶啊,那更不在話下。
房地產得買地,政府得賣地,房子一景氣,連地方政府也有錢了……您就說,這麼多大客戶等著,演出市場能不好麼?”
噝!
孫建軍聽的酒都醒了,上上下下打量這個小夥子,又看向老叔,道:“老姚,你這個侄子可了不得啊!”
(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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